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温暖些,可贺霖却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郝凯鸿声音冷硬,好像这样才显得她更不近人情一些“不进来就出去,暖气都跑光了。”
贺霖略有些局促,他问“要换鞋吗?”
郝凯鸿倒水的动作微顿,她紧紧捏着水杯,启唇道“不用。”
“客人不用。”郝凯鸿低垂着眸子,平淡道。
贺霖心中刚溢起的欣喜,瞬间被苦涩包围。他把门带上,将踩过冰雪的鞋子脱下,只穿着袜子走进屋里。
郝凯鸿眼睛盯着他湿了半边的袜子,嘴唇微动,最终还是强压下去那句快要破口而出的话你身体不能受寒。
可思来想去,这人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
再多么操心也没意义了。
“热水。”郝凯鸿把玻璃杯放他面前。
贺霖接过,捂着杯子暖手。
半晌,听见郝凯鸿问“说吧,什么事。”
贺霖舔了舔干涩的唇,笑说“没啥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郝凯鸿蹙了蹙眉,不耐烦道“你再不说就滚蛋。”
“我可以和你谈合约吗?”
郝凯鸿心脏猛的抽痛了一下,她问“什么合约?”
“我知道,妍妍进了听风娱乐,没有多少人信服她,也不愿与她交好。我希望……”
听到“妍妍”二字,郝凯鸿眼睫微颤,她感觉她教养真的良好,到现在都没有把面前这个男人撵出去。
“我希望,你可以多照顾她一点。资源我来出,听风娱乐可以不用费心。”
贺霖也发觉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他补充“岑薇的我也可以……”
“贺霖。”郝凯鸿平静的叫他。
尽管贺霖所说的,每一的字都直直刺进她心窝,郝凯鸿还是忍着没在面上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这儿不是幼儿园看护所,另外,听风娱乐的艺人,不需要你来操心。”
“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那么,请回吧。这件事,绝不可能。”
贺霖没有多少失望神色,来之前他便想到这种结局了。
他站起身来,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条项链,轻轻放在桌子上。
“物归原主。”
那是一条朴素的项链,没有晶莹剔透的钻石,只挂着一枚简单的戒指环。
郝凯鸿手指狠狠掐进肉里,疼痛让她没有说出其他什么话来。
她点头“嗯。”
贺霖也像是了却了心愿一样,告辞离开。
门再次被关上。
屋内安静极了,安静到连郝凯鸿急促的呼吸声都听的分明。
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一口没动,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又好像,在它还热的时候,也从未暖过别人冰凉的手掌一样。
郝凯鸿颤抖着手拿起那条不算是项链的项链,将链子上的戒指,套进自己无名指。
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拿起项链,跑到门前,拉开门,外面黑漆漆一片,声控灯都没亮起,没人来,也没人走。
郝凯鸿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心里空落落的。
冷风吹的她清醒不少,半分钟后,她关上门。
外面响起震耳的烟火炮竹声。
这座大城市里,是严令禁止的,可过年时,大家总会忍不住庆祝一番。
外面烟火热闹非凡。
郝凯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握着那戒指环,放在胸口处。
她以为她放下了,她也表现得毫不在意,她演的太像了,逼真到她真的以为她是不在意他的。
不在意那个在她青春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少年。
外面又下起来雪,贺霖戴着帽子,停在了郝凯鸿楼下。
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忽然间,烟火爆竹震耳欲聋,十二点钟的夜空一瞬间明如白昼。
他只听到有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在明灯下互许终身。
他只听到不知从哪家又或者是哪些家庭中传出来的“新年快乐”。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也随着烟火的爆开声激烈的跳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鬼使神差的上了楼,停在郝凯鸿家门口。
却久久没有扣下门,也没有按响门铃。
他就这么站在门外,听着外面的烟火声,看着这扇隔在两人之间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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