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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城待了半个月后,作为沙皇的特使,鲍里斯基本上是无功而返。
不止如此,明朝皇帝还威胁沙俄退出钦察草原的争夺,不然就断绝持续数年的通商。
本来他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谁知道明朝皇帝直接给予了他礼物:
一百匹苏州丝绸。
外加一百两黄金。
这几乎是他的部家产。
于是他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部将沙俄详情吐出。
此时的沙俄,内忧外患,不外如是。
作为俄罗斯的第十代沙皇,罗曼诺夫王朝的第二位沙皇就是阿列克谢一世统治时期。
沙俄虽然此时拿下了乌克兰地区,挫伤了波兰—立陶宛联邦,但其伤而不死,依旧具有威胁。
同时,北边的瑞典虎视眈眈,雄踞波罗的海,压制整个东欧地区。
南边,在奥斯曼帝国的鼓动下,其附庸克里米亚汗国一直乱跳,干涉东欧的局势。
而此时的俄罗斯,不过是初露锋芒罢了。
而虽然打下了波兰,但整个沙俄国内的经济乱七八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盐、铜骚乱,让下坠的经济雪上加霜。
贵族服役上访,同样是经济崩溃的产物。
土地的扩张并不算什么,土地上的人口才是最重要的,有人耕作的土地才是有价值的土地。
由于这时期严重的人口逃亡,服役贵族们要求强行把人口束缚于土地之上,也就是给予他们农奴无限追捕权。
为了这个目标,在17世纪的30-50年代,服役贵族们进行了多次武装上访。
最夸张的一次发生在1648年,三万服役贵族和他们的仆人来到了莫斯科附近向沙皇请愿要求赋予无限追捕权。
换句话说,贵族们要求沙皇给予他们随意捕抓自由民为奴的权力,从让自己的庄园土地得到耕种,弥补损失。
1649年,沙皇政府召开缙绅会议,这场会议上沙皇政府彻底对服役贵族们低头,通过了他们的要求,给予了他们无限追捕权,并且通过了一部俄法典,意在保护贵族们的利益。
这就是《法律大》。
其授予了封建主完处置其土地上农民的权力,如司法权,财产,婚姻,甚至封建主破产了,农奴也要帮忙还债。
从此,沙俄完沦为农奴制国家,国九成百姓沦为农奴,剩下的贵族、教士,加上自由民,也不过占据一成人口。
当然了,此时的沙皇能够掌权权势,无外乎他们是最大的贵族罢了。
最为形象的,莫过于西周了,沙皇就是那土地最多的。
不过,鲍里斯只觉得,土地再多有什么用?
沙皇垄断了税收,大贵族通过食盐、皮草买卖发家。
普通贵族就算是拥有再多的粮食,也不过是饿不死罢了,还要经受税收剥削。
普通贵族过得还不如汉萨同盟的普通商人。
丝绸,鲍里斯是第一次穿上。
柔滑,轻盈,细腻。
根本就无法形容。
“鲍里斯,什么时候能到莫斯科?”
就在他陶醉的时候,忽然的一声叫喊,让他回过神来。
“哦!”鲍里斯扭过头,那是一张三十来岁,穿着紧身青布直身的长衣,头上戴四方平定巾,典型的明人模样。
其面目寻常,但一双眼睛却是锐利的很,一看就是心机深沉,谋略甚多主。
“给续往前走就是秋明,再走半个月时间,就能抵达莫斯科了。”
鲍里斯热情地说道。
他没办法不热情。
此人乃是大明皇帝派遣的使臣,背负着使命,他收受了不少的贿赂,自然要尽心办事。
苏衡点点头,没有再言语,而是沉默地骑着马,看向前方。
他对于眼前的这个罗刹人,并没有完的信任。
钱财既然能够收买他,自然就会因为钱财出卖他们。
对于这群罗刹鬼,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若不是皇帝非要派遣他去,作为锦衣卫千户,他是万万不肯的。
可是没有办法,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只能被迫屈服。
所幸皇帝告诉他,只要建立使馆,成立商队、情报网,最多三五年的功夫,就能让他回京,加官一级。
“罗刹人看来又是个鞑子一般的国都吧!”
