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的一场劫难,我爹变得沉默了很多。不再要求到处逛了。两个孩子也吓得不轻,紧紧地跟在他们太奶奶的身旁,是寸步不离。摇椅和天丝帕倒是越发嚣张起来,走到哪儿都是手牵着手。我看了心里直泛酸。
“那咱们就回万魔窟吧。”我们在万花谷的那家饭馆又吃了一顿饭。饭后我对大家说道。
“那就快回吧。”我爹嘟囔了一句。其他人都没吭声。
“那咱们就出发。摇椅兄,有劳你了。”我瞧着摇椅的样子就来气,既然他那么有劲头,就让他好好为大家出把力。这应该没啥问题吧?
“好好好,走,咱们回家。”摇椅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对我的建议竟然毫无意见,大方地一晃身子变成了一把大长椅。
“我说各位,为啥你们都闷不吭气呀?”摇椅边飞边唠叨着。
“你也悄悄着点吧。你没见刚才死了那么人呀?现在有谁还会像你一样那么开心,真是毫无半点同情心!”天丝帕指责着摇椅。
“呵呵,我不是没同情心。我是觉得这伤心也罢,同情也罢,都没啥用。既然有幸能在这世上走一回,还是痛痛快快地好。好喽,咱们再飞快点!”摇椅一说完立刻一抖身子,带着我们开始在空中疯狂穿梭。
“爷爷,快看,那是长庆镇!”小白忽然指着下面大叫着。我们几个一齐低头。
“爷爷,那不是咱家那破屋子吗?”青山的眼神也利害,在这么高的地方竟然能瞅到我那间不起眼的茅草屋。
“那就是我儿以前的家吗?”我娘边瞧边问。
“走走走,到你这个家瞧瞧。”我爹可能实在是不想回万魔窟,一听青山和我娘的话立刻嚷嚷道。
“那咱们就去瞧瞧。”我轻轻拍了拍摇椅的扶手。
“啧啧啧,霸儿呀,你以前是咋过活的呀?你这屋里看着啥也没有啊。”我的那间茅草屋在村子的最边上,平时也没啥人从这儿路过,所以看着跟我离开时没啥区别。我爹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瞅了瞅我,像是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爷爷不会挣钱,只能带着我去镇上乞讨要饭。”青山边笑边摸了摸鼻子。
“乞讨?要饭?天呐,啧啧啧,还真是有想法呀!”我爹一边摇着头一边摸着我睡过的大炕。
“太爷爷,你别摸了。那炕上尽是灰。都几个月没人睡过了。”小白提醒他太爷爷。
“不对不对。我儿被那天魔烈焰烧过之后,为何会在这个地方?”我爹像是没听到小白的提醒,一边摸着炕一边自言自语着。
“是啊,为啥我会在这儿呢?”我摸了摸脑袋也觉得纳闷。为何我对这儿感到有些陌生了呢?
“你们是谁呀?为何会在青森的屋里?”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额---你是---”我转过身望向屋门口,只见一位身材颇为壮硕的女子正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们。
“我是青森的朋友。许久未见他出门,特意前来看看。”那位女子走进屋里,瞧了瞧我们每个人。
“爷爷,你不是说你叫青森吗?难道她是你的朋友?”青山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地问我。是呀,我也觉得奇怪。为何这位女子我却不认得。
“请问,你真地认识青森吗?”我再问了一次面前的女子。如果她认识青森,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呀!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还一起去镇上念过学堂。你说我能不认识他吗?”那位女子怪异地望着我。
“难道你是牛欢?”我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名字。
“你也知道我?难道你是青森的朋友?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儿?”那位女子一听我的话,立刻两颊腓红,一脸迫切地看着我。
“额---算是吧。我也正在找他。”不知为啥,我被面前的女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一低,心里却暗暗纳闷。
“额---不好意思,请问你觉得他和青森长得像不像呀?”我娘忽然像是开窍了一样,走到那位女子面前问道。
“呵呵,这位大娘真会开玩笑。青森和他怎么可能像呀!青山的个子倒是有这么高,只是,脸上没有这么多胡子,眼睛也是单眼皮,跟他完全不像。”面前的女子这么一说,我的脑袋里轰的一下子蒙了。难道我不是青森?
