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沧褶瞬间没了声音,细长的眉头微微隆起,神色严肃又认真,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给别人穿衣服?
如果换作其他人问他,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连眼都不带眨一下,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一巴掌拍死,不论男女!
但若对方是黄毛丫头的话,就好像……
白以柳给冥沧褶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见他眉头还没有舒展开,一副凝重的样子,伸手就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嘣,“别皱眉了,再皱下去都成小老头了,丑死了,赶紧起来去洗漱。”
“可以。”冥沧褶稚嫩的声音忽得在屋子里响起。
正在穿鞋的白以柳扭过头,莫名的看着他,这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板正的说道“你的衣服我来穿。”
白以柳不自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的笑了笑,“得了吧,谢谢你啊!这衣服啊,我该是自个穿吧,你就等着给你未来媳妇穿就行。”谁知道她的猜测准不准,要是真如是,那她岂不是亏大了,谁让她的身体是真正的女孩子呢。
娈童这样的癖好不是只有现代社会才会有的,这是在哪都会发生的,她可不想遇上这样的事。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啊。”冥沧褶气鼓鼓的说道。
她……她……她居然拒绝了,竟然拒绝了。
她知不知道她拒绝的这个人是谁?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放下身段主动要求的,结果……
是他疯了,还是她不知……
“没有啊,你想多了。你看啊,你小胳膊小腿的,等你帮我穿好衣服,这一天是不是就过去了。所以啊,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就行。”白以柳笑着安抚着冥沧褶,不然这家伙该炸毛了。
“哼,你就是瞧不上我。”看看,看看又来了吧。
没关系,等以后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你别乱讲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能不能别总是乱按罪名给我。”她又没说错,他就是小胳膊小腿啊,她哪敢啊。
“去给我做早餐。”他不想听她说话了,每次从她嘴里出来的话都能把他气得半死,他怎么就成了个受虐狂了。
“等着。”白以柳转身离开。
“少爷。”默六见冥沧褶出来上前打了声招呼。
刚才见白姑娘出去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也不敢睡了,迅速的穿戴整齐,免得主子心情不好,他又成了那个遭罪的对象。
“嗯。京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看了眼露天的厨房,冥沧褶蹙起眉问道。
“陈锦受伤了,晋王最近非常的活跃,跟鲍大人,齐大人碰了好几次面,秘密商讨着什么。”这是最新京城发来的消息,他犹豫了几天没说,没想到主子自个先问了。
“五日后回京。”冥沧褶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他迟早要回去的,已经耽搁了些许日子,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然小皇帝就要遭殃了。
“是,主子。”默六恭敬的回道。
主子决定回去,也就代表了他要恢复原来的样子,不过……
“不白姑娘这边?”这个总不能啥也不做吧。
“她还是个孩子,不适合卷入京城的那些漩涡里,就让她在这里安稳过她的小日子。离开的时候多给她留些钱。”那丫头就是个小财迷,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了,他再将她带走,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留钱简单的,摄政王府怎么可能缺钱呢。
“人呢,还不赶紧过来洗漱。”白以柳的声音从外面大声的传了进来。
“来了。”冥沧褶回了一声,又吩咐了默六几句。
“把东西准备好,留龙四在这里护着她。”
“是,少爷。”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以柳去到哪,冥沧褶便跟到哪,他不正常的举动,让白以柳产生了些许怀疑。
没办法,他什么时候这么粘人过,反常,太反常了。
“你是不是要离开了?”白以柳双手托腮目光直视冥沧褶,不让他逃避自己的问话。
“……”冥沧褶神色一僵,她……她这是猜到了。
看他的神色,白以柳便知自己猜对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这是打算时间到了偷偷的走。
“什么时候走?”
“后……后天。”知道瞒不下去,冥沧褶结巴的回道。
“我要是没有发现,是不是打算偷偷摸摸的离开。”要走她还能拦着不成,就不能实话实说。
“是,但我会给你留封信的。”是偷偷的走,但也不会什么都不留,小丫头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
“行,既然决定好了,那就走吧。”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有感情的,但还是会尊重他的选择。
“嗯,不要找我,你是找不到我的。”
“我找你干嘛。要有就安心的离开,这里不需要你惦记。”这里穷乡僻廊的,不适合他长久待着,那样一个家庭出来的,他有他的理想,有他的抱负。
若是她的猜测是真的,显然他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如此也好,他有他的事,她也有她的事。
“你不会想我啊。”这个狠心的丫头,他这么说她还真就这么应了,就一点不留恋自己吗?
