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两人一马在溪水附近搭起了火堆,火堆之上架着一只烤的焦香的兔子。
“这附近不是山就是树,我们是要在这里过夜?”笑语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个小木棍无聊地扒拉着火堆。
“不顺利的话,有可能。”齐延取下烤兔子,吹着扒下一只兔腿递给她。
“老大,那边有火光。”不远处传来叫喊声,欲言又止的笑语咬着兔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只见三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笑语傻呵呵地笑道:“我以为就我两闲得慌。”
“你们两个,识相点,肉留下,人滚蛋。”三个人穿着金吾卫的衣服,却衍生出一种地痞流氓的既视感。
齐延看见他们不是很惊讶,微微地皱了一下眉,言:“你们是皇宫的守卫,为何会在皇陵附近?”
“官爷做事你还敢问,活的不耐烦了?小心小爷治你个妨碍公务罪,让你在牢里蹲上几日。”带头的人气势汹汹。
另外两人迎合道:“就是!”
齐延将整只兔子递给笑语,提剑起身,慢慢靠近他们,期间他从剑鞘中抽出锋刃,锋刃与鞘的摩擦声在这谧静的山林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你要做…唔?”带头的人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欲拔刀相抵,再想说话时却已没了声音,他捂着自己的脖颈,张着再不能说话的嘴,瞪着双眼,目中恐惧定格。
齐延冷言:“身为官吏,乱用职权恐吓民众,该杀!”
在带头人倒下之时,有一人腿脚像是被抓住了一般跑不动道,一屁股栽在地上。
齐延紧盯二人,道:“作为陛下的亲军,遇敌不能奋起,枉为军士。”
剩下一人在齐延的话语之下提起了刀,大喊着向齐延冲来。
齐延一招将冲过来的人打晕,用剑指着瘫在地上的人,问:“金吾卫来了多少人?”
他回答:“五…五六十人。”
齐延道:“领头人是段盛安?”
“是段大人的侄儿段司敏。”此人回答地越来越利索,只求能保命。
齐延听见段司敏的名字眉目深琐,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陛下病危,锦安的每个军营都去了人,我们也是跟着上面的人行动,其他的我不知道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他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齐延收剑,把人打晕在地,回头又坐在了笑语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拿过兔子肉,道:“你不害怕?”
笑语背对着这些人在这一声不吭,默默地吃着肉,等齐延回来,她看了他一眼,道:“我应该害怕吗,或者说我应该怕他们还是应该怕你?”
她眼中突然的淡漠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恐惧,也不曾慌乱;这束目光转瞬即逝,不那么清晰却深入人心。
齐延挑眉,言:“你真的很独特。”
笑语再次抬眼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风尘味:“殿下,是不是看上我了?”
齐延道:“是。”
“……”笑语翻了个白眼,换个话题,“什么时候才算是顺利?”言外之意,什么时候可以不用睡在这。
齐延道:“我需要你帮忙。”
笑语看着他道:“先说好,丢小命的事,我不干!”