“噢---是嘛。看来我们是搞错了。”我娘一拉我的手走出屋子。我爹也不知为啥一直对那个炕是情有独钟,还在那儿摸来摸去。
“如果你们见到青森,告诉他,我还在等他。”那位壮硕女子害羞地一低头,跑了出去。
“啧啧啧,又是一位痴情女子。”我娘望着那位女子的背影不断地咂着舌。
“你们快来看,这炕有些古怪。”我爹见那位女子离开了,冲着我们嚷嚷道。
“这炕哪儿怪了?我看很正常呀。炕不都是这个样子嘛。”我听到我爹的话走到炕前瞅了瞅炕。
“你们让开。”我爹冲我们摆了摆手,猛地对着炕沿一拍。“嘎吱--”一声,炕前的挡板竟然动了一下。我一瞧,这炕前的挡板竟然是一整块平平的石板。以前我咋没注意到呢?
“啊---”我爹将那块石板往旁边一推。我娘不由叫了一声。我一瞅,哎呀我的娘呀!这炕下面咋坐着一个人呢?
“这个人已死去多时,从他的体型来看,应该就是刚才那位女子口中所说的青森。”我爹将那个人从炕下面抱出来放到炕上。我娘一看赶紧带着两个孩子走到外面去了。
“不可能吧!那他前段时间跑到哪儿去了?我和青山还有小白在这间屋里还住过一段时间,也没见他来过呀。”我觉得我爹说的不靠谱?这人说不定是趁这段时间我不在家时跑到我家里来住着的乞丐。
“我说这人死去多时是指他死了可能都有几个月了。你看他的样子,整个就是一具干尸。”我爹一指那具尸体的脸。我一瞧吓了一跳。刚才也没敢往那人脸上看,现在瞅一眼还真是吓人。这人的脸整个都瘪了下去。跟骷髅相比就多了一层皮。
“爹的意思是说,我带着青山睡在这炕上时,他就死在了炕下面?”我一想曾经自己躺在一个死人的头顶不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应该是这样。他在将死未死之即,你和青山从天而降,他的一缕魂魄进入了你的身体。所以,你才会将自己当成是他。”我爹仿佛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意地拍了拍手。
“我既然不是青森,那我到底是谁呀?”我一捂脑袋差点扒在炕上,不过立刻从炕上转移到屋门口。
“这还用问,你当然是我的儿子形青苗啦。哈哈哈哈。”我爹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高兴了。我却一下子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洞里。这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行了行了,别想了。咱们还是把这具尸体埋了吧。你也算是与他有缘。”我爹瞅了瞅屋里,又到屋外转了一圈,最后冲着我一伸手。
“干啥?”我蹲在门口正郁闷着,一瞧我爹冲我伸手,不知他要做啥。
“借你的乌龙刹用用。”我爹一指我的腰间。我腰上的“黑腰带”动了动。
“给你。咦?”我一握腰上的“黑腰带”,伸手递给我爹。谁知“黑腰带”“刺溜”一下缠到了我的手臂上。
“这家伙还不愿意替人家挖坑。你赶紧训训它。”我爹见“黑腰带”缠到了我的手臂上,一指“黑腰带”,说道。
“这玩意能听懂人话?”我瞅了瞅手臂上的“黑腰带”。
“啥玩意?它叫乌龙刹。是你的护命利器。你得尊重一下它。”我爹又拍了一下我的脑壳。可能他见我被天魔烈焰烧傻了,想着反正已经傻了,再打又能傻到哪儿去。所以才不断地扇我的脑袋。
“好好好,你别再打我的脑袋了。再打的话,万一到时我连你们也不认得了。我看你们该咋办?”我揉了揉被我爹拍疼的脑袋。
