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蕙的嘴角抽了抽,难不成诊个脉,还能将她是异世之人的事给诊出来?
“说了等于没说……”自己等了这么些天,还帮她采了不少珍稀药材,便是换来这么一句,楚芸蕙多多少少觉得不值。
但瞧着孙云娘那模样,想必是真的诊出了些什么,却又不肯言语。
想到她竟潜伏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箱倒柜,以及前几日在孙云娘的家里,曾遭遇到的那个连性别都摸不清的神秘人,楚芸蕙的眉头蹙了蹙,心里涌起一丝淡淡的不安。
她……似乎惹上什么事了!
脑海中关于穿越过来在山中密林的事一闪而逝,并未深想,她便自嘲的摇了摇头,不可能……青云山山脚数百个村落,那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寻到桃花村来。
再说了,那人伤的那般严重,又中了腌臜之毒,指不定早已爆体而亡,哪里还有命寻她的仇?
……
孙云娘回到家,穿过堂屋,去到后院的小竹林中。
这个院子设计独特,前面的院子虽宽敞,却是冷清的很,院子里只用土砖随意铺了铺,可入到后院,却发现,别有洞天。
这是一片天然的小竹林,即使到了深冬,竹子却仍旧傲然挺立,翠绿怡人,便是看一眼,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主子!”
此时的孙云娘却无暇顾及眼前的美景,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
只见在那竹林的深处,一名男子正端坐于案前,正聚精汇神的执笔染墨,他着了身月牙长袍,素静典雅,似是与这竹林相晖相印般协调。
闻声,男子缓缓的抬起头来……
他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浅色的斗蓬之中,远远的看过去,只能勉强瞧见他桃色的唇瓣以及那刚毅的下颚。
“嗯?”男子挑眉,嘴角微扬,罩在阴影处的面容,辨不出喜怒。
孙云娘屏息敛气,目光直视鞋尖,似乎多瞧上主子一眼,都亵渎了他的神圣“回主子,牛二妞的院子找遍了,不曾找到主子遗失之物!”
男子嗤笑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已预料“云娘,去备一壶美酒!”
执笔的手再度落下,却是换了一种色彩,原本素色的寒梅,立即染上了鲜红的色彩,远远看上去,艳丽渗人!
似是寒梅取悦了他,男子的唇瓣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这抹笑容若是放在旁人的身上,定是亲切温和的,可放在凤钰的身上,却是让人喜怒难辨……
“主子,云娘以为密符兴许不在牛家那丫头身上……”孙云娘道了声‘是’,正准备退下,却又折返了回来,硬着头皮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青云山四周村庄数百个,这大冬天的,上山的人虽不多,但总有些饥寒交迫,被逼无奈的。
她查出那日牛二妞确实上过青云山,但一直守在密林深处的猎道口,她下山后,牛家也并未有什么变化。
按理说,得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牛二妞定然会上交给牛金花,而以牛金花那性子,必然会拿出来换银子,毕竟……牛家前几日还为了牛小妞的束脩和礼钱闹的不可开交啊。
“云娘,你逾越了!”
男子的唇瓣抿了抿,手中的笔墨已搁下,大掌托着下颚,似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又似乎在考虑孙云娘的忠诚度。
他的声线偏低,话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庸懒和魅惑,却是叫孙云娘抖了抖身子,再不敢多说一句,扑通一声,连忙跪了下来“云娘该死,请主子责罚!”
男子的心情似乎极好,紧抿的唇瓣渐渐扬起,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扬了扬袖口“罢了,下去吧!”
孙云娘连忙谢恩,而后恭敬退下,心中却仍旧不解,青云山脚下数百个村落,上千户人家,为何主子就偏偏认定了牛家呢?
……
楚芸蕙在床上合衣躺下,双眼刚眯起,便听外头一声叫唤“妻主,快救救我娘,我娘不好了……妻主……”
是周妙仁的声音,十分焦急,甚至带了一抹哭腔。
“嚷什么嚷,有什么事晚些说不成么?二妞忙活了半天,这会刚歇下!”
牛金花正在院子里抽旱烟,刘富贵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两人正为大房的那两个好吃懒做的犯着愁,便听到这么一顿叫唤,皆有些不悦。
牛金花瞅了一眼二房的小院子,眉头蹙了蹙,若是没看错的话,方才从那院子出来的人是孙云娘?
约摸半年前,她便断了牛二妞与孙云娘的来往,为了这事孙云娘更是言语凿凿,绝不会再与牛家有任何牵扯。
眼下,孙云娘竟再度光临牛家……
牛金花重重的抽了一口旱烟,眉眼蹙得更深了一些,隐隐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可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娘,妙仁求求您,我娘真的快不行了……”周妙仁被喝住,他红着眼眶看着牛金花那满脸的凶色,正打算跪下祈求。
膝盖刚弯,手臂便被人一把拖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得随便下跪!”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周妙仁错愕的看着来人,她的面上无喜无悲,身上仍旧是早前的那身旧棉袄子,可不知为何,周妙仁再生不出任何厌恶来……
他反握住她的手“妻主!”
“走吧!”
楚芸蕙将今儿个一早挖到的野山参揣入怀中,便跟着周妙仁朝着杏花村赶去。
牛金花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啪’的一声,掷下了手中的旱烟,嘴角抽了抽,而后亦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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