他目视前方,即使前面不久就是秋明城,但入眼处却皆是草原,大量的牛羊出没,青草淹没马蹄。
母庸置疑,这是一片很好的游牧草场。
没有农田,谈何国家?
一路奔波,到了秋天,苏衡估摸着快到中元节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才抵达罗刹国都——莫斯科。
狭隘的街道,高耸的教堂,以及肮脏的地面,四处洋溢的粪便,这让苏衡感觉都要失去自己的鼻子。
对此,鲍里斯倒是颇有几分歉意。
“莫斯科成为国都不到两百年,倒是让您笑话了。”
“不过,待会儿我们去城外克林姆林宫,直接觐见沙皇陛下——”
很快,苏衡就来到了城外,见识到了融合东罗马和金帐汗国而成的特有沙俄风。
粗犷中不乏细腻,宏伟中伴随着典雅。
克林姆林宫就像此时球各地的皇帝、国王一样,就是一座独属于君主的城池。
大量的宫女、宦官,贵族为沙皇服务,他们日夜居住在此,不辞辛劳地为权力而奔波。
广大的园林,严肃的军队,麻木的宦官,还有那些时不时露出半个胸脯的贵妇。
鲍里斯一边介绍:“不要小看她们,她们的丈夫位高权重,而且,她们自己还有可能是沙皇的情妇。”
“一言一行,可以左右朝政,捞取大量的利益。”
“恩?您是说,她们拥有自己的丈夫?”苏衡再麻木的脸色,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好家伙,直接勾引已婚妇人,这沙皇还有没有道德可言?
“这很正常。”鲍里斯解释道:“如果是未婚的处女,反而要极力避免来到宫廷,不然流传谣言,影响家族声誉就不好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身价倍增,受到某些贵族的追求。”
“恩?”
这番话,让苏衡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完听不懂。
鲍里斯轻笑道:“在整个欧洲宫廷,成为君主的情妇,不仅是床上的伙伴,也是朝政的重要助手。”
“一举一动拥有莫大的影响。”
“所以那些贵族们热衷于将自己的妻子送到沙皇陛下的床榻上,从而获得权力。”
“而沙皇陛下任免谁不是用?”
苏衡大受震撼,太荒淫,太没规矩了。
鲍里斯摇摇头,没有言语。
在他看来,明朝的规矩,甚至比整个天主教还要严厉,太不近人情了。
“我的使臣,如果您受到某个贵妇的青睐,不需要顾及她们的丈夫,这是一种正常的交往。”
“甚至许多贵妇们还在比拼谁的裙下之臣比较多呢!”
“您这样的东方面孔,在整个俄罗斯也是少有的,很容易得到一些贵妇们的渴求。”
“还是算了……”苏衡忙摇头。
很快,他就受到了沙皇阿列克谢一世的接见。
这位统治沙俄近二十年沙皇,椭圆脸,浓密的络腮胡遮住了下巴,圆润的肩膀凸显其肥壮。
在列的贵族们无一例外,都是长袍加大胡子,这是俄罗斯的象征。
后来彼得大帝改革时,第一件事就是割掉自己和贵族的胡子。
当然,在苏衡看来,这样的络腮胡虽然突显雄壮,道并没有美感,只是让这位沙皇看起来更像一个武夫。
礼貌性的接见后,苏衡就离开了正殿。
“尊敬的陛下,您的使臣从契丹归来——”
“怎么样,鲍里斯。”阿列克谢一世还未发言,一旁的辅政大臣,莫罗左夫则朗声问道:
“契丹皇帝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吗?”