“臭小子,我是想把你打清醒点。懂不懂啊?”我爹又抬了抬手。我赶紧往旁边一闪。
“咋回事呀?你咋又打儿子了!”我娘瞧见我往旁边躲立刻冲我爹一瞪眼。
“快去屋后头挖个坑,把这人埋喽。咱们也好离开。等会儿被人发现,还以为是咱们把人家给害了。”我爹冲我唠叨着。我一听也是那么个理,赶紧拿着乌龙刹到屋后倒腾了一个大坑,将那具尸体用炕上的草席卷住,埋在了坑里。
“走走走,快走。这儿从此不再是你的家了。记着。”我爹一看事办的差不多了,催促着我们。
还好,我们还有一个家,那就是万魔窟的那个家。
既然回到了望湖村,怎么可能不去长庆镇逛逛,更何况大家吃了一肚子的鲜花饼,早就想尝尝其它的人间美食。
“爷爷,为啥我觉得这个包子没有以前吃的时候那么好吃了呀?”我带着一大家子坐在以前我和青山来过几次的那家包子店。这家店位于长庆镇的边上,客人比较少,而且还便宜。虽说过了这么久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遇到那位张财主可咋办?毕竟我咱现在身上的钱还是他给的。
“就是,这包子还不如万魔窟的好吃。你看这肉包子,全是烂白菜,肉在哪儿呀?”我爹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两口就撇在了盘子里。
“这家店是不是换老板了呀?”我吃了一个包子也觉得味道太差。
“好像没有。我看到厨房里的还是以前的那几个人。”青山特意跑到这家店的厨房去瞅了瞅。
“傻儿子。当初你们没钱,能吃上这种包子当然觉得香啦。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们经常吃好吃的,当然觉得这个包子不好吃了。”我娘在一旁道出原由。我想了想也是,当初怀里就只有三个铜板,有个包子吃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我那三个铜板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我被天魔烈焰烧的时候怀里就揣着三个铜板?瞅着那个叫我夫君的美女也不像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呀!听我爹说她还是那位卖菜的天帝的公主。难道说那个公主是个母老虎,平时根本就不给我钱花?我一想到此,不由对自己的过去乃至将来都担心起来。
“走走走。咱们还是回万魔窟吃饭去。这个地方的饭不好吃。”我爹又喝了两口伙计端上来的粥,不断地摇着头。
“我觉得这粥还不错呀?”我娘也喝了两口粥,奇怪地瞅了我爹一眼。
“呵呵,太爷爷主要是想吃肉。”青山一语道破天机。我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瞪了青山一眼。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啦!前几天从天上来了一位天魔,说是找你们的。我说你们出远门了,不知啥时候才回来。那位天魔留了这个给你们。让你们回来后去天上找他。”我们迅速从长庆镇的包子铺换到了万魔窟的一家饭馆。还真是不能比。这一比才知道万魔窟的半人半兽做的饭比长庆镇上的凡人做的饭要好吃多了。饭馆的伙计一见我们一家立刻从柜台里拿出一张纸片交到我的手里。
“天上来的天魔?”我莫名其妙地瞧了瞧手里的纸片,见上面啥也没有,翻过来看跟另一面一样。这么一张白纸有啥用呀?
