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陆辰这样一说,张阮玉和上官楚云都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陆鸢知道此地,如果派人追来,想必是很快的事,至少也该先离开此地再作一番打算。
三人当即决定,就此离开。
神川圣地,一片偏僻荒野之地,有一块坟地,于坟地之中,列着一排墓碑,在那排墓碑正中位置,散发出悠悠的紫色阴气。
那墓碑之下,有一密道,四周种满长柳,密道尽头,黑芒乍现,几片黑色柳絮悠然飘落,划出一道诡异之相。
微弱的烛火照映在四方的坑穴之中,坑穴后有一块石墙,散发出幽暗的紫色光芒,自那石墙之中,横空走出一人,那人一袭黑装,铁色面罩之下,仅露出两只漆黑空洞的眼睛,他目光微微抬起,双手自石墙轻轻一扯,便扯出两缕周身布满仙气的魂魄来,那两道魂魄面色异常,身形不住颤抖,虽然对于这个相貌恐怖的怪异人有些恐怖,但态度却十分坚定,誓死也不愿意跪地求饶。
那黑衣铁罩之人神情渐渐冷淡,最终面部扭曲,连同外面的一层铁色面罩一并扭曲鬼,怪异非凡,其面容狰狞异常,让人不寒而栗!
自他喉间发出一串尖锐恐怖的声音,朝那两缕仙魂道“你们二魂,若再不求饶,我会让你们永生永世都活在诅咒之中,就算魂飞魄散,也让你们不能安生。”
那两道仙魂的其中一个终于忍受不住,告饶道“魔圣大人,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来日若再能够位列仙班,小人一定感恩戴德,听从魔圣大人的吩咐,只求能够饶茹小人一命。”
而另外一道仙魂则十分不将其放在眼中,且神色坦然,冲那位告饶的仙魂骂道“你这卑劣之人,连点骨气都没有,真是给仙家丢脸,你还向他求饶?他是不会放过你的,集魂地总共就那么几条仙魂,接连丢失,这世上谁人不知,仙魂入肺,乃是大补,更何况他是魔圣,绝对不会生出怜悯之心的,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再说了,我们本就是被释养于集魂地的戴罪之身,反正最后不管落于谁的手上,都是给他人做嫁衣,又何必垂死挣扎呢?就算他放了你,让你投胎仙身,位列仙班,金禅仙人也能将你一眼识破,不会放过你,到头来,你还是逃不过被打入阴府,再次送往集魂地去。”
这一番分析之后,那个跪地求饶的仙魂似乎听了进去,当即垂头丧气,十分消沉,叹了口气,也不在挣扎了“唉!这也许就是我的命了!”
魔圣冷哼一声,划着尖锐刺耳的声音纵笑不止,他的声音在幽暗恐怖的墓穴之中显得更加恐怖,让整个墓穴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魔圣停止笑声道“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有远见,那本圣就不客气了,但看你们二人仙骨微弱,想必也助长不了什么功力,便暂且先留下你们两条魂魄,正好给本圣做个试验,若是成功,功力便可倍增,到时候,本圣再将你们一举炼化,哈哈哈哈……”
那魔圣的笑声尖锐异常,听得那两个仙魂不住发颤,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神情来,但那魔圣却将他们二人举止指尖,往那石墙之中轻轻一送,那两道仙魂便没有了踪迹。
魔圣脸色狰狞,由石墙的另一端迈步进去,那石墙之中,竟然别有洞天,与墙外的漆黑密道和恐怖如斯的四方坑穴完全不同。
自那石墙之后,视线开阔,有一片黑色水潭,似乎都是热水一般,不停的冒着热气,那潭中时不时便凸出一些气体水泡来,发出一阵腥臭的味道。
自黑色水潭的另一侧,有一个石门,推开石门,则是好几只硕大的地笼,坚固无比,而那地笼之中,则关押着各种魂魄,他们的腹部位置,都由一串铁链相连接,那铁链直穿魂魄,已经于无形之中损坏他们的精气。
而在那些魂魄周围,还陈列着一个个形状怪异的彩色瓷瓶,而那瓷瓶之中,有各种粉末,颜色皆不相同,打开之后,全部都发出一阵恶臭的味道,那些魂魄全都无法忍受,一闻到那个味道,便发出很大的动静和十分痛苦的表情。
魔圣十分满足的盯着他们的痛苦表情,感觉心中十分满意,他将那一瓶瓶粉末皆数撒到黑水潭中,那黑水潭之中的热气便更加剧烈,继而一股黑色浓烟生起,笼罩于上空,在魔圣的掌控之下,全部幽幽的飘向石门之中的那些魂魄身上。
那些魂魄当即忍受不住,仰天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来……
神川圣地东南方位有一道观,名曰真火观。
真火观中仅有二人,终年身穿素灰色的麻衣,这二人一兄一弟,兄为齐洹,弟为齐冼。相伴于此,不问凡尘俗世。
绮山苑的人马果然追了上来,陆辰三人日夜兼程,改变了原路行径的方向,在发现这座看起来还算清幽雅静的道观时,终于走不动了,投宿于此,而彼时,他们已经弹尽粮绝,提前准备好的干粮也已经吃的差不多。
真火观中空空如也,没有一物,甚至连礼拜之地和仙神供奉都没有,陆辰三人进观之时,正值齐冼于观中清扫落叶。
他见到此三人蓬头垢面之相,又听他们说明来意后,却并没有打算要收留这三人落脚。
齐冼将手中扫把调转方向,对准陆辰三人,拧转扫把之际,尘土落叶纷扬,纷纷砸落于他们的身上、头发上。
齐冼容貌俊朗,但眼睛狭长,唇角单薄,看起来很有刻薄之相,他将陆辰上下打量一番,十分不客气的开口“本观千百年都寂寥如此,并不希望有人打扰,你们若再不走,我便将你头颅祭奠于此,教你想走也走不了。”
张阮玉当即恼火,此时她的伤势也已经没有大碍,便催动内力想要治治这个小道士,但她刚一用力,却发觉自己浑身酸软,没有什么劲儿。
想起自己的内力已经被禾远摧毁,而陆辰的那两重修为也只是帮她修复经脉之用,也就等于说,她之前辛辛苦苦筑基的四重修为此刻早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如今的她基本等同于一个废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重新修炼。
想明白这点,张阮玉顿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挫败之感油然而生,她收回架势,可心中依旧愤懑,忽然冲那个扫地道士骂道“我们只是借助两天,你不收就不收,干嘛放出狠话来羞辱人?你这破道观,连一件摆件都没有,也无供奉之主,居然还如此猖狂,活该没有香火,真是活该!”
