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闯进东宫(1 / 1)

皇宫,紫宫。

“母后,将心比心,舅舅这样受一个婢女的气,您都受不了了,我与您一样同为人家妹妹,又如何不能在气不过的情况下,教训一下那个出口不逊的婢女,训斥几句那个纵容下人羞辱我五哥的庶女呢?”独孤娇见孙皇后缓过来,她便退后两步,依然规规矩矩的立在孙皇后面前,半分不合礼数之处也没有。

孙皇后已经快被独孤娇说服了,可一想起孙香盈说的那些话,她再看向独孤娇,又是发脾气的拿起茶杯要砸向她……

独孤娇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一掰,啪嗒!磕在了桌上,她双眼瞬狙怒红,死死的盯着孙皇后,压低声音冰冷的对她说“您是不是非要为了个外人来伤害我这个儿媳妇,让您亲儿子心痛不可?母后,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就这么喜欢做亲者痛之事吗?难道您巴巴儿的想让天虞哥哥恨您这个母后吗?还是说,您还一直觉得,在天虞哥哥心里,您是比我还重要的?”

“我自然比你在虞儿心里重要,因为,我是他的母亲,与他血脉相连的母亲!”孙皇后的手腕很痛,可她还是满目怒红点盯着独孤娇,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女人,满腹心机,妄图觊觎储君之位,挑拨我两个儿子的兄弟之情,我岂能再容你下去?”

“觊觎储君之位?孙香盈和您说的吧?”独孤娇总算明白她这位婆婆,今儿个脾气为何这般大了。她松开了她的手腕,望着她心平气和道“母后,我与天虞哥哥是一类人,我们都不喜欢束缚,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天虞哥哥当皇帝。至于每日进宫请安之事?母后,我只是在为您可怜的儿子尽孝罢了,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居然还去信孙香盈的鬼话,到底谁在挑拨他们兄弟之情,您该好好想想了。”

孙皇后揉着都磕红的手腕,仔细想想独孤娇的话,她是有心疼她小儿子,又是怨恨孙香盈,虞儿为了修儿做的还不够多吗?她这个当嫂子当表姐的,居然还这样污蔑虞儿,良心都喂狗吃了吗?

独孤娇看着在她面前落泪的婆婆,知道她还是心疼天虞哥哥这个儿子的,她便上前一步,一手搭在她肩上柔声说“母后,天虞哥哥自从封王后,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误会,他不止不敢常入宫侍奉您膝前,就连帝都他都不敢久留,您每每想来……就真的不心疼他的良苦用心吗?”

孙皇后当然心疼这个傻儿子,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为了他们兄弟和睦,她也只能让小儿子多受些委屈了。

“母后,我母亲与我父亲很恩爱,我也很快就要有个弟弟了,您与父皇也是结发夫妻,也该恩爱两不疑才是。”独孤娇知道她这婆婆的心结在哪里,无非就是放不下她母亲和父皇曾经的那那桩亲事罢了。

“什么?你快有弟弟了?”孙皇后这顾不得哭了,她无比的吃惊,独孤珵再过几年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有怀孕了?

“是啊!我出嫁前,五哥就诊出我母亲有身孕了,我还想着等秋高气爽了,便与天虞哥哥回一趟凤凰山,瞧瞧二老,也瞧瞧我弟弟呢。”独孤娇想趁着这个机会,解开她婆婆的心结,也省的她婆婆因为一些陈年干醋,总是看她不顺眼,害得天虞哥哥左右为难。

孙皇后也不哭了,抬手执帕拭去眼泪,起身微微一笑说“帮母后补个妆,咱们去见你们父皇。”

呃?独孤娇完全不明白这位婆母大人又要作什么妖了。不过,她还是跟了上去,去了后殿……帮她婆婆补妆?这都什么跟什么。

孙皇后回后殿补了妆,还换了身衣裳,非常尊贵霸气的带着儿媳妇出了正殿,前呼后拥的坐上銮驾,离开紫宫向宸宫进发。

独孤娇有点忐忑的坐在放了冰鉴,倒是挺凉爽的銮驾里,看向她家笑得狠愉悦的婆婆,小心翼翼问了句“母后,咱们去宸宫见父皇做什么?”

