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对对对。”谷雨晴似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顺着她的话说。
顾慕远重重拍了下桌案,冷声道“你们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
元福不知何时进到了殿内,手里端着个通体乌黑的小匣子,放到桌案上。
刘依一诧异的看了眼,继而面色惨白,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青烟亦呈上了几份书信,连同一个小小的纸包,垂手站到顾慕远身侧。
拿了书信在手,里面的内容顾慕远早就看过。
上面是谷雨晴与顾文城相互往来的信笺,上面所述宗宗件件,早已了如指掌。
“这些,你怎么说?”顾慕远拿起一封信,向着谷雨晴问道。
“这是……”谷雨晴瞪大眼睛,自己藏得那样严密的东西,怎么会落在他的手里?
看了眼屋内的人,目光落在小竹身上,指着她愤怒道“是她。”
“王爷,是这个贱婢,是她污蔑我!”
事到如今,小竹心里自然清楚,青烟让自己搜集这些东西,显然是针对谷雨晴。
撩了裙摆跪到地上,小竹不卑不亢向顾慕远道“王爷明鉴,这上面的字字句句都是雨晴姑娘亲手所写。”
“奴婢还替她送过书信,要说污蔑,奴婢着实不敢。”
谷雨晴闻言,知道她有异心,此番就是在这里落井下石,当即举手便要掌括她。
青烟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拦下,道了句“当着王爷的面,姑娘未免太过跋扈。”
咬了咬唇,谷雨晴懊恼的撤了手,狠狠瞪了眼小竹,没有说话。
“本王以为与你在边熙城的相遇,只是偶然,没有想到啊,你竟然是文王的人。”
手指“笃笃”敲在那些书信上,顾慕远冷冷看着她。
“能够找到你这样一张脸,他也着实是费了功夫了,你说是不是啊?刘美人?”
南木的小像自己只绘过一次,之后便毁掉了。
除了青烟见过,也便只有那日恰巧到自己书房的刘美人了。
“刘美人过目不忘,丹青之术造诣颇高,在我这宁王府,真真是委屈了。”
刘依一浑身不自觉打了个颤,蓦然抬头看他,张了张嘴,虽然想要辩驳,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自你入府,本王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凤仪待你也算不错。”
“真是没有想到,这么些年,你竟然也是他的人。”
“我只是恨你,与王妃无关!”刘依一眼见自己被人戳破,倒也敢作敢当。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若不是你,我又何至于家破人亡,被没入宫中!”
顾慕远皱了皱眉,刘依一是朝中重臣刘本的女儿,与金泰来的地位不相上下。
后来听说因为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惹怒了父皇,被判了个斩首之刑,家中的亲眷也尽数没入宫中。
“我父亲为人清正廉明,最是刚直不阿,你杀人如麻,暴戾凶残,他不过参奏了你一本,你便给他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害他含恨九泉。”
“我虽然是个女儿身,无力与你抗衡,可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想方设法为他报仇。”
叹了口气,一旁的元福上前一步,看着她,眼眸里满是悲伤。
“美人莫不是对我们王爷有什么误会?”
“咱们王爷当年对待西狄一族,手段确实有些暴戾,可那也是迫于无奈。”
“刘大人刚直不阿,在朝堂上指出这事时,王爷并不曾在意。”
“大人之后含冤入狱,此事若说与我家王爷有关,美人何不想想,没有了刘大人,王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元福心中也有些意难平。
“朝堂时局瞬间万变,扳倒刘大人,对谁最是有利,美人聪慧,就不曾有过怀疑吗?”
“还是说……一直被人误导?”
顾慕远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些怜悯“这些年,你心里一直恨我,可是依一,我当真就是那样不堪的人吗?”
这是顾慕远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
刘依一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看着他,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你胡说,我父亲就是被你害死的。”
这么多年,她苦苦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父亲报仇。
可是突然有一天,别人告诉他,害你父亲的是旁人,你恨错了人,那样的心情,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她是个聪明人,元福几句话将事情始末点清,她怎么会看不透究竟谁是最后渔翁得利之人?
没有了自己的父亲,如今朝堂之上,金泰来一家独大。
他与顾文城一体,而自己却听信顾文城的话,一直视顾慕远为死敌。
“我恨了你这么多年,怨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是你害死了我父亲?”
“不可能,不可能!”
顾慕远看着她,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你父亲的为人,我一向敬重,只可惜我回来时候,他早已经化作一抔黄土。”
“你在宫中受人欺凌,虽然皇后优待,可你毕竟是罪臣之后……”
“你当自己为何会顺利嫁入宁王府?”
“只是因为皇后偏爱于你吗?”
刘依一颓然坐在那里,面上便滚下来两行热泪“是你?”
点点头,顾慕远没有否认“名门世家众多,以你当日一个罪臣之后的奴婢身份,你以为,本王为何选你?”
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刘依一哭的凄惨“父亲啊,女儿愚钝,这么多年筹谋为你报仇,却不想被仇人玩弄于鼓掌。”
元福看着她也是痛心,他晓得刘依一无心顾慕远,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成了文王手中的棋子。
心里惋惜,却又心痛。
刘依一哭了一阵,看向顾慕远,直言道“王爷所料不错,画像是我传出去给了文王的。”
“我见不得你好,见不得你们夫妻和美,所以就绘了画像给他,让他寻一个样貌相仿之人与王爷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