那齐冼被张阮玉的一席话激怒,当即将手中扫把扔下,愤怒的扬起脑袋,忽然双手合十,嘴中还默念一串古怪咒语,霎时便惊空乍现一团乌云,黑压压的聚拢于道观四周,那齐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随即又是一串古怪咒语,那团黑云当即向下积压,其间有一道细微裂口,那道裂口正好对准张阮玉脑颅正中位置。
张阮玉顿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心口之处有一种侵袭入骨的强大压迫之感,而那团黑云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越聚越拢,最终惊空一道震天惊雷之音,四周更加遍布各种邪祟气息,扑将而来,似乎要将一切事物全都吞噬一般,显得异常可怖。
他们三人之中,张阮玉和上官楚云二人都被那道惊雷连同诡异压抑的气息所扼制,心口如同万条蚂蚁在爬,又似浑身闭塞一般,十分难受。
只有陆辰临危不乱,神情淡然,似乎并不曾被那股邪祟气脉积压半分。
他神态自若,继而浅笑,对还在默念咒语的齐冼浅笑道“我们三人日夜兼程,如今已经疲惫不堪,只想借贵宝地暂时休整,并没有任何恶意,而且,我们也不会白住,你开个价吧!”
听到这里,齐冼缓缓住嘴,不再默念那串古怪咒语,他睁开眼睛,慵懒的朝陆辰看了两眼,问道“那就住下吧,不过……我这道观虽小,可是不便宜的,你若是付不起,我劝你还是另寻别处的好。”
陆辰仍旧笑道“但说无妨!”
而那齐冼收了术法之后,天空之中的阴云也相继退散,空气之中那股无形的压抑之势也全然退散,张阮玉和上官楚云顿时都感觉好多了,恍如重生一般,舒服了不少。
那齐冼先是伸出一根手指来,继而又似乎觉得不太妥当,当即又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在陆辰面前晃了一晃。
“两颗金珠?没问题!”不等齐冼开口,上官楚云率先开口,他还特意摆摆手,示意齐冼这事由他做主了。
毕竟两颗金珠着实廉价,上官楚云还暗暗思索这小道士还算有良心,没有漫天要价。
但齐冼听完他的话,当即脸色异样,冷哼一声,纠正道“我说的是二十袋金珠!”
“二十?”
“二十?”
上官楚云和张阮玉二人同时惊讶开口,机器一般的重复了一遍后,纷纷朝齐冼投去了鄙夷的神态。
但陆辰略加思考之后,居然点头答应了。
那齐冼不禁也有些惊讶,他原本就是打算狮子大开口,说出这二十袋金珠,好让这三位不速之客自觉退缩,趁早离开真火观的,但就是没料到那个穿着粗布,看似穷兮兮的粗衫少年,居然毫不犹豫的当场应下。
这一来,齐冼已经没有再赶他们离去的理由了。
“二十袋金珠,你没发烧吧?叶兄?”上官楚云诧异开口,还伸手朝他额头上摸了摸,直到确定陆辰并没有发烧烧坏脑子,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那个买干饼,穿破鞋烂衣,且抠抠搜搜的陆辰能应下的事,除非……他疯了!
齐冼继续说道“我们道观里米粮不多,你们要吃的话,也得另外交钱!”
“什么?”
“简直欺人太甚!”
“这破道观,我们还不稀得住呢!不住了!”
齐冼这番话分明招至了上官楚云和张阮玉的不满,他们二人难得统一战线,叫嚷着要离开,纷纷将目光瞥向一旁一言不发却似乎在思索什么的陆辰,似乎只等他一句话,这二人便会破门而出,迅速离开这个狮子大开口与的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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