她还要去太康宫请安呢!去晚了,二位老人家……可又要回头紧张兮兮的唠叨她,问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还能去做什么?替你母亲……不!替你未出生的弟弟,向你父皇讨个大赏赐去。”孙皇后一路上还拿个非常精致的手镜照着,抬手轻理云鬓,说不出的心情好。

独孤娇嘴角抽搐一笑,总算明白她这位婆母大人想做什么了。

幽篁之前也是一头雾水,明明每次王妃来,皇后娘娘心情都不好,等王妃请完安,便把人赶走了。

可这回皇后娘娘心情忽然变得很好,而且更诡异的是……皇后娘娘要拉着王妃一道去见皇上。

如今一听说是王妃母亲有孕快生了,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皇后娘娘这哪里是去替王妃弟弟讨赏的啊?根本就是去气皇上的。

独孤娇和幽篁都不吭声了,老实坐着,等着看帝后大战吧!

……

宸宫

西陵尊正在批阅奏折,忽听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带着肃北王妃来向他请安了,他是这个震惊啊!放下朱笔出了大殿,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是有点偏向西南了。

金世禄服侍皇上去了偏殿,又吩咐人准备瓜果茶点。

孙皇后非常有气势的带着儿媳妇进了偏殿,笑容满面的走过去,规规矩矩向西陵尊行了一礼“妾身拜见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独孤娇低头在她婆婆之后行礼,她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看婆母怎么气死公爹的。

可是走不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留在这里等着看好戏了。

西陵尊真是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轻抬手笑说“都平身……坐吧。”

孙皇后伸手抓住她这小儿媳妇的手,拉着她入座后,便笑容满面道“皇上你可不知道,亲家母年前有喜了,就这金秋九月便该生了。娇娇说她快有弟弟的时候,我可是真吃一大惊,也是真觉得惊喜。所以啊!妾身就带着娇娇来向皇上请安,顺道也替娇娇未出生的弟弟求个赏赐,必须得是重赏,才能彰显出咱们对亲家公亲家母的一片贺喜之心。皇上,你说呢?”

西陵尊也听得目瞪口呆了,他看向低头犹如西域进贡鸵鸟般的儿媳妇,他嘴角抽搐一下,看向他家心情真不错的皇后娘娘,清了清嗓子咳了声笑说“这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该怎么准备贺礼,皇后你就看着办吧。”

“妾身准备的贺礼只能是俗礼,皇上要写一幅字,皇后恭贺亲家公亲家母又添麟儿才是好的。”孙皇后笑容满面的望着对面的帝王夫君,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不悦,却怎么都瞧不出来,哼!藏的还真够深的。

独孤娇偷偷给她这位公爹使眼色,赶紧去写啊!堂堂皇帝读那么多书,还能连一幅字都写不好吗?

西陵尊也是哭笑不得了,瞧瞧儿媳妇被吓得,可能是觉得天快塌了吧?

不过,他要是写不好这幅字,天不会塌,屋顶得被掀了。

金世禄奉命去准备了笔墨纸砚,端来后,他也是有些胆战心惊的一旁低头研墨,皇后娘娘今儿个,可是不对劲儿的太吓人了。

西陵尊想了想,这才执笔蘸墨,挥毫泼墨写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德门生辉!

“好!”独孤娇忙在一旁鼓掌赞好,行一礼谢恩道“多谢父皇赐字,写的真好。”

孙皇后斜了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儿媳妇一眼,这叫好吗?连点新颖都没有。

独孤娇低下了头,心里苦的想哭,有两口子斗气为难儿媳妇的吗?

西陵尊也是心疼这倒霉的丫头,便看向金世禄吩咐道“去把端盘冰镇荔枝来,皇后喜欢吃。”

“喏。”金世禄低头应一声,便暗暗擦冷汗退下去了。

独孤娇见她公爹要哄婆母,她便起身行礼端庄大方微微笑说“父皇,母后,儿臣还要去太康宫请安,就不陪您二老说话儿了。”

“嗯,你快去吧。”西陵尊忙笑说,心道丫头你是算脱离苦海了,可父皇这里还不知道怎么逃出生天呢。

“是,父皇,母后,儿臣告退。”独孤娇恭恭敬敬行一礼,便笑着转身走了。

今儿个进这趟宫,可是太惊心动魄了。

不过……孙香盈,咱们没完!

