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在美梦成真订购驻颜霜的消息在苏孟等人并未主动宣传的情况下竟不胫而走了,一时间上都城内的官家夫人小姐们排着队来店里购买驻颜霜,甚至好些普通家庭的女孩儿都咬牙凑钱要来买。
莫名其妙卷入一场供不应求的商业车轮战的苏孟,叫夏草把店里所有驻颜霜现货都收入仓库里,同时挂上“一日二十单”的牌子,再告知所有排长队抢购的顾客,持有贵宾卡的顾客可优先购买,普通顾客就排号,等到了自己的号才可以购买。
听到这个消息,门内外的顾客都急了眼,大吼着“怎么这样做生意”,但是却一个都不愿意离开,巴望着其他人能够直接放弃,这样自己的号数可以再往前更进一步,结果呢,所有人都抱着这种想法,嚷嚷了半个时辰,店外的长龙不见得短了一截。
安抚好几位怨气最重的官家太太,春困刚想去二楼歇一口气,却不料袖子被什么东西扯住,回过头一看,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头正死死盯着自己。春困本还疑惑着对方的身份,老头唤了一声“二妮”,春困当下就变了脸,整个人都定住了。
“二妮,有人给俺说你在上都城混得可好啦,俺还不信,今儿来一看,嘿,还真是!”老头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穿着和言行举止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俺看你现在,应该是发达啦,那你手里边,应该有不少银子吧?”
老头直接挑明了自己此次来就是奔着银子来的,毫不拐弯抹角。
春困脸有些烧,自觉在这儿说话不太好,就想挣脱老头的手去到二楼。老头误会了以为春困要跑,立马大声嚷嚷起来“哎哎哎你干啥呢?俺是你爹,咋地,爹和闺女说说话都不行吗?俺是坏人吗?还是说,你看不上你这破落爹?哟,来了这上都城,连爹都不要啦?德行!”
因为这老头的话,店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春困身上了,带着各种揣测的目光都往春困身上扫射,似乎要把她扒光一般。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都能镇定自若的春困,此时此刻都有些招架不住。
正在春困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苏孟出现在一楼,将老头拽住春困袖子的手掰开。
“老爷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年轻姑娘拉拉扯扯,这样传出去害怕糟蹋我店里姑娘的名声。您呀,还请自重。”
小桃趁着苏孟说话的空隙把春困护在身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将春困和那老头隔开。
“这位姑娘是……”老头指着苏孟问。
“本姑娘是这家店铺的掌柜,也就是春困姑娘的老板。老爷子有什么和春困姑娘相关的事儿,可以和本姑娘说。”苏孟朝着二楼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老爷子,这儿人多嘴杂,不如咱们去二楼好好聊聊。”
“俺不去二楼。”老头憋着嘴瞥了苏孟一眼,“谁知道你们在没在二楼有没有埋伏。再说了,这儿人多,可以给俺做个见证人,俺去二楼,那没旁人在,俺说啥都不顶事儿。”
“老爷子,本姑娘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本姑娘好声好气说一句‘请’,你若是再在这儿胡闹不听招呼,休怪本姑娘叫人把你轰出去。”苏孟收起笑脸,面露凶色。
老头眼珠子一转,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嚎起来“没有天理呀!六亲不认呀!无情无义呀!来个人给俺做主呀!俺的闺女不认俺,还要轰俺走人!”
这老头使的这招可真够下三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不孝的帽子一顶一顶给春困扣上,现在苏孟想把他赶出去都困难。
正发愁着,只见一道白色的倩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拎着老头的衣领子就直接拖了出去。
“哎哟——”那老头在地上滚了三个跟头才停下来,一稳住就立马哎哟连天,还问是谁干的。
“本姑娘把你丢出来的,怎么着?”徐媛拍拍手上的灰,一脸嫌恶地站在门口,单手叉腰,居高临下地对老头说,“本姑娘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今儿就是来买东西的,你在店里大声嚷嚷破坏本姑娘买东西的兴致,本姑娘耳朵都听烦了。我告诉你,要是本姑娘的耳朵因为你而出了什么问题,那还请您老去将军府里赔罪,看您老到时候怎么说。”
“不错,本姑娘今天本来也挺高兴的,结果被你这么一搅和,也烦了。”钱小佳也站出来,面露不愠,扭过头对着苏孟就开始批判起来,“我说苏掌柜,贵店的门就这么好进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若是这样,下次再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坏了顾客买东西的兴致,那你还做不做生意呀?”
苏孟只愣了三秒就立马反应过来,连说三个“不好意思”“对不住啊各位,是孟娘想的不周到,坏了大家购物的兴致,孟娘现在就加强安保措施,不等明天,现在就加强。小桃!”
“在呢!”小桃的脑袋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小姐您吩咐。”
“回一趟苏府,让瑟尔把家丁拨一批过来先守着,再去仆役所招几个身强力壮会功夫的男子来店里做保安,遇到那些不买东西来找事还不听奉劝的人,直接打一顿丢出去,看他们还敢不敢造次。”话是说给小桃听,但苏孟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地上那老头,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嘞!小桃现在就去!”拨开人群,小桃飞跑了出去,路过老头的时候狠狠瞪了老头一眼。
“俺算是看明白了。”老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目光转向羞得抬不起头的春困,往地上“呸”了口唾沫,“杨二妮,来了上都城,长能耐了,学会联合外人来对付你爹了。这叫啥,这叫不孝!咱们南国,不孝,它就是罪!俺告诉你们,不要以为俺是庄稼汉就不懂这些。俺是杨二妮的亲爹,没有俺那就没有她,她就得孝顺我,女儿孝顺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今儿俺不过就是过来认个亲,你们就这么对俺,这样的女儿,不如当初生下来直接丢尿桶里淹死得了!俺现在就去告官,你们给俺等着!”
撂下狠话,杨老头又啐了一口,转身就往府衙走了。
即便是知道府衙是秦风的主场,苏孟手心还是捏了一把汗,毕竟在这个朝代,不忠不孝那可是重罪,即便是不知道春困和这杨老头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但是真打起官司来,自己不一定就能站住理。
想到这里,苏孟额头的汗珠更密了。
天儿冷,风呼啸着往人的衣领、袖口钻,被这么一吹,苏孟额头一凉,瞬间想通了一些事儿。她扭头对陷入深深恐慌的春困说“春困,你先不要慌,你陪我回苏府一趟。路上,你先给我说一下,你的过去是怎么回事儿。”
春困抬起那张被委屈臊得通红的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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