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林子里再次传出异响,我断定这个大头鬼必定不止一只。
“前辈,还有一只胖狐狸在周围。”
“可不能这么便宜了这群畜生。”话未说完,老道儿已经追了出去。
“哎,前辈”
我担心老道儿一个人吃亏,于是叮嘱小丽照顾好逍遥子,也跟着追了上去。我们追到村头的一片树林便停住了。
那只胖狐狸碍于老道儿的神威,也不敢随便与他过招。我们俩却是强追不舍,非要将它碎尸万段。
那胖狐狸伤不到我们,又甩不开,最后借土遁跑了,我也没想到这恶兽竟然还有这个本领,能利用五行做遁。那胖狐狸遁走后树林里却阴风四起,我强稳住身子,却听得四周怪响连连,一一只干枯青紫的大手从地面伸了出来,空也飘荡着几只张牙舞爪的恶鬼。
“小子,别慌神,这是那只胖狐狸利用这树林临时布下的幻想。”老道儿提醒道。
我恍然大悟,于是高喊了两嗓子,咬破舌尖,啐了一口。
“就是这儿!”我俩找出生门,冲出了迷障。
但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在迷障里短短的几分,实则已经过去了两三个钟头。回想之后暗暗咋舌,利用先天八卦的最高境界就是随时利用身边能触及到的物体施术布阵,哪怕是一块不起眼的碎石摆正了方位也能成阵,但必须要在五行之内。
当年诸葛亮稳坐帐仅用几处乱石,几棵朽木就困住了陆逊的大队兵马,可见其之玄妙。
“这个地方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连胖狐狸这等恶兽也能够利用树林做土遁,看起来这个拜血教的恶徒不是一般人呐。”老道儿突然长齐了他人志气。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正视对手,才能够克敌制胜。”我说到这神情又开始变得焦虑了起来。
走出树林,就闻到一股腥臭,我马上想到是那胖狐狸身上的味道,我一想到刚才差点没被它生掏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老道儿一拍额头,叫了声“不好”,忙向村子里跑去。
我本以为我俩中了调虎离山之际,那胖狐狸转而去攻击逍遥子他们,可我们到了村里,却发现逍遥子和小丽安然无恙,总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你俩这是怎么了?”逍遥子虚弱的问道。
“没事,你就别管我们了,管好你自己就谢天谢地了。”老道儿摆了摆手,出这大气,“我告诉你啊,你这回可欠我一条命,没个十瓶好酒,这可过不去。”
逍遥子无奈地闭了闭眼,不想跟老道儿计较。
“我看今夜应该没事了,咱们先睡一觉儿,等天亮了再作计较。”
随后,我们几个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醒来时老道儿正端着一碗米汤,一勺勺的送进逍遥子嘴里,小丽主动接揽了下来,逍遥子的精神头也比昨天好多了,
“放心,我没事。”逍遥子冲我一笑。
“这一夜一昼竟好似两世为人,活着真好。”
“前辈,你还很虚弱,接下来要不”
“不必。”逍遥子刚想起身,却浑身酸痛,好像一只只小虫子在骨缝间啄噬,疼得他直咧嘴。
“你就别逞能了,逞了一辈子能,就你能耐啊?”老道儿在旁奚落道。
春华秋实,四季如往常交替着,好好的一个山沟却一夜变成了死人沟。也许南飞的秋雁正寄托着村的亡灵,飞往没有杀戮的天堂。
我们把村民的尸体都抬到一处,我没有让小丽出来,怕她些受不了。
堆积起来的尸体,让我的心底一阵恶寒。
老道儿擦了擦手上的血污,却很平静,按他的说法就是,生死没人能够置之度外,但见得多了就麻木了。
随着黑烟消失天际,尘归尘,土归土。
折腾完已经是下午,逍遥子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但身子还是很虚弱。
“前辈,你恢复的挺快啊。”
“大难不死啊。”逍遥子自己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恩,你没死。但你要是再笑就离死不远了。”老道儿却始终不忘调侃逍遥子,似乎这两个冤家这辈子有解不开的冤结。
谁知老道儿刚说完逍遥子就止住了笑声,刚才笑的太猛,牵动了内脏,沉闷的咳了两声,果然乐极生悲。
“我刚下山门的时候,师爷给我占了一卦,说我有一生死之劫,又说天机不可泄露,只给我留下几句话,一直没弄明白,直到昨晚那胖狐狸咬伤我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以为阳寿到头了,没曾想我又活过来了。”逍遥子说完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什么话,竟能勘透生死?”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逍遥子坐起身,皱起眉头,对我说:“夜阑清静尸无语,书生白面披衣丧。九绝赤水困二郎,鸾鸣昏天巽三光。”
这前两句话都应验了,那尸煞被放倒之后,逍遥子差点没被胖狐狸要了血命,可不就是来披丧衣了吗?可后面两句还有什么玄机我却没弄明白。
我听逍遥子三言两语的解释着,也懂了个大概,听完却面露惊色,说道:“你家老爷子该不会是阎王爷的‘生死判官’吧,这卦象如此精准,但这后两句是又是什么意思?”