要不是孙香盈又背地里搬弄是非,她会遭这场无妄之灾吗?

伺候在宸宫的太监宫女,酒见这位肃北王妃一身杀气腾腾的出了宸宫,上了一早准备好的肩與,吩咐了声去太康宫,这才敛去了一身杀气。

果然,到了太康宫,她就被二老拉着问东问西,确定她没事,他们二老才让人传膳,早膳等着孙媳妇,他们还没吃呢。

独孤娇更想弄死孙香盈了,她造的孽,却让二老饿着肚子到现在,可真是个不孝之媳。

二老年纪大了,也不能在到处乱跑了,以往他们闷了,也就是让人来进宫玩个杂耍,自己踢个毽子什么的。

如今有了这个孙媳妇,每日进宫向他们请安,还配他们用膳,他们二老的心情可是好太多了。

独孤娇陪着二老用完膳,又陪他们去小花园溜达一圈散步消食,之后,才送他们回宫准备睡会儿。

等伺候好二老后,她便离开了太康宫,然后……杀去了东宫。

孙香盈,今儿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姑奶奶我不是软柿子,而是握在手里会扎人的苍耳!

……

东宫的殿宇可不少,各殿都住着不少主子。

独孤娇到来的事,很快就传遍各殿了。

孙香盈乍一见独孤娇来,她也是很吃惊,可还是命人奉了香茶,请了独孤娇入座温婉端庄笑说“今儿真是刮了香风了,把四弟妹你这大忙人吹到咱们东宫来了。可真是……让咱们东宫蓬荜生辉了。

独孤娇进门后脸色就很不好,此时听孙香盈这番恶心的虚假之言,她更是语气极为不善道“大皇嫂也不用给我来这些虚了,我是山野之人,最不喜欢与人打官腔了。明说了吧!今儿我来只是告诉大皇嫂一声,与其有那个时间去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倒不如好好做点善事积积阴德,省得自己罪孽,拖累无辜稚子。”

“独孤娇你放肆!”孙香盈最受不了别人说她儿子命轻福薄,拍案而起后,疾步下了丹陛,来到独孤娇面前,脸色阴沉的咬牙切齿,抬手就要给独孤娇一巴掌……

独孤娇抬手一把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抬起给了孙香盈一巴掌,扣住孙香盈手腕一甩,把人甩到地上去,挥袖怒喝住所有人,看向孙香盈眼神冷厉道“孙香盈,你在打我之前,是不是该要考虑考虑你和孙家是否承受得住独孤氏的怒火?”

孙香盈本就是一个深宅闺阁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里会是习武的独孤娇的对手啊?脸被人一巴掌打的肿了起来,人也摔的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心里更是委屈,同样是嫡女出身,她还是太子妃,如今却被一个王妃给打了?

如娟是孙香盈的陪嫁丫鬟,她上前挡在独孤娇面前,规矩行一礼淡笑道“肃北王妃,无论您娘家势多大,这西贺国的主子还是西陵氏,您既已嫁入西陵氏皇族,论资排辈,太子妃娘娘便是您的长嫂,您万不该如此对她无礼,更不该对她动手,因此犯下以下犯上之罪。”

独孤娇一听这女官的话便笑了,笑过后,便反手给了这女官一巴掌,把人山到在地后,她原话奉还道“你一个奴婢敢这么教训本王妃,不也是以下犯上之罪吗?”

“独孤娇,你太嚣张了!”孙香盈已经被人搀扶起来了,她怒指着独孤娇,咬牙切齿下令道“来人!把她给本宫拿下!”

“谁敢!”独孤娇一声冷斥,看向那些准备领命上前拿她的太监,她嘴角勾起冷笑道“我是不敢杀堂堂一位太子妃,可杀你们却如宰鸡,你们就算都死了,也是白死了,皇上和太子殿下都不会为了你们区区几个奴婢,便将我怎么样,你们信不信?”

她在家是没呼奴唤俾过,可她却知道,这些人的命,在当权主子的眼中,连蝼蚁也不如。

这下子,他们是真不敢上前了,太子妃不可能真因他们不听命令就把他们全杀了,可这位姑奶奶……她却是抬手就能捏死他们啊!