齐延此刻的眼神非常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笑语面对他此刻的眼神,心头一愣,笑若昭阳,认真地回了一句:“我信你。”
皇陵守军军营外,笑语带着斗篷来到军营门口,门口的守卫拦下她的去路。
“奴婢是贵妃娘娘的人,找林指挥使有要事相商。”笑语一颦一笑像极了宫里掌事的姑姑。
守卫道:“请出示令牌。”
笑语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路途奔波,不小心在林中迷了路,才深夜至此,令牌也不知遗落何处,还请大人通融或是禀报。”
守卫道:“容小人禀报。”离。
“贵妃娘娘的人?”营内突然窜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此人也是金吾卫衣裳,如今在这里敢这么说话的也就是段司敏了。
笑语没有一丝慌乱,攀谈道:“段小郎君果然是一表人才。”
段司敏皱眉:“我从未见过你。”
笑语道:“同在娘娘手下做事,小郎君乃贵人,奴婢卑微,郎君自是不用看得起奴婢。”
“是吗?”段司敏笑,似问非问。
禀报的守卫回来告知笑语:“大人同意相见,姑娘这边请。”
笑语向段司敏回了个微笑,礼退。
她走进林宏旭的营帐,带她进来的军士礼退其外。
“贵妃找林某何事?”林宏旭抢先言语。
笑语从袖中拿出齐延给她的狮钮印章,双手奉上,林宏旭将兽钮拿来一看,心中大惊,双手抱礼,单膝跪地;笑语连忙将人扶起,相谈片刻之后,笑语从营中出来。
林宏旭送她至门口,道:“送这位姑娘去营帐休息。”
不远处的段司敏靠在木桩上,一直盯着那边,像是狩猎者的眼睛,雪亮而机敏。
天微微亮,就在昨日他们烤兔子的地方,齐延点了十几个火堆,一一用水扑灭,这里冒出袅袅白烟,白烟直入云霄。
林宏旭观望天空,带了一队人马离了军营,还没到冒白烟的地方,他又带走三人去了别的方向。
此时军营内,段司敏整装待发,探子回报,他得意一笑,道:“走!”随之扬鞭出发,二十来人的队伍出了营,其中一人的马匹上多了一个被绑着的人,女子之身,被蒙着面,嘴被堵着,嘴里支支吾吾,被马颠得难受极了。
段司敏一行人将林宏旭几人围了起来。
林宏旭道:“段大人这是何意?”
段司敏道:“林大人不去查探情况,倒是往相反的方向走,是要见什么人吗?”
林宏旭道:“林某不知段大人在说什么?”
段司敏破口大骂:“少给我装蒜,你要见的人,在哪?”
“不好了,指挥使,我们好像被包围了。”段司敏话音刚落,后来者大喊着追了上来。
“什么?”段司敏震惊,随后对着林宏旭大喊:“林宏旭,你是要造反吗?”
林宏旭笑道:“林某自知前程已毁,若有他人能让林某离开这里,有何不可?”
此刻,四面八方射来箭矢,二十几人有半数不及反应,剩下的人抱团御敌。
“你引我至此,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段司敏见情况不对,放出狠话,下令,“给我杀了这个叛贼!”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齐延骑在马上从人群中出来,手中三箭齐发,三支箭矢皆中,听命之人倒在林宏旭身前,齐延嘴里一字一字将段司敏的名字说出,“段司敏!”
段司敏道:“齐延,果然是你!”
“本王不过离开锦安五年,尊卑都忘了吗?五年前你也不过是本王帐下的奴,如今对着主人叫嚣,不是一条忠实的狗!”齐延一句两句,句句诛心。
“你……”段司敏气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回头将马上绑着的人提到了自己马上,他揭开了蒙着头的布,用刀逼迫笑语的脖子,道:“你看看这是谁?”
笑语一脸惨白,发丝散乱,她被马颠得够呛,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齐延。
从段司敏看见笑语的那一刻起,笑语的双眼睛就已经出卖了她的身份;段司敏狂傲自大,想放长线钓大鱼,不料被齐延摆了一道。
齐延淡言:“笑语,你怕死吗?”
笑语闻音瞪圆了眼睛。齐延提弓瞄准,同样是三支箭矢,他自顾自说道:“能为本王赴死,是你的福分。”
笑语再次被马颠起,她紧闭双眼,嘴里大喊,奈何嘴被塞着,只发出呜呜声。
林宏旭从段司敏身后射了一支箭,齐延的三支箭有一支射中段司敏拿刀的右手,一支射中了他的右脚,还有一支正中马屁股,顷刻间,段司敏身中三箭,身后的偷袭让他来不及反应,马匹受惊更让他失去平衡,而他再想杀人时已无力而为。
二人被马匹分向甩出,齐延驾马冲向笑语,依旧稳稳地接住了她。
剩下的金吾卫看见段司敏狠摔在地,非常识相的下马投降。
齐延骑在马上,一手抱着笑语,一手夺过士兵手中的长矛,驾着马匹走向段司敏,居高临下,道:“背叛本王时,你就该想到今日。”
段司敏半躺在地上,最后喊道:“齐延,你不得好死!”
齐延眼里黑沉沉如一片深渊,夺嗜人的心魂,他执矛,直插段司敏的喉,长矛穿过他的喉入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