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青汣倒还真被他勾起了几分好奇的兴致“还有别的原因?”
燕西楼抿了一口茶,继而慢悠悠地说道“丰子翌被程瓒那个老匹夫盯上了。”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咳咳咳!”青汣被呛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不至于吧?”
“你就没发现,程苒那丫头同丰子翌走得有些近了?”燕西楼好整以暇地反问。
额……青汣一时哑然,但转念一想,这几日好像是经常听她提起丰子翌来着……
想到这儿,她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他们俩这个组合还真是……挺有创意的!”
一个刻板迂腐,一个活泼好动,很难想象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居然会凑到一起……
怎么说呢,就,挺突然的。
突然想到什么,青汣不由皱了皱眉“程瓒有这个想法不奇怪,既成全了自己的孙女,又变相地拉拢了一名深得皇上信任的朝廷新秀,但这件事皇上应该不会答应吧?毕竟再怎么说,丰子翌也算是他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眼看着好好一个孤臣被党派拉拢,她要是皇上,只怕要怄死!
“皇上当然不会轻易松口,”燕西楼的语气格外笃定,继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件事都还只是程苒这边的一厢情愿,丰子翌并未应允,反而明里暗里地拒绝了好几次,如今更是有刻意避嫌之意。”
“怪不得。”青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符合丰子翌的性格“那要这么说来,丰子翌对程苒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没有心思,又或许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呢?”燕西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对了,这是相府送来的喜帖。”说着,燕西楼伸手将旁边桌子上的两张帖子递给她,一张是相府那边的,还有一张是王偭送来的的。
青汣兴致恹恹瞥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先搁着吧!”
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她委实不想和相府的那些人打交道。至于那个什么翰林院的王偭,她更是从未与之打过交道,最多差人送上一份贺礼全了礼数也就够了。
燕西楼见状便明白了她的心思,顺势把请帖收了起来“一场婚宴罢了,不去也罢,贺礼的事钟叔自会准备。”
傍晚时分,宫里突然来人传信,说是皇上宣燕西楼和青汣一同入宫。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青汣的眉心紧紧蹙起,皇上在这个时候突然召燕西楼谈话,明显是有密事要谈,既然如此,把自己捎带上做什么?
然而不管她心里再怎么不情愿,皇上的口谕放在那儿,她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
二人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桌上摆了一大摞刚刚批完的奏折,抬手捏了捏眉心,脸上难言疲倦之色。
“皇上,燕世子夫妇到了。”万福抱着拂尘轻手轻脚地进来通禀。
“让他们进来吧!”皇上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奏折搁在了一边。
“是!”见皇上并无其他吩咐,万福朝其他宫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一道悄然退下。
见四下无人,燕西楼便也不再拘礼,从桌上拿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笑嘻嘻道“舅舅,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说着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懒散模样。
皇上本就因为他瞒着自己诈死一事暗自恼火,此刻一见着他这副不着四六的模样顿时愈发来气,一股邪火蹿上心头,手里的御笔直接就朝他丢过去——
“臭小子,连我都敢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舅舅吗?!”
燕西楼动作熟稔地接住了笔,继而不满地埋怨道“舅舅,我那儿都存了好几支毛笔了,您下次能不能换个东西砸我?”
“滚蛋!”皇上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习惯性地又要拿东西砸他,却发现手边除了折子就剩下那块砚台了,于是只好作罢。
燕西楼却像是全然看不见他的怒火似的,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笑着拍了拍身下的轮椅“滚怕是不行了,您瞧,这不还坐着轮椅呢嘛!”
这下莫说是皇上了,就是青汣都有些听不下去了,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试图与这个戏精拉开距离。
“你说说,你这回来都几天了?若不是我今日差人宣你进宫,你是打算一辈子跟我划清界限了是不是?!”皇上拍着桌子吼道。
燕西楼随手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赞同地说道“舅舅,您这话可就过分了啊,天地良心,我原本正同汣儿念叨着要不要明早进宫给您请安来着,可巧您的人就来了!”
“汣儿,你说是不是?”
青汣嘴角抽搐了两下,委实说不出昧良心的话来,但又不好当面拆台,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皇上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子,登时便冷笑道“我信了你的邪!”
燕西楼扯了扯嘴角“行了,知道您老半年没骂过我了,今儿个甭管您说什么,我都老实听着总成了吧?”
皇上也不客气,逮住他狠骂了几句,直到觉得出气了才算作罢。
然而骂归骂,但皇上心里还是心疼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的,尤其是看着他身下的轮椅,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于是,只听他冷哼一声,语气嫌弃道“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结果出去一趟就折了一条腿,你也是够出息的!”
燕西楼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整个地宫都塌了,我能留着一条小命回来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舅舅,人要懂得知足啊!”
皇上被噎了一下,有心要再骂他几句,但想到他这回的确是遭了不少罪,到底是没忍心,只好别扭地冷着脸问“北镇抚司一堆事积压在那里,你这腿打算什么时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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