之前便有人偷偷离开去了东宫一处良媛殿里请太子殿下了,此时西陵修已是疾步匆匆到来,看到殿内乱成一锅粥,他便举步进了殿里,看了看脸颊红肿的孙香盈,又看向被一群太监围着的独孤娇,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独孤娇不等孙香盈向西陵修告状,她便推开挡路的太监,来到西陵修面前,委屈的眼圈儿泛红道“哥!嫂子太欺负人了!天虞哥哥不能时常进宫尽孝,所以我才每日进宫做好媳妇本分的,可嫂子却到处搬弄是非还不够,更是去母后面前挑拨离间,母后今儿见了我就没个好脸色,屏退左右后,更是差点拿茶盏往我脑门上砸,原因就是嫂子说我存心不良,妄图觊觎储君之位这样诛心的话。哥你说,我是不是该打她?她怎么可以去母后面前说这么恶毒话,这是有多想哥你和天虞哥哥兄弟反目,多想让母后要了我的命啊!呜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天虞哥哥不能入宫尽孝,我也不行,那哥你说该怎么办?”

西陵修面对这个委屈的哭的像孩子的弟妹,他心里也是一团怒火,眼神冰冷的看向孙香盈,面无表情向身边大太监吩咐了句“将太子妃带下去好好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本宫再放她出来。”

“喏!”大太监应了一声,便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把太子妃请下去。

“殿下!”孙香盈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她会因为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就被她夫君把她软禁起来,半点颜面也不给她……

如娟是真见识到这位肃北王妃的厉害了,不仅闯进东宫打了太子妃,最后还让太子震怒之下,把受尽委屈的太子妃关了禁闭。

西陵修的命令,在东宫那就是圣旨的存在,连孙香盈这位太子妃,也不敢实在豁出去忤逆他的命令。

独孤娇在孙香盈被带走后,她眼角含着泪,可怜巴巴说“哥,我不是故意对嫂子动手的,本来我就又惊又怒来找她讨个说法,可她却上来就要打我,我气急了才打了她,她……她太过分了!母后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这些日子每日进宫请安奉茶,母后好不容易才不给我脸色看了,可是今日……哥,如果不是母后忽然心情好转去找了父皇,我今日就要躺着出宫了。哥……我们独孤氏有没有野心,皇家还不清楚吗?天虞哥哥是怎样的人,哥你还不清楚吗?说我和天虞哥哥有夺嫡之心,嫂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西陵修是有几个妹妹,可身为公主的她们,打小就被教的规规矩矩的,见到他这个兄长,从来都是问安恭敬唤一声皇兄,从不曾有如独孤娇这样,如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哭泣着喊他哥,拉着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难过。

唉!虞儿本就是个孩子心性,这个娇娇也是冲动易怒的孩子心性,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可是真委屈萧鼓帮忙多看着他们了。

“哥,你也别生气了,反正我也没挨着打,母后在父皇哪儿吃荔枝呢!我也陪祖父祖母用过早膳了,也该出宫了。”独孤娇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一瞬间又变成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了。

西陵修对这个弟妹也是很无奈,这丫头一会儿阴天,一会儿晴天的……唉!他无奈叹口气吩咐道“来人,送肃北王妃出宫,小心照顾着,别出事了。”

“喏!”一名小太监低头应一声,对于这位肃北王妃……他们可是怕这位肃北王妃的很呢。

“哥,我自己走就行了,红桑和含笑在外等着呢!”独孤娇也有点小害羞了,她跑到这里打人家媳妇儿,人家却一句话没责怪她,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羞愧的。

西陵修见她笑得羞愧,便抬手想摸摸她头顶安慰她,一瞧这精美发髻……唉!他收回手,亲自送她出去,省得再出什么意外。

独孤娇见西陵修要亲自送她出去,她越想越羞愧心虚,边走边低着头说“哥,在家里,我打嫂子算家事吧?妯娌之争古之皆有,就不用……以国法治我以下犯上之罪了吧?”

