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人于阳下如烈火焚烧;途中护卫兵甲皆汗流浃背,齐延掀开马车帘子,道:“午时日头大,在前面的茶摊暂作休息。”
侍卫传令,从帘中望去,马车内还有一只沈均,沈均显然是热得不行了,这富家公子哪受过这罪;然而他与齐延同乘,碍于齐延的威严与耐热性,硬生生正坐了一路。
沈均作为齐铭特派的钦差大臣协助齐延监督越州侯追查兵器走私一事;越州是边塞重地,其中越州岐釜城是军事重地,也是越州的中心城,岐釜所倚靠的山脉是一整座铁矿场,齐铭知道郑氏在暗中屯兵,因此此次他们的任务不是抓贼,而是拿到矿场制器的卷宗,收集郑氏谋反的证据。
凉茶摊子前,三十来人一人一碗解着暑气,沈均一连干了三碗,齐延则是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只落在一人身上,那人身着寻常的衣裳,头戴遮阳斗笠,就坐在那饮茶。
沈均自己喝满足了,端了一碗凉茶凑近了齐延,道:“殿下,来一碗?”
此时那戴斗笠的男子起身欲离,那贩茶的小二精明着,立马叫道:“公子你还没付茶钱。”
男子露了脸,抬手靠在小二肩膀上,看着齐延笑道:“我和那华衣的两位是熟人,他们付。”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给沈均下蛊,逼迫齐延两次两次失败的楚云天。
沈均回头一看,懵逼了一下,把茶碗给了一旁的侍卫,掏了钱袋拿银两给小二:“付了付了。”
楚云天一脸无赖的样子,道:“沈均,本座记得你,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本座。”
沈均报以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他怎么会忘记呢?他道:“楚公子世间无二,怎敢忘记。”
楚云天道:“唤本座名字,不然本座并不觉得你记住了本座。”
“云天?”沈均尴尬,语调疑音,这人什么癖好?
“真乖!”楚云天给予肯定的笑容,说完看向齐延,抬手招呼道,“那边的殿下,同行吗?”
“……”齐延不语。
楚云天自然熟,甩下沈均自己爬上了马车。
沈均又是尬笑:“殿下,这……”
楚云天又掀帘露出个脑袋,喊道:“我这有好东西,可比那凉茶管用,这才过了允州,去岐釜还有两天的路程,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碰着个茶摊茶舍啥的,是吧!”
就这样,楚云天死乞白赖地上了马车,沈均与其同乘,齐延骑马在外。
楚云天道:“沈均小大人,热吗?”
沈均尬笑礼貌道:“不……不热。”
楚云天道:“来一颗藿香正气丸吗?”
沈均道:“不……不了。”
此时马车传出一段铃铛的声音,蛊虫作乱,沈均捂着脑袋一阵眩晕反胃。
楚云天停了铃声,再道:“来一颗吗?”
此时齐延还在外面,沈均向齐延保证过,绝不屈服于蛊术,若危害社稷,他当自行了断,至少现在他不能让齐延再起杀心。
沈均生气道:“楚公子,你够了!”
“本座是看你难受的紧,才让你吃一个缓解缓解,好心当做驴肝肺!”楚云天一叹,将瓷瓶往旁边一放,言,“爱吃不吃。”
沈均道:“不吃。”
马车里两人有一言没一言地说着,齐延就默默地做着隔墙耳。
又奔波了一日半,眼看就要到岐釜了,然而沈均已经吃不消了;马车上时不时要应付楚云天,同时还要担心齐延对他的命有什么想法,心烦意乱加上燥热,已经严重厌食,不想吃,吃了吐。
无奈楚云天在小镇找了家客栈,与沈均离了队伍。
沈均上梯时气力不支,楚云天将人扶住,道:“你说你这么娇弱还逞强,遭罪了吧!”
沈均亮出幽愤的眼神,抱怨道:“还不是你害的?”
楚云天迷了,疑道:“怎么就成我害得了?”
沈均道:“你不知道和你扯上边的都没好果子吃吗?”
楚云天温怒,眼神突然锋利,道:“比如?”
“沈均。”沈均愤愤地报上了自己的名,敢情他也不知道,他只自己自己特受罪,把怨气都发在楚云天身上。
楚云天哈哈一笑,嫌他太慢,直接横抱抱走,爽朗道:“怕是本座的恶名要从你这里生根发芽,流传千里了。”
沈均迷迷糊糊,脑子高热不退,被人倒抱胃里一阵翻涌,一时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道:“不敢,与楚公子齐名容易折寿。”
楚云天笑问:“你觉得你能活的比我长久?”
沈均道:“若是你我同命百岁,你长我多少我就折了多少命。”
“噗……”楚云天踹开房门道:“你有没有想过次此去岐釜凶多吉少,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沈均坚定道:“若是我能活,你可否解蛊?”
“你有我,你一定能活,这亏本买卖,本座不做。”楚云天也很自信,他将人放下,沈均一阵干呕,瘫坐在榻上。
“本座替你去抓药,你忍着点。”楚云天瞧着沈均这可怜的模样,急急忙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