此刻,被定在一旁的陆辰双目流下两道无声的泪痕,他不是害怕,也不是伤心,只是两只眼珠子已经足足瞪了半个时辰,酸痛难忍。
感觉缓和了一些之后,陆辰望着黑黢黢的四周,心中一阵思索。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名叫仙篱,看起来这铜山铁壁的阵法确实厉害,这么说来李老头真是深藏不漏啊!
双方僵持了片刻之后,一道微弱的赤色光芒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那道赤色光芒十分微弱,若是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察觉,但被这道铜山铁壁一拦,黑暗之中不论多么微弱的光芒也都恍如白昼一般刺眼,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二人齐齐探向那道光芒,最终将神色定格在陆辰的胸前衣襟处。
陆辰也一脸茫然,他知道,是那块残玉,可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赤色霞光,如今突然闪现,莫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但这些都不是他现下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虎视眈眈齐齐射向自己的那两道目光,就像两只饿狼瞧见猎物那般,虽然瞧不见他们二人的神色如何,可空气中陡然增添的强烈的凌冽阴森气息,他还是可以察觉到的。
李老头习惯性的眯起眼睛,脑海中金光翻涌,以他的判断,这赤色微弱霞光肯定大有来头,只是翻遍所有的仙籍也不曾查阅到丝毫有用的信息。
仙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认为这道赤色霞光的出处或许是件助长修为的利器,占为己有的念头也不是没有。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陆辰率先打破了沉寂,心中却默默祷告那道光芒赶紧熄灭,好断了他们二人对自己不利的念想。
罢了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不知是残玉听到了他的内心祈祷,还是巧合,那道霞光竟然就此消散,突然黯淡下去,直至周围又重新恢复了一片黑暗之中。
李老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有很多困惑不解,仍旧没有想明白这道光芒的来源。
“老头,放我走!不然,就杀了他!”
冰冷的剑器不知何时抵上了陆辰的脖颈,随着她话音渐落,陆辰的脖颈处已经渗出阵阵鲜红的血迹来,痛感随之而来,陆辰咧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李老头不为所动,仙篱又道“我知道你对方才那道赤光有兴趣,我若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李老头终于开口,但语气中透着两分坚定“留下铜铃,放你走!否则?你就杀了他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伙计可多的是,这小子在我铺子里一点都不安分,比起我的小豆子可差太远了!”
陆辰两只眼珠子都要夺眶而出了,这话听着也太气人了吧?他原本自脖颈处传来的痛感莫名被这份怒气压下,冲李老头不满道“喂!你这老头怎么过河就拆桥呢?忘了你喝的醉醺醺是谁照顾你的?我任劳任怨的,连个烂蛤蟆都比不上了?我这一条人命还不如你那几个破铜铃值钱吗?你这老头真是?气人!”
“闭嘴!”仙篱低声怒吼道。
“姑娘,那几个铜铃于你而言,确实无用,老朽这铺子开了上百年,从来不做违心的买卖。也不想与你为敌!”李老头的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试图规劝。
仙篱目色稍怔,冷哼道“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使出你的能耐来让本姑娘心服口服,我便不再打你这铜铃的主意。”
不由分说,仙篱一掌推开有些碍事的陆辰,将周身全部修为灌注于双指?
“刺!刺!”两声,三根银针精准飞向李老头的头颅之处,李老头眉头微皱,伸出右手一一拦下,银针针尖寒气阵阵,李老头暗自开口“这针,居然淬了毒!”
“不错,此毒毒性剧烈,若是不然,你又怎么舍得多出几成功力呢?”仙篱声音清冷,很想引他使出全部功力,但仅凭现下看来,他们之间实力悬殊,若真拼个你死我活,恐怕不是对手。
李老头轻轻叹了口气,一道金色光芒自他袖口而出,生生射向仙篱双目,她神色显然慌张,想躲,却已然来不及了。
只差分毫,金光骤然而停,李老头道“应你心愿,老朽动了六成功力,不想妄下杀戒,但若你拿了我的铜铃,终究堕入魔道,也难逃一死,又是何必?”
“还你铜铃!”
仙篱将铜铃扔向空中,铜山铁壁立刻消散,天色大亮!
仙篱斜身拧转,裙摆随着她的身形流转而散,似一朵盛开的白莲,继而连同铜铃台上的一袋金珠一同消散不见。
仙篱消失时恍若一株白莲,陆辰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方才乌黑一片,他只能凭借耳朵听到的来判断大致情况,可不消片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好似一场梦。
李老头将五只铜铃整整齐齐重新挂回铜铃台,神态恢复如常,收拾妥帖之后,将目光转向陆辰的身上时,不自觉的朝他胸口处瞧了两眼。
“老头,帮我把那两根银针拔了吧?”陆辰趁势讨好开口。
李老头呵呵一笑,眯起眼睛,耷拉的眼皮徒增了两分光彩,饶有趣味的开口“这悬针术,可厉害了?”