“你也知道你此做法是以下犯上啊?那还敢如此冲动,当众打你大皇嫂?”西陵修对此很无奈,这事错在孙香盈身上没错,独孤娇一个亲王妃动手太子妃也的确是以下犯上之罪。

可独孤娇的身份不一样,若是真按以下犯上之罪治罪于她,独孤氏那边也着实不好看,到时候恐又会惹祖父不悦。

祖父这些年的身子已是逐渐不好了,若是真把祖父气出个好歹来,孙香盈这个太子妃……父皇非一怒之下废了她不可。

到时候,母后恐怕就更不喜欢独孤娇这个儿媳妇了。

如此一来,虞儿可要更左右为难了。

“哥你也说是一时冲动了,那就是突然脑袋里的水和面粉碰头成浆糊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独孤娇又装可怜,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冲动了,还不行吗?

这一次,就放过她呗?

西陵修被她这番话逗的忍俊不禁一笑,立马又严肃着对她说“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哥,哥你太好了,回头你有空去肃北王府,我请你吃饺子。”独孤娇高兴的双手一击掌,觉得这个哥哥是挺好的,时而威严,时而温和,难怪天虞哥哥能为他牺牲那么多也无怨无悔。

西陵修听到独孤娇要请他吃饺子,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遇上要请他吃饺子的宴。

“哥,你也别怪我脾气不好,我只是长这么大以来没被人打过,差点被母后打了也就算了,可大皇嫂……我们可是平辈,她再是太子妃,我也不能因为这就委曲求全让她一次又一次吧?那我也太委屈了。”独孤娇今儿生气,的确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她在凤凰山别说是有人敢打她了,就连对她大声训斥的人都没有。

西陵修偏头看着这个委屈巴巴低着头的弟妹,唉!想想她也是真委屈,好好一个掌上明珠,婆婆不待见她也就罢了,连嫂子也这样欺负她,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她这样一个被娇宠到大的娇姑娘呢?

孙香盈是孙家嫡女,独孤娇却是独孤氏七房唯一的女儿,论珍贵,自然是人家独孤氏更为宠这唯一的女儿,让人家女儿受委屈,人家能善罢甘休吗?

为了息事宁人,这事只能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揭过去了。

“哥,我先走了,你回去看看嫂子,我好像气头下……下手有点重了。”独孤娇已经到了东宫大门口,她挺羞愧的低着头,对孙香盈她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可对于这个好哥哥,她挺愧疚的。

毕竟,她打狗没看主人,有点下西陵修的脸面了。

“好,你慢走,路上小心点。”西陵修把独孤娇送到大门口,温和一笑,无论看谁的面子,他都无法去怪责这个弟妹有错,况且,她也的确是没错,不过就是来讨个说法的,孙香盈先动手,她还手也在情理之中。

“哥你留步,我先走了。”独孤娇乖巧微笑对西陵修行一礼,便转身带着红桑和含笑走了。

西陵修目送她们主仆三人离开后,也就黑着脸回去了。

这个孙香盈,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也就罢了,竟然又跑去母后哪里搬弄是非,她是不是太子妃当烦了,找废啊?

独孤娇走在路上,冷着脸对红桑和含笑说“今日之事,不许与王爷说一个字。否则,本王妃便把你们赶出王府去。”

“是!”红桑和含笑在后亦步亦趋跟着,低头应了一声,她们其实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只是……王妃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是太子妃欺负王妃了。

太子殿下心有愧疚,才亲自送王妃出东宫的。

东宫的这些大小主子要是听到红桑和含笑的心里话,她们一定啐她们一脸,你家主子把太子妃都当众打了,还受委屈啊?

那挨了打又被关禁闭的太子妃,岂不是要委屈死了?

东宫的这些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等,也是对这位肃北王妃服气了。

闯进东宫打了太子妃,太子殿下还得亲自送她离开,半句责怪之言都没有,她不厉害谁厉害?

由此可见,有个强大的娘家,是有多么的好。

若是独孤娇与孙香盈的娘家不是差距太大,今日独孤娇闯东宫打孙香盈这位太子妃的事,绝对不会这样轻飘飘的揭过去的。

可她们妯娌之间,娘家差距之大如江河且不说,单说本身,独孤娇是独孤氏嫡系一脉唯一的女儿,孙香盈却只是她父亲的嫡女,有人家独孤娇够娇气吗?

没有,那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什么都别说了。

……

独孤娇离宫后,便去了镇国王府,毕竟昨日就准备好礼品了,今儿也说好的要去镇国王府的。

她去这么晚,还不知道顾奶奶得等的多着急呢!

