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明似无奈地心中矛盾挣扎,呆立了半天才叹了一气,坐到床前给欧阳箬解穴,那人点穴手法似极复杂,他又是推又是按,才算是给欧阳箬解开了。
欧阳箬本积了一肚子的火,又被张子明在身上乱摸一通,更是火上浇油,手脚一能动,便回过头来,“啪”地一声狠狠地扇上他的脸。
这一声巴掌又脆又响,屋里三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声吓得一愣。欧阳箬也呆了,从他们二人进屋到现在,动作轻盈若猫,说的话又是低得若蚊蚁低喃,这巴掌声的确是够响了。
张子明捂着半边脸,含了怒气看着她,欧阳箬呆愣过后也是面上含霜“你与他都不是好东西,赶紧给我滚,越远越好!”
那人回过神来,听听外边并无声响,才晃过来轻笑道“张子明,你赶紧走吧。我过两日伤好了,自然出得去。只不过要委屈她替我好好隐瞒下才是了。”
欧阳箬狠狠地盯着他“你也给我滚,滚之前把解药留下来!”
那人笑笑并不说话,打量着这屋子一圈,道“这屋子不大,却也够藏个人了。这几日就委屈你了,嘿嘿。”
欧阳箬怒道“你就不怕侯爷过来么?!到时候你死也就算了,别赖上我!”
张子明却插口道“他这两日来不了了,他中了展飞一刀,虽然不深,却也要养上一段时间。”
欧阳箬闻言看看他,又看看四处张望的那人,忽然幽幽冷笑“原来是你们干的好事!我道那边势力这般不怕死呢。你们就是想搅浑了这趟水,楚国越乱对你们越好,不过,你们算盘打得好,却不知道楚霍天是何等人物,他今日不死,总有一日会回过头来收拾你们。你们就等着吧。”
她的笑冷冷的,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张子明心中猛地腾起怒火,一把捏住她的肩怒道“你到底是不是欧阳先生的女儿,若说你做了楚贼的妾室就当你一介女流无力反抗,可如今我们义军也是为了华国百姓,你怎么还是这般……”
他的手捏得欧阳箬的肩膀生疼生疼,欧阳箬倒吸了一口气,却不叫痛,只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是,我是华国之人!可是,这华帝却是扶不起的阿斗。华国皇族奢靡成风,外戚乱政,你心中的锦绣华地早在被攻破之前就是一团腐朽的草木,且天下大势久分必合,合久必分,在我欧阳箬的心中,只有天下,没有家国!”
她一气说完,看也不看张子明的脸色,径直掰开他的手,走到屏风后边换衣裳了。
张子明呆了许久,那人面上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那个女人是个披着羊皮的野猫,怎么样?被她抓一下,感觉如何?若是发呆完了,就快些走!老子也没心情陪你玩了,我得疗伤去了。”
张子明看看他,又看看隐在屏风后的欧阳箬,牙一咬,从窗户飞身出去,夜色如墨,他身影几晃,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了。
过了一会,欧阳箬从屏风后边转出,她已然身着了一件外衣,虽然发还是散着,但是起码却不是衣裳不整。她看着展飞坐在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却是面色不改,越过他,坐在妆台前,冷冷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她的语气虽冷,但是却不再有先前的惊慌无措,展飞低了头,似在笑着,但是那低头一瞬间在眼中却露出了激赏,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很好,很有趣。
他抬起头来,似笑飞笑地道“你若肯帮我,很简单。……”
第二日一早,鸣莺正要进屋伺候欧阳箬起身更衣,却见欧阳箬着了一件素色的绣百合长裙,在外屋喝着茶。
鸣莺止住脚步,上前福了一福疑惑道“夫人怎么不多歇息一会,这天色还早着呢。”欧阳箬抿了一口茶,神色有些倦,淡淡道“睡不着。”
鸣莺欲再问,却猛然醒悟“是啊,夫人是担心侯爷的伤势是吧?难怪睡不着了,奴婢听人说,侯爷伤得不重,夫人放心好了,侯爷英明神武,再难也能挺过来,没事的。”
欧阳箬闻言一愣,听她说话竟是误会自己担心楚霍天的伤势了,想想也罢,随她怎么想吧。
鸣莺一连串话说完,抬腿就想进屋整理。
欧阳箬忙道“鸣莺,别进去!”她说得快,又急切。鸣莺吓了一跳,她赶忙惶恐问道“夫人,怎么了呢……”
欧阳箬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点,忙柔声道“没什么,姑姑已经收拾好了,再说……昨夜我做了个梦,侯爷最近命犯小人,我得为他请一尊佛来屋里供着。所以里面撒了香,你还太年幼,怕命格不够硬,被冲了。”
欧阳箬情急之下,编了这么一番话,把鸣莺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年纪终究是小,听了也不深思,只点点头,歪了脑袋道“是这样啊,那奴婢叫其他几个丫鬟无事也不要进去好了,省得冲撞了神仙。”
欧阳箬忙点头道“是是,你叫几个小丫鬟没什么事情也不要把霖湘抱进去,这几日我要在里面斋戒三日,念佛颂经。”说完悄悄抹了一把冷汗。
鸣莺听了点头退了出去。欧阳箬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才疲惫地扶着头撑在案上。
过了一会,宛蕙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欧阳箬身边,手有些抖“夫人,这些是您要的东西,够么?”
欧阳箬赶忙把她拉进内屋,往屋外仔细看了看才道“够了,他说就待两日就走,如今也无法了。只能让他待着。”
她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林夫人怎么样了?
宛蕙往屋内瞄了几眼,急急道“老天,夫人你这时候怎么还想着林夫人,她没什么事。可是,我们要想想这边怎么办呢。他……夫人……他……他在哪啊?老天,一个大活人,还是男人竟然就藏在这里,要是让人发现了,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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