话说一半急死人,陆辰等了半天也没等出来他的下文,焦急道“那你倒是帮帮我呀!”
李老头两只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的更紧了两分“自然要帮,只不过,你得告诉我方才那道赤色霞光是怎么回事!”
“什么赤色霞光?我不知道!”
“当真不知?”
“当真!”
“?”
“哎,你别走啊老头,倒是把针给我拔了呀?”
“?”
——————
流转日月,时光闪逝!
张阮玉的刻苦修习几月之后,赤袍老道对其的心境和心法理解能力颇为满意,预言此女必能有所作为,和张家商定不日便带着张阮玉去往崎山苑修为测试。
张老爷脸上挂不住的乐呵,虽然是女儿身,但好歹也是他张家的血脉,学成归来,他日入了仙门,不亏!
张元闷闷不乐了好几日,却也心知自己实力不行,只是暗暗难受了几日,也不曾抱怨。
至于张家两位护法啸虎啸蛇二人,自上次被陆辰一番戏耍,差点丢了性命之后,便觉脸上无光,再未回张家,杳无音讯!
陆辰每日往怀林而去,站桩,静坐!基本铺子里没事的时候,他都会去怀林练习,而木桩上所刻的心法,他也早已烂熟于心,每日摸索,按照九儿的理解,再加以自己的想法,试图将心法融入自身心境之中,虽然无大突破,可内力却较之前有所增强,也算有所获!
而他的灵兽叶砂,年龄尚幼,便自做主让她隐身断潭之下潜心修炼,他日必有所用!
这日。
陆辰如往日一般在怀林站桩,突然木桩应声而倒,他重心不稳,顺势而下,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呦?”
他踉踉跄跄由地上爬起,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人!不觉有些邪气,这木桩早已根深蒂固,同这怀林一道深入土瘠,轻易不会如此,末了,他下了论断,此事必有蹊跷!
果然,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形应声而落,于他身前,潇洒释然!
“陈禅!”陆辰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个人,就像一阵风,抓不住也摸不着,留不下也驱不散!
陈禅朗声而笑,还是那般潇洒无畏的姿态,仿佛所有事在他看来都不足挂齿。
“陆辰兄,近来可好?”陈禅自袖中取出一壶银色酒壶,白袖翩抉,仰头畅饮。一番动作连贯完美,倒像一副画卷,令人心神随之而动。
陆辰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不禁感叹连喝酒都能喝的那么优雅,真是?做作!
“托你的福!好得很!”陆辰一脸傲娇神态,一边将地上的木桩扶起,一边考虑如何将它重新固入土里。
听出话里的意味,陈禅将身形一晃,毫不在意的换个姿势,侧身而下,斜靠着,正落于陆辰身旁的两根木桩之上。
两个木桩相隔一定距离,可陈禅打横而落,完美的将两根木桩作为自己的床铺,稳稳当当的靠着,姿态舒适。
“陆辰兄,听说你戏耍了张家两位护法,却拒绝了张家闺女的婚事?”陈禅语气清冷间透着几分玩味,他和陆辰相隔的距离大约两指之遥,谈吐间芳香的酒气也自嘴中吐出,扑入陆辰的鼻息,他伸手在鼻尖扇了扇,气味便淡了一些,这才道。
“张家护法妄自尊大,不愿将他人放于眼中,我小小惩戒,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张阮玉嘛,她不愿嫁,我自然不会勉强,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听着陆辰这一番独到见解,陈禅侃笑道“真不愧是我陈某人的结拜兄弟,豁达的性子倒是越发像我了,哈哈哈?”
手里的木桩子如何也插不好,左歪右斜一点都不像个样,陆辰索性将那木桩子往旁边一扔,心里却在回味陈禅的话,他这话,倒是不假,可怎么越听越别扭呢?
“你来找我,什么事啊?”陆辰扬声问道。
陈禅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之后,直起身子,将酒壶系回腰间。
“没什么事,来看看你,顺便了解一下赤色霞光的出处?”
赤色霞光!
陆辰闻言一惊,消息传的够快的啊。看样子,那块残玉是十分珍稀之物,他得好好保管。
“什么赤色霞光?听不明白!”陆辰囫囵开口,重新捡起地上的木桩子,心虚的继续开始将土翻开,想牢牢将那桩子固定进土壤之中。
心下还有所诧异,顺着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道“这木桩子怎么突然就出来了呢?不应该呀!”
“哈哈哈?”
陈禅一阵嘲弄的笑意乍然响起,让陆辰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内心更加多了几分烦躁。
陈禅盯着他的面色,看的出来他被激怒了,趁势继续道“天意难违,连这木桩子都要欺负你,看来?你这些日子站桩打坐都是晃的空架子?没用啊没用?”
陆辰想不明白陈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对他冷嘲热讽,还要称什么结拜兄弟,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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