顾相思的确在王府里等的有点焦心了,这是怕这丫头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也怕是这丫头遇上什么坏事了。

“老王妃,肃北王妃来了。”一名小丫鬟领着人步入了花厅,她是顾相思身边如今最得力的丫鬟落香,初晴和飞漱嫁人后,各自有了儿孙,顾相思也就不让她们还忙里忙外的伺候她了。

顾相思起身走过去,一把拉住独孤娇的手,见独孤娇眼睛红红的像哭过,她眉头一蹙,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独孤娇也不用顾相思开口问,便把在宫里发生的那点子事,全都告诉顾相思听了。

“孙家的人,是都脑子进屎了吧?”顾相思听完独孤娇说的这些事,便生气的想进宫打人。

不过,阿楚身子的确有些不好了,阿月也说了,不能让他气着,否则……可真会出大事的。

“顾奶奶,这事太康宫哪里瞒得住,祖母也绝对不会让祖父得知此事,今日我这样一闹……是我冲动了,可孙香盈必须要给个教训,否则,她早晚会把事情闹得更无法收拾的。”独孤娇来了帝都后,最深的体会便是人言可畏。

若是任由孙香盈这样搬弄是非下去,她与天虞哥哥,早晚会被这些流言蜚语害死的。

“这事你没错,该死的是孙香盈,这个蠢女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早晚会把她娘家和儿子都给害了。”顾相思任性妄为了半辈子了,她怎么可能对独孤娇劝慰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

哼!退一步是挺海阔天空的,因为脚下就是悬崖摔下去自然是海阔天空的很。

所以让她说,人嘛!就是东风和西风的事儿,谁有本事就压倒谁,别想着什么和平相处,成一条你我贴在一起的平衡线

独孤娇倒是没想过非得把谁压倒,她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顾相思气过后,又拉着独孤娇八卦起来道“这个孙家老太太之所以如此老糊涂,教出的女儿和孙女都是表面光鲜亮丽看着还行,遇上点真事就目光短浅,那是因为……因为孙家老太爷是入赘的,后来考上功名,他岳父也不在了,他便把孩子改回了孙姓,而这个孙家老太太,其实也就是一个地方员外的女儿,俗称土财主,你说她能大方到哪里去啊?”

独孤娇还真不清楚孙家的底细,也是她懒得去查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顾相思喝口茶继续说“所以说,孙皇后看着平常挺会端着的,其实就是个金玉其外的,出身根基不是好的,她还能与帝都真正的世家闺秀比吗?这可不是你顾奶奶我看不起人,而是这个世上所谓的门当户对,就是两家不能相差太多,否则什么共同语言,生活习惯都难以融合的过去。就像我和你滟爷爷,我本在农村长大,那怕读了点书,那也是出身不高,和帝都大家闺秀,那就不是一个层次教养出来的。也就是你滟爷爷无父无母,太上皇当年又敬重你滟爷爷,我才能与你滟爷爷在一起,加上我后来又有个侯府嫡女的身份,这才没被那些谏官……唉!所以啊!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

她一个现代人思想与古代女子不同还好点,要是纯粹的古代女子,身份相差太多,不仅仅会害了夫家,更是会祸延子孙几代人。

正如甄氏,她以为她教的女儿孙女很好,如今呢?小孙女孙飞凤把自己作死了,大孙女也在作死了。

至于她的女儿孙皇后?要不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她这皇后之位早做到尽头了。

论谁最让她佩服,还要说赵太后,教出一个为君能让天下太平的君王,为子极尽孝顺父母,为兄宽厚待下弟弟,为夫……他对结发妻子孙皇后,真可说是极为的宽容大度了,连寻常丈夫,也难做到他能做到的了。