“并没有,我的大臣阁下。”鲍里斯颤巍巍地弯下腰,对于这位沙皇的老师,如今缙绅会议的主持人,保持着应有尊敬。
虽然阿列克谢一世组建了秘密衙门、粮食衙门、雇佣骑兵衙门等政府部门,组建了税收部门统计署,但实际大权依旧由领主贵族、服役贵族、高级僧侣和政府高级官员等参加的联席会议,也就是缙绅会议把持。
这也是俄罗斯杜马的前身。
一如法国的三级会议,英国的议会。
民主这个词汇,在如今与限制王权等同,属于精英民主。
类似于内阁的参政院,还得到几十年后的彼得大帝时期,效彷奥斯曼帝国而设。
“契丹大皇帝对平分并不满意,因为那些西班牙商人的缘故,他们知道了帝国的情况,故而言语:
包括哈萨克、布哈拉汗国等钦察草原,都将是其势力范围。”
“其余的地界,将属于俄罗斯。”
“也就是说如今,范围不变咯?”
这时候,阿列克谢一世才眯着眼睛,直接道:“看来,契丹的国力很是强大啊!”
“鲍里斯伯爵,契丹真如传闻中那么强大吗?”
面对沙皇的直视,鲍里斯不得不咬着牙,一五一十道:
“我不敢隐瞒,陛下。”
“此行契丹,从其最西边的安西省抵达其国都,消耗的时间超过两个月,超过两千俄里(一俄里约一公里)。”
“契丹国都北京城,约有百万市民居住……”
“而类似这样的大城,契丹有三四座。”
“如莫斯科这般十万人口的大城,在契丹比比皆是,超过了五十座……”
这时候,贵族们七嘴八舌,有的相信有的觉得是谎言。
要知道,即使在如今最繁华的巴黎,也不过十几万人。
而此时的俄罗斯,国人口则不过一千来万,契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
贵族们审视的目光不断地在苏衡和鲍里斯身上转悠。
“尊敬的陛下,契丹国每隔几年就会到国人口进行统计,去年的数字,其人口总数超过了一亿九千万。”
“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两亿,整个欧洲的人口加一起,都不如契丹的人多。”
这番话,激起了贵族们又一阵喧哗,吸气惊叹声不止。
“安静——”首席大臣莫罗左夫对着阿列克谢一世道:
“陛下,据汉萨同盟传来的消息,契丹的确是人口大国,其超过一亿也是正常的……”
“恩!”阿列克谢一世感慨道:“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国家的人口有那么多?这又该如何治理?”
说着,他竟然对鲍里斯问道:“那契丹皇帝拥有多少农奴?”
“如此多的人口,起码也得有几千万农奴吧?”
这也不怪其如此,此时的东欧、西欧国家,奥斯曼帝国。
亦或者金帐汗国,还是哈萨克汗国,亦或者是接触的漠北蒙古,漠西蒙古,依旧沿袭着传统的农奴制。
哪怕是盘踞贝加尔湖的满清也不例外。
自然而然,在俄罗斯的想象中,明朝也是如此。
鲍里斯尴尬道:“陛下,契丹国内多是以自由民为主。”
“不过,契丹就像是马可波罗的记述那样,是流淌着黄金国度。”
“其财政收入达到恐怖的一亿卢布,常备兵马达到五百万……”
听到这般夸张的数字,贵族们再次感受到了震惊,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非常在理。
两亿人,拉起五百万军队很正常。
同时,每人纳税半个卢布,就能达到一亿了。
而此时的俄罗斯,国库收入只有两百万卢布,竟然不到其零头。
沙皇陷入了沉思,莫罗左夫则开口道:“如今俄罗斯顾不得钦察草原,但也不能放弃,若是有机会,就让哥萨克骑兵去帮忙吧!”
“绝不能让契丹轻易地得到钦察草原,吞掉金帐汗国最大的一块肉。”
“这契丹派遣来的使臣,他将背负两国通商的旨意,还带来了建立大使馆的任命。”
鲍里斯沉声道。
“也就是说,契丹人真正的要来了?”
阿列克谢一世感慨道:“欧洲那么多国家,只用我俄罗斯第一个建立契丹的大使馆,这倒是一种荣幸。”
“不过我最关注的,则是贸易带来的收入。”
此时为填补军事征服乌克兰的财政黑洞,沙皇感觉自己欲仙欲死,一如后世三百多年的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