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用力的咬着筷子,愤愤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莫逸城像是听到很惊诧的问题,俊秀的眉梢一挑,薄唇轻启,缓缓道“陛下难道不知吗?”
“寡人怎么会知道?”我皱眉。
他轻笑一声,反问道“那陛下以为呢?”
我一噎,艰难地开口“寡人虽很是心善的许你留在宫中,但现在夜已深。”
说着一拍桌子,挑眉瞪他“后宫有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一时彼一时,”莫逸城轻巧的驳回“陛下既已破坏过一次规矩,再破坏一次又有何妨?”
“寡人何时破坏过规矩?”
莫逸城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后宫亦有规矩,外官不得留宿。”
我解释道“事急从权,何况楼御史还是因救寡人才受的伤,眼下又昏迷不醒,才破了规矩,不过寡人倒也勉强可以为你破回规矩,除非……”
“除非什么?”
我上下打量他两眼,忽的起了调戏他的心思,掩着嘴偷笑道“除非你也有什么难言之疾。”
莫逸城没有接话,故作疑惑地问道“还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规矩?”
“你不知道吗?”我皱眉,收敛了心神,善意的提醒他“入夜之后不得在后宫擅自行走。”
莫逸城点了点头“甚是。”
我很是大度的笑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方才之事寡人也就不再与你计较。”
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开,没想到他竟神色不明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可微臣来之时,尚未入夜,如今既入夜,那便依陛下所言,不再擅自行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什……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要留宿寡人的寝宫吧?”
莫逸城轻笑一声“谢陛下隆恩,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我唰的站起来,怒掀桌子“好你个莫逸城,还真是无赖至极,臭流氓。”
莫逸城笑容依旧:“谢陛下夸奖。”
我深吸一口气,又道“谁能证明你来的时候没有入夜?”
他用眼角瞥了一眼小银子,小银子立马点了点头,目光在触及到我的那一刹那,又悻悻低了下去。
我心口抽了抽,坐下来,捧起碗,淡定的吃饭。
寡人怎么就没有死不要面子的这个优点呢,每次和莫逸城比无耻,比无赖都占不了上风,眼下就只有一个办法。
“小银子,”我很用力的咬字“给丞相准备一床被子,他今晚要打地铺。”
小银子本想看一下莫逸城的眼色,被我凌厉的眼神一扫,道了声诺,便飞快的跑出殿外准备去了。
用过晚膳,我到御书房处理了下这几日遗留下来的奏章,整理完毕,便开始沐浴更衣。
我很是疲惫,微阖上眼眸,似乎忘了某人的存在,但某人貌似不甘就这么被我忽略……
“大胆,你你你……你谁啊?”我尖叫一声缩到水里,透过氤氲的雾气往上看去,可惜看不真切。
“陛下是不认识微臣了吗?”
“莫逸城?”我探出头,左右张望一番,怒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动作轻柔的撩了下垂落在胸前的湿发,唇瓣的笑意在雾气中越发朦胧,越发勾人,他淡淡道“陛下不知吗,臣一直都在这里。”
“胡说,”听他说完,我登时血气上涌,将将就要晕过去,伸手往旁边抓去,随便抓了件衣服裹在身上,眯眼道“寡人方才并没有见到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沐浴时向来都是一个人,不愿被人打扰,更不喜让人服侍,但若是这间屋子早就有人,他们也应该通知寡人一声吧,要不是方才那声水声,我压根不知道他竟也在这里。
“陛下……”
“不用解释了,出去!”我咬牙切齿,一边努力控制自己不该往不该看的地方瞟,一边怒瞪着他。
他轻笑一声,从善如流的说了句“遵命”,然后便缓缓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刹那间,周身的血液直冲我的天灵盖,我登时面如火烧,心如擂鼓,别过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快点。”
“陛下。”他声音轻软柔和仿佛被水汽蒸出了淡淡的润泽之意,让人倍感舒适惬意,然而下一句却让我为之一振“陛下不必害羞,日后总归是要习惯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深深呼吸了几大口,依旧难以平复这过快的心跳,只能喑哑的嗓子道“滚!”
他走出浴缸,随意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来到我身边时忽的又停了下来。
我皱眉正要催促他快点离开,他却突然弯下腰来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我,低声道“陛下莫要生气,微臣也是迫不得已。”
“这也叫迫不得已?”我捂住胸口,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谁让陛下先是装作嗓子受伤,不同微臣讲话,后又以处理政务为由,不让微臣相见,微臣百般无赖,这才……”
“够了,”我抬手制止了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多年前看过的春宫图,隐约闪过一个念头,此景可入画也,真真是羞耻啊!
眼见他就是不走,我索性一头扎进水里,只恨这水凉得不够透彻,不能浇没寡人心头那一把邪火。
在水里憋了许久,呼吸越发困难,我猛地抬头,这才发现莫逸城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丝的失落。
“不可能,”我连连摇头否认“定是方才在水中憋了太久,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我将自己包裹好,便匆匆起身,宫女闻声进来服侍我时,我也懒得训斥她们了,连小银子都被莫逸城收买了,更何况是她们。
当初小银子拍着胸脯说一生只忠于寡人一人时,我差点流出了感动的泪花,谁知这一转眼就成了莫逸城的狗腿子,悲哀,真是悲哀!
擦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我问道“丞相现在在哪?”
宫女细声回道:“回陛下,丞相已回寝宫,准备侍寝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