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看着阿扎克的饭菜,嗤笑一声。
“不错呀,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咱们若羌地牢的伙食这么好?”
狱监脸色微变,“不,不是。阿扎克大人家里,格外给了交代……”
狱监晃了晃荷包,发出铜钱叮当相撞的声音。
他倒实诚,明说了阿扎克家里给钱的事儿。
秦语点点头,“也能理解,毕竟先前那么辉煌,由奢入俭难啊。”
她说着话,当着狱监和狱卒的面,打开了小瓶子,将小医配置的液体药剂倒入了汤碗里,还给搅了搅。
狱监狱卒见鬼了一般看着她。
“别怕,我看阿扎克大人太苦了,帮他缓解一下。这药有医治之晓,能叫他略微好过一些。虽没那么容易痊愈,但肯定不像现在这么痛苦。”秦语说道。
狱监狱卒都是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秦语笑笑,也不怕他们误解。
她叫白芷拿出两只荷包,分别给了狱监和送饭的狱卒,“也辛苦两位。”
“不敢当,不敢当。”两人不敢收她的荷包。
秦语笑笑,“你们不收,是不想替我办事儿?”
“这……”两人一惊。
狱监反应快,先拿了荷包,“拿着吧,秦神医赏的。”
狱卒也忙接过。
“这才对。”秦语点头,“你们收了我的好处,自然就会踏踏实实的替我办事了。你们安心,我也放心。”
“是,是,秦神医只管放心。”狱监连连点头。
秦语看着他们把饭菜送进去。
“你怎么只下在汤里,我看那菜品很不错呀!”小医问道。
秦语轻哼,“你没有吃过饭,但你对人体构造再了解不过。他咽喉食道里,全是疱疹,再美味的饭菜,他咽得下去吗?”
“你看着吧,阿克扎家里也是白费心机,那些菜最好还不是落到狱卒的肚子里?”
果不其然,小医扫描投影狱中影像。
阿克扎把一碗的汤全都喝了,他身量高壮,饭量本身很大。
加之他中毒,身体自带的新陈代谢功能,想要更快的把体内的毒素排出去,需要大量的能量。
他饿得更快,所需食物更多,但他吃不下,咽不下。
虽然汤也灼得他口腔里疼得很,肠道痉挛,但总比饿着强。
“这是接下来两天的剂量,每天早晚两餐,拌入汤中,服侍阿扎克大人服下。”秦语交给狱监四小瓶液体药剂。
狱监连连点头,“神医放心。”
“走吧。”秦语交代完,阔步离开。
狱监暗自嘀咕,“做大事的人,就是够狠。都成那样了还不放过他?坐卧不安宁,浑身生疮流脓,话都说不出,还觉不解气,非得看他死才安心……”
狱监啧啧两声,打开白芷给的荷包一看。
“嗬……”他倒吸一口气,“一千贯。大手笔。”
阿扎克大人家里,天天往这儿送美味佳肴,让他们通融,也不过才给了二百贯。
顿时他再没有忿忿之意了,乐呵呵的笑起来,“安逸,就该这么惩治这号恶人!”
狱卒搂着白芷给的荷包,美美的睡了一觉。
荷包里的钱香,让他做了个娇妻美妾环绕,尽享齐人之福的美梦。
醒来他就吆喝狱卒,“去看看阿克扎大人咽气了没有?”
不知完成任务之后,出手阔绰的秦神医,会不会再给好处呢?
“老、老大……”狱卒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狱监脸色一沉,“像什么样子?站直了说话!”
“回老大,阿克扎大人好……好些了。”狱卒喘了口气。
狱监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他揉揉眼睛,挖挖耳朵。
“你说什么?”
“阿克扎大人,好些了。刚刚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声音还很嘶哑,但费些力气也马马虎虎能听懂了。”
狱监哪里敢相信,立马穿上鞋子,头发不梳脸不洗,就往牢狱里走。
“给我换褥子,这是什么褥子?又臭又硬,一股骚气!”
“叫管家滚来见我!”
狱监还没靠近阿克扎的牢狱门,就听见他在里头嗓音嘶哑地嚷嚷。
“还真是……好多了。”
“脸上身上还没好,但能说话了。”狱卒道。
狱监有些懵懵的。
“难道她昨晚上不是扯谎?她给用的不是毒死人的药?真是治病的药?”
狱监还是觉得恍惚,不可置信。
他游魂一般,在阿克扎的牢狱外头游荡了两圈。
他发现狱卒说得也不准确,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阿克扎竟然自己坐起来了,坐在他的床板褥子上颐指气使。
他身上的疱疹没有好的那么快,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儿是不一样了!
狱监回到自己值守住宿的地方,就连忙扒出秦语给的荷包。
他把荷包放在床上,自己躬身站在床边,拜了又拜。
“怕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凡人哪有这样的肚量。早听说两家不对付,阿克扎家的儿女都欺负人。这样阿克扎倒霉入狱,原以为她是最高兴的人……没想到,她是唯一真正救治阿克扎的人!这般医术,这般心胸,定是天上仙人!”
狱监拜过之后,放好了荷包,又打开一瓶药剂,拌入阿克扎早上的汤里。
到下午时候,阿克扎又比早上精神了许多,说话声音似乎也更顺畅了。
狱监一个劲儿的感慨,“神医,真是神医。”
“阿克扎那么多幕僚,管家请了那么多大夫,做不到的事儿,她几小瓶药水儿就做到了!”
当天晚上,狱监把狱中这些事,如实报给武王知晓。
武王知道了,心里大感不安。
眼看着快到宵禁,王宫落锁的时间,他还是叫人急召秦语入宫。
“告诉秦神医,不必更衣梳洗,免了俗礼,速速来见!人来即可!”武王急道。
秦语果然也实诚,就一件家居常服,头发披散,大大咧咧就来了。
“见过武王,武王这么急召……”
“我以为你我是有默契的,也达成了共识。阿克扎觊觎王位,想要夺回铁矿,于若羌,于本王,乃至于你的抱负都不利,你……你悄悄医治又是何意?!”
武王急得深邃的碧色眸子,都略显靛蓝,暗潮汹涌。
秦语不急不忙地笑了笑,“武王不必担心,你我确有共识,只是这医治之事,武王就当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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