“你瞧瞧你儿子,连这些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唉--看样子前面的路还很长呀!”我爹在旁边看我拿着那张纸翻来复去地看,长叹了一声,说说道。
“对儿子你现在要有耐心。不能总是拿你当初与他现在相比。再说了,我觉得我儿子现大比你当初不知强了多少倍。”我娘撇了我爹一眼,开导我爹的同时也不忘损损我爹。
“他现在比我当初强?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那个红莲仙人的大火球也给烧傻了?我当初有他现在这么蠢吗?”我爹一听我娘的话一下子爽毛了,觉得我娘拿我现在跟他当初比那就是侮辱他。
“当初你只会惹事生非。你瞧瞧我儿子,这都平息了几次事事非非了。你懂不懂吧,关键时刻还得靠脑子。”我娘似乎对我爹的反击并不在意,依旧夸夸其谈大赞我的本事。
“你---呵呵,好像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这小子虽然本事不咋地,但是做事的方法还是值得人表扬的。”我爹正准备继续对我进行打击,一见我娘把伙计刚上的一盘卤肉端在手里不往他跟前放,立刻转变语气,冲我娘笑笑,说了一句我和我娘都爱听的话。
“青山爷爷,那张纸要施点魔法才能看到上面的东西。”天丝帕好心地在旁边提醒我。
“啥魔法呀?是仙法。”我爹一听天丝帕的话刚收敛起来的脾气又冒出来了。
“太爷爷,你现在咋还那么较劲呀!难道你忘了那个红莲仙人干的坏事了?”小白似乎有点怕我爹,这句话一说完立刻往我娘身后一藏。
“额---你瞧瞧我,这脑袋就是不如我这太孙子灵活。没错没错。管它是天魔还是神仙。只要咱们不干坏事就是好人。哈哈哈哈,来来来,小白,太爷爷给你夹一块肉吃。”我爹愣了一下,猛然间像是想开了,大笑了两声给小白碗里夹了一大块卤肉。
“就是就是。我爹总算是绕过这个弯了。不过,爹,你会不会让这上面的东西露出来呀?”我赶紧表扬了一下我爹,顺手将那张纸呈在我爹面前。
“这算啥呀!我比青山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偷看我爹的私信了。没这本事那看得了嘛。扑--”我爹边吹牛边对着那张纸吹了一口气。
“太爷爷,你好像也不行呀!”青山伸着脖子瞅着我爹,见我爹对着那张纸吹气,立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纸,结果,发现那张纸毫无变化。
“咦?这是咋回事?难道我的法术不灵了?扑扑扑--”我爹一瞧那张纸一点没变,又猛吹了三口气。可那张纸还是老样子。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伙计拿错了。那是我们这儿的记账的纸。这才是那位天将留给您的东西。”我爹正拿着那张纸左瞧右看,饭馆里的掌柜拿着一张纸跑到我们桌前,一个劲对着我们赔不是。
“我就说嘛。我的法术咋可能出错。这招我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扑---”我爹一把从饭馆掌柜手里夺过那张纸,对着那张纸又是一口气。
“呵呵,太爷爷,你是不是故意在逗我们玩呀?”青山瞅着换过的那张纸还是没啥动静,笑嘻嘻地扒着他太爷爷的手,想把那张纸抢过去。
“诶?这是咋回事?”我爹正瞅着那张纸发呆,青山一伸手。“刺啦-”一声,那张纸撕成了两半,从中间飘啊飘啊掉出了另外的两个半张纸。
“扑--呵呵,人家留的是正常的一封信。你在那儿扑扑扑个啥劲呀!”我娘一瞅我爹和青山手里的半个信封,嘴一张笑出了声。
“这上面写的是啥呀?”我接住从信封里掉出来的两个半张纸,瞧了瞧,没看明白。
“那被他俩扯成了两半,你要把那两个半张纸对起来看。”摇椅瞧着我的费劲样赶紧提醒我。
“听闻你等找到我儿,请到天街商君府一叙。天魔商君。呼--”看来是磐石的爹派人找的我。我长出了一口气。在没看信之前我还以为是天上的天魔查出是我打死了红莲仙人,派人来找我。
“爹呀,你那灵幻镜到底好不好使呀?这磐石的爹让咱们去他家,到时候你那镜子里啥也没有,人家会把咱们当骗子抓起来的。”我赶紧向我爹打听他的灵幻镜的情况。
“你说你这小子,我这宝贝咋能随便让人看呢?这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啊?”我爹一听我的话两手一捂前胸,把眼一瞪教训起我来。
“那这事咋整呀?咱们手里又没有个物证。就凭咱们一张嘴乱说,你家会信才见鬼了呢。”我一听我爹不愿意让人家看他的宝贝,拿着那两截半张信纸犯起了愁。
“没事没事。等会儿回家后,咱们与那位磐石聊聊,看他都记得些啥?咱们把他说的情况向人家一说不就行了嘛。他们家的私事,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嘛。错不了。”我爹的脑子转得还挺快,立刻解开了我的愁闷。
“那好,咱们快吃,吃完了好跟那边的人聊天去。”我把那两截半张纸往怀里一揣,拿起筷子伸向面前的盘子。结果,面前的盘子里啥也没有。我再一瞅整张桌子上,只有一个盘子里还有一点菜汤汤。可我还啥也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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