说完,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你可拉倒吧,师爷说的是你这个人一生孤苦伶仃,夜深人静的时候没人跟你说话,死的时候连个尸首都没人收拾。”老道儿再次奚落道。
从他俩的对话,我才知道逍遥子和老道儿乃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的师傅叫做和尘道人,对奇门预测颇有一番建树,请他卜卦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化外高人,最后却落得丧妻亡子的下场。和尘道人知道自己泄露天机太多,应得此报,从那以后便封了卦,只问未来,不答前程。
“前辈,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你们师兄弟咋老是喜欢互掐呢?”
“噗。”老道儿听完立即笑了出来,“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你也少把我跟他相提并论,咱们是泾渭分明。”
“得得得,当我没说。”
我知道这兄弟俩一定有什么前尘往事没有揭开,心底里都藏着郁结,但是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的,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逍遥子伤口已经结痂,不耽误走路,想先回到镇上再从长计议。
“该去哪里找神秘人呢?”
“其实,并不难找。”
“啊?”
逍遥子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摇了摇头:“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们也就是这么一听。”
我悠悠叹了一声,失落之色溢于言表。
“但,我怀疑他的手里至少有两样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我听完疑惑的问道。
“那神秘人说说等拿到了‘盘古心’便可以去了一脸的烂疮,与天地齐寿,听起来像是疯话,但一点不假。像他那样的修为,只要拿全了这四大件儿,不说天地同寿,升仙羽化,再多活个五六十载倒是不成问题。”
我听完嘬了一下牙花子:“有点道理。”
“有道理顶个屁用,咱上哪找他去?”老道儿愤愤的对我说。
但逍遥子此时却是眼放精光,一字一顿的说道:“请君入瓮!”
我听得一阵明白,一阵糊涂,但却知道逍遥子肯定有了什么能引出神秘人的办法。
临走前,我带上了小丽,说回去要后把她托付给黄美玲。黄美玲如果有这么漂亮懂事儿的闺女肯定喜欢。
我们四个人,坐着小船,顺水晃晃悠悠飘着,但回去应该往上游走,却不知我为何非要南辕北辙。
两岸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几个孩子也跟着父母屁股后来回转,还真有点想家了。我看看一旁的小丽,正眼巴巴的望着两岸院子的“全家福”。
她,还会有家吗?
天色渐暗,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冷了起来。
我缩着脖子,冻的直哆嗦,小丽不知在哪找来一件军大衣给我披上了,身上寒意未褪,但心里却暖过来了。
山里的冬天冷的让人心发寒,穿着大衣也能冻出一脸鼻涕,鼓鼓囊囊的没处擦,顺手就都抹到大衣袖子上。
老道儿依旧拿着那把土制猎枪在身边,说这玩应儿能执掌生杀大权,是兵之王,普通的鬼物跑,拿着它心里也踏实。
我听完撇了撇嘴:“前辈,你这东西是管制的,你要是拿着它到来镇上,保证被警察逮进号子里去,到了那里,要啥枪有啥枪,你这土炮子还算啥兵之王。”
老道儿听完张着大嘴:“你小子懂个屁,你甭管我手里拿的是不是兵之王,反正谁要是敢拿大刀片子冲过来,保证打他满脸花。”
“切,你这枪开一枪要歇十分钟,等你装完子弹,大刀片子早就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夜壶去了。”逍遥子现在也有力气跟老道儿闲扯了。
听他俩闲扯,时间过得也快,天已经黑透了,往岸上瞧了瞧,已经到了赵家店。
这赵家店不是什么村庄,以前有一家“大车店子”老板姓赵,大伙为了方便就叫赵家店。这大车店子,就是来往赶车的商贩,或者车老板子沿途休息的地儿,一铺大炕,几间隔断。
农村的现在很多用店来命名的村子,也都是由这大车店子改来的。到了现在,小轿车、公交车代替了牛车,贩东西的人越来越少,大车店子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
可这赵家店却不是因为没有客人而关门的,听我说当时这赵家店周围几十里没有人烟,来回赶车的必须在这儿住上一晚,买点苞米饼子再继续赶路,生意很红火。
但睡在这每晚都能听见女人的哭声,可这赶车的都是膀大腰圆的糙汉子,哪会有什么女人,一来二去就传开了,说赵家店闹鬼,还有说看见江面女鬼的。
没多久来往的车老板子,宁可贪黑赶路,也不愿意在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