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绕过花一荻,从走廊向下张望,望见秦乐一身男装,面色坨红的被两名纨绔少爷拖拽着前行,那虚弱无助的模样,分明是一不谙世事的闺中小姐,女扮男装来青楼见世,遭人故意灌醉,意图不轨,又无法推拒。
围观的客人歌姬虽大多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但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冷眼旁观,无一人上前搭救。
她眼看秦乐即将被两名纨绔少爷拖入大堂旁的雅间,就欲下楼,不想花一荻比她更快,脚踩栏杆一跃而下,将拖拽秦乐的两名纨绔少爷一掌震飞,随即伸手想揽住秦乐。
温少喧一出到雅间便望见花一荻的手即将搭上秦乐的肩膀,立刻眼神示意郑来,郑来马上飞身而下,用手中剑柄打离了花一荻的手,将秦乐护在了身后。
花一荻错愕,稍显不悦的对下到一楼的温少喧说“秦大人,我不过好心相救秦四小姐,你此举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温少喧面无表情地说“正人君子相救自是无需紧张,居心叵测之人却不得不防。”
花一荻眸光渐沉,“秦大人的意思是说我居心叵测?”
温少喧扯了扯嘴角,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花一荻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两人四目相接,眼中再次火花四溅,仿佛一触即发。
二楼的沈允吾瞧见此景,又见郑来背对着秦乐,丝毫没察觉醉酒的秦乐即将倒下,快速走下楼梯,左右开弓,分别在温少喧和花一荻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扶住摇摇欲坠的秦乐,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没看见她都要晕倒了!”
花一荻和温少喧被沈允吾这么一拍,惯性地低下了头。
围观的客人和歌姬纷纷被沈允吾的举动一惊,似乎不敢相信一个丑陋丫头居然敢对客人动手。
此时被花一荻震飞的两名纨绔少爷踉跄着站了起来,望见沈允吾扶着秦乐,本能地冲过去想抢夺秦乐!
沈允吾眼疾手快的将秦乐推给了郑来,下意识地抬腿,再次一脚将两名纨绔少爷踹到了墙上!
闻讯赶来的老鸨和翠儿望见两名纨绔少爷从墙壁缓缓坠落,惊得瞠目结舌。
老鸨惊喊道“小灵你干什么!”
沈允吾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一个丫鬟来说有多越距,忙低眉垂眼,佯装温顺。
老鸨暂时将目光从沈允吾身上移开,走近稍一打量,凭借多年的经验,一下就猜出了事情的始末,连忙和翠儿一起把两名纨绔少爷扶了起来,关切地问“两位公子没事吧,这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发生什么误会了?”
两名纨绔少爷听出老鸨在给他们找台阶下,一下硬气了起来,其中一名纨绔少爷愤慨地说“我们二人不过是误以为那女扮男装的小妞是你们楼里的姑娘,想带她去快活一下,没想到忽然被人打了一掌,她一良家女子无端出现在这里,我们能不误会,还没等我们解释,你们楼里的丫鬟竟也冲出来踹了我们一脚,你们怡花楼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老鸨忙挤出了一个笑,“瞧公子说得,这都是一场误会,是奴家盲了眼不小心放那位姑娘进来,既然大家都有不是,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她拉了拉沈允吾的衣袖,“小灵,你快给公子们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沈允吾岂愿给两名宵小之辈道歉,紧握双拳,一声不吭。
老鸨急了,再次催促道“小灵,快点给两位公子道歉!”
沈允吾紧咬下唇,实在不愿道歉,但想到潜伏一事,勉强将手放在身侧,准备俯身致歉。
可其中一名纨绔少爷突然得寸进尺地说“道歉,道个歉我们受的伤就这么算了,我们也要她挨上我们几脚,才能消心头这口恶气!”
老鸨面色为难,“这……”
“怎么,你不愿意,那我们明日就带人拆了这怡花楼。”另一名纨绔少爷恶狠狠的威胁道。
老鸨一慌,忙安抚道“公子们不要生气嘛,此事本就是小灵先动的手,是该受点教训。”
她把心一横,给不远处的两名打手使了个眼色,两名打手立刻上前,一人抓住沈允吾的一只手臂,防止沈允吾逃跑。
沈允吾怒从中来,但为了潜伏,强行压下怒气,紧闭双眼,决定硬生生受下这两脚。
温少喧何时见过沈允吾如此受气,眼看两名纨绔少爷的脚即将踢上沈允吾的身体,立刻高声道“住手,我替她赎身!”
沈允吾双眼猛睁,愕然地转向温少喧。
温少喧难道猜不出她潜入怡花楼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先和花一荻置气,又要替她赎身,急忙暗中对温少喧摇了摇头。
温少喧决心不改,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抛给老鸨,对两名纨绔少爷说“既然她现在已是我的人,罪与罚应当由我做主,你们若想处罚她,我们就先把吾妹的事说清楚了。”
郑来随即拔剑出鞘,用眼神警告两名纨绔少爷。
两名纨绔少爷哪成想温少喧会出手相助,自知理亏,又被郑来的眼神一吓,哆哆嗦嗦的留了句“你们给我等着!”就仓皇离去。
两名打手也松开了沈允吾。
温少喧随即上前握住沈允吾的手腕,打算带沈允吾离开。
沈允吾好不容易进到怡花楼怎愿离开,在温少喧耳边小声说“秦少喧,你放开我,我是为了找出大阳才潜伏在这里。”
温少喧怎会猜不出沈允吾的目的,但他早已吩咐人监视唐韦,就算沈允吾不潜伏在怡花楼,他回京的消息一旦被唐韦得知,唐韦一定会将大阳藏匿或灭口,届时他自能顺藤摸瓜找到大阳,怎能放任沈允吾待在这鱼龙混杂之地。
他紧握沈允吾的手腕,无论沈允吾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沈允吾心中烦躁,想对温少喧出手,又怕再次被翠儿猜疑,一时和温少喧僵持在了大堂中。
温少喧见沈允吾怎么也不愿离去,便想改为迷晕沈允吾,刚想出手,眸光不经意一瞥,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沈允吾瞧出温少喧神色不对,顺着温少喧的目光望去,脸色一变,不再挣扎,由着温少喧带着她离开了怡花楼。
翠儿迷茫地看着温少喧就这么带着沈允吾走了,困惑地喃喃道“她就这么赎了身,难道公子们最近都喜欢这样的女子,看来我也得练练拳脚,装扮丑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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