为父,他威严也慈爱,是君也是父。

而孙皇后这两个儿子,也是自幼被赵太后教养,直到孩子五六岁了,才送回孙皇后身边抚养的。

也是因此,西陵修与西陵虞兄弟感情极好,从来都是为彼此着想,而不是出现皇家的兄弟自相残杀。

所以说,娶妻当娶赵太后这样的,为皇后时能安定后宫,免除夫君后顾之忧。

为太后时,可以教导好儿孙,这才是福延三代的好女人。

而甄氏?恰恰与赵太后相反,故而是祸延子孙。

“顾奶奶,我出身乡野,是不是与天虞哥哥……也相差甚远呢?”独孤娇垂眸剥一颗荔枝,又抬眸望着对面看的透彻的慈爱长辈,把剥好的荔枝双手递了过去。

顾相思接过荔枝吃下,吐了核用手接了放桌上,看向她小丫头笑说“娇娇,你与顾奶奶不一样,你是世家女儿,哪怕是独孤氏在野,你也是出身贵过任何人的世家女儿。更何况,凤凰山的人虽在野,却是一群超然世外的高人,从你祖父到你父亲,他们都是极为不简单的人,无论如何,在他们的教导下,你也不会与帝都闺秀差距太多的……唔,更何况,在这个世上,除了独孤氏,谁还能与西陵氏皇族如此的门当户对?”

独孤娇瞧见顾奶奶还调皮对她眨眼一笑,她也跟着笑了,仔细想想也是,世上也唯有独孤氏与西陵氏最为门当户对了。

“再者说了,你这丫头规矩学的都比我好,谁又能对你说出一句‘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啊?”顾相思自己又剥着荔枝吃,对于独孤娇的担忧,她也只是一笑说道“娇娇,你是独孤氏的女儿,不必学这些帝都中的闺秀姿态,我觉得她们矫情,一个个的扭捏作态,挑不出真正的几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唔,这么多年以来,我也就觉得你香奶奶最配得起‘大家闺秀’这四个字了。”

“我明白了,多谢顾奶奶开解。”独孤娇觉得她这一趟来对了,要说世上谁活的最清楚明白,真的是要非这位顾奶奶莫属了。

就连祖父也说过,顾奶奶是个不俗的女子。

“行了,你心情好了,咱们也去吃饭吧!刚好今儿个倾儿她媳妇儿来了,听说要做两道小菜孝敬我这祖母,咱们赶快去瞧瞧吧!”顾相思起身后拍拍手,依然是那般的干净利落,潇洒不羁的阔步向门口走去。

独孤娇笑着在后头跟着,她觉得她谁都不用学,学着顾奶奶这股子精神劲儿就行。

在镇国王府用膳很愉快,威严不苟言笑的滟爷爷,稳重成熟的君叔叔,还有那对活宝双胞胎叔叔,年纪都不小了,还和晚辈争吃的。

西陵倾这一辈的堂兄弟姊妹也多,最大的是西陵倾,都十七岁了。

后头的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七八岁,在一起闹起来能把屋顶掀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情况下,滟爷爷和君叔叔还能淡定的斯文用膳。

顾奶奶拉着她边吃边说话儿,偶尔给她未来孙媳妇淡清竹夹道菜,简直……淡定的超凡脱俗。

一顿饭吃下来,独孤娇是真高兴,觉得她这是又回到凤凰山了呢!

她兄弟姐妹也多,虽然不至于饭桌上翻天,可偶尔聚会闹起来也是十分的热闹。

不像西陵虞这些兄弟姊妹,一个个都是框框里的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用罢饭,顾相思又留独孤娇喝点茶,才放这归心似箭的丫头回家去。

独孤娇是有些担心,毕竟,天虞哥哥是个闲得发慌的,心儿也不是个安分的,谁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又出去作妖啊?

……

还真让独孤娇猜着了,这姐夫小舅子二人,可不是又出去作妖了吗?

萧鼓忙的晕头转向的,根本没顾得上这二位爷。

朔方和严秋倒是跟着呢!可这二位爷发起疯来,他们哪里拉的住啊?

“你们……你们……哎呦!大胆,大……啊!别打了,饶命啊!”拙劣的中原话,奇怪的打扮,一看就是外族人。

西陵虞和独孤心拳打脚踢揍了这人一顿,总算是心里不那么郁闷了。

严秋眉头紧皱低声道“这可是西戎使节。”

“是又如何?在王爷和七公子眼里,他就是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朔方瞧着地上那位鼻青脸肿的使节,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这人也是忒够作死的,来了西兰城,还敢如此嚣张。

“别忘了,你们是战败求和的,不给本王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在西贺国帝都欺负人,你是想本王送你们下地狱吗?”西陵虞又踹了这色胚几脚,要不是看着他是使节不能打死,他早让心儿给他一刀干净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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