“想你干嘛,这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嘛。将来若是能在遇上那便是缘分。遇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大地大,哪那么容易遇上啊,他想多了。
“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对啊,你第一天知道啊,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有心有肺就好了吗?世上那么多好人得到好报的有多少,不过是用来安慰自身的。
“……”有这样说自己的人嘛,她还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啊。“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嘛。”
“怎么就没有了,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到时候我给你做一顿送别宴。”不管怎么说,自己养了他这么久,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
“嗯。”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听起来怎么就让人那么不舒服呢。
接下来的两天里,白以柳和冥沧褶之间的氛围总是隔着些什么,有了很大的距离感。
而他明明感觉到了,却不能说些什么,心里十分烦躁。
时间不等人的,五天的一晃而过。
离别总是带着些许伤感,即便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美食,冥沧褶仍然提不起任何的性质,吃进嘴里的东西食不知味。
这一顿送别宴吃了整整一个半时辰,从热气腾腾到完全冰冷。
“有人来接还是和默六单独离开。”白以柳不怎么情愿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有人来接,但没有进村。”人太多了,必会引起围观,谁知道那几个家伙还有没有派人过来,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不得不果断的拒绝了。
“嗯,你是聪明的,有些话不需要我多说,你自个好好保重。”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几张吃食的方子,你让他们给你做着吃,对你的身体是有好处的。”白以柳将手中的方子递给冥沧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药膳的方子,她记得不是很多,这几样也能养身体,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冥沧褶狭长的眸子沉了沉,撇开眼不去看白以柳那么不自然的笑,接过方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小小的身子刚踏出门口,就被捞进一个温柔的怀抱,“我说你还真是一个白眼狼啊,让你走你就走啊,算我白养你了。”白以柳真是被他气死了,他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
冥沧褶抿着唇,迟疑了一下,小手环上白以柳的脖子。
半晌,白以柳用力的蹭掉滴落下来的眼泪,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里面我垫了三层牛皮纸,防水的,里面我放了三千两银票,以及一颗救命的良药,你收好了,最好是贴身收着,万一哪天又遇上像上次那样的事,更不至于饿死或者是死于非命。”里面那颗救命的药,她想了很多办法才弄成了这个时代药丸的样子,她容易嘛。
冥沧褶接过荷包揣进袖子里,郑重的点点头,“嗯。”
“别只一个劲的嗯,嗯,要记在心里,还有那些来接你的人靠不靠得住。”大宅子的阴司实在太多了,被收买比比皆是,看上去不会的人往往最具欺骗性。
“靠得住。”那些人都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都是靠得住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过来了。
“行,这样我就放心了,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嗯。”
说完,白以柳松开冥沧褶,目送他和默六离开。
出了白家村没几里路,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停靠在一边,等着他的主人归来。
华美的马车里,冥沧褶小小的身子坐在柔软精美锦缎铺着的软榻上,手里握着一个样式简单的荷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眸中神色难辨。
“主子,到了。”马车驶出白家村后,朝着隔壁镇方向而去,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了镇子上不起眼的一家客栈前停下。
“嗯。”冥沧褶收起手里的荷包,掀开帘子钻出马车。
“赶紧准备热水,我家公子要沐浴更衣。”龙一手持宝剑跑进客栈吩咐店伙计做事。
进了客栈洗漱一番后,冥沧褶换上了精美华丽的锦袍,这时候的他和之前在白家村的他简直是天差地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得一点没错。
等他休息好了,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屋里,听候主子的吩咐。
“这几日你们辛苦一些,等本王恢复了,立刻回京。”多事之秋,一点都不能耽搁。
“但凭主子吩咐。”龙字辈暗影们恭敬的单膝跪地。
“默六,晚上我就服药。有什么要注意的。”
“每隔三个月会毒发一次,越是到后面毒发的力度会越强。”这也是这个解药的副作用。
“嗯,要怎么做。”冥沧褶根本不将那些放在心上,他现在只一心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
“需要准备一个浴桶,里面装满热水,服下那颗药之后,配合浴桶里的药粉,能够减轻疼痛,三个时辰后就能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