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不是啊,我看这女人长得不错,还以为你们有一腿所以故意带我来这里歇息呢。”那人似受了极重的伤,却依然嘴硬,非要憋出一两句来,说完,又扶胸喘气不已。
欧阳箬听得他语言轻佻,心中又是气又是怒,却苦于口不能言。
张子明也不搭理他,只眼神复杂地看着欧阳箬。欧阳箬被他看得浑身发寒,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得鼓起勇气回瞪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许打她的主意。
张子明看了欧阳箬一阵,才起了身在房间里四处找东西。
他动作极轻,很快,他便找到了药柜,拿了一大堆伤药放在桌子上。
那静静坐在桌子前的人漫不经心地一个个药瓶打开来闻了闻,均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行,都是外伤药,我最重的是胸口这一掌,估摸真的走不了了。你先走吧。我再想想法子。”
张子明闻言亦是无语,二人顿时都陷入了沉默。
满室几乎可闻三人不一样的呼吸,紧张而沉默。张子明默默想了一阵,忽然起身到欧阳箬跟前,伸手疾点几下,欧阳箬只觉得浑身一松,手脚渐渐有力。
张子明看着她欣喜异常的眼,忽然道“欧阳小姐,今日之事你若说出去,必然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若就此隐瞒下来,可好?”
欧阳箬得了自由,赶紧向后缩去,连连点头,颤抖着道“可以,你们……赶紧离开,赶紧!”
张子明见她畏他若蛇蝎,心中掠过一阵疼痛,手掌捏了又放,最后曲成拳,隐忍而不发。
坐在桌子前的那人懒洋洋趴在桌上,轻笑道“行了,你就快走吧。再不走,想要被剁成肉泥么?什么大计啊,什么鸿图伟业都比不上性命重要。”他说着顿了一顿,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抱着被子的欧阳箬,嗤笑道“再说就她这样的女人……”
他话没说完,但是话中嘲讽的意味却是十分浓重,想必那未说出口的话便是她这样胆小的女人也掀不了大风浪。
欧阳箬虽然看不清楚他长的模样,却知道他的话中话,心中腾起一股怒火,却不好发作,只好扭头对张子明微怒道“你把我外间的丫鬟怎么样了?”
张子明一愣,才低声道“没什么,只是点了穴道,到了明日一早便自己解了。”
欧阳箬听了才放下心来。张子明看了趴在桌上的人,又看看欧阳箬,忽然咬牙道“展飞兄,你打算如何出去?”
欧阳箬闻言也是一怔,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
那人嘿嘿一笑,欧阳箬只觉得面前影子一晃,他已然坐在了欧阳箬的床前,手一伸,把欧阳箬连人带被拽了出来。
欧阳箬刚想尖叫,他的手微微用力,一股大力通过她的手传到了欧阳箬的喉咙,顿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子明惊怒道“展飞兄你到底想干什么?!”说着手已经伸到怀中掏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那匕首闪着寒光,晃人眼目。
那人却是不理会,只是一笑,把欧阳箬揽在怀中,轻声道“看看,刀子都亮出来了,果然是好兄弟。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她,更不会杀她,我只不过想请她为我做一点点事情而已。”
欧阳箬半身动弹不得,只得任他拦腰搂着,心中又气又急,她睡前只着一件单衣,轻薄如纸,这一靠,更是贴在他胸口,他身上的热力传到她身上,令她更觉不自在,脸上也越发如火烧一般。
“美人儿,你说愿不愿意帮忙呢?”他似感觉到欧阳箬浑身的战栗,轻佻地附在她耳旁低低地道。欧阳箬浑身升起恶寒来。刚想说话,他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掰开她的嘴,一颗散着浓重的药味的事物塞到她口中,骨碌一声,欧阳箬措不及防,竟咽了下去。
“你给她吃什么!?”张子明喝道,手中寒光一闪,已然砍到他的面门。那人不慌不忙,把欧阳箬一推,顺势点了她的穴道,身子一偏,就地滚了出去。
张子明一击未成,想再砍,却是硬是住了手。他的呼吸粗重,厚实的肩膀一起一伏,似一头暴怒的兽,正隐忍着巨大的怒火。
那人一连串的推,点穴,滚地,行云流水,无一丝滞碍,他在地上半跪着抬头轻笑道“张子明,你就是这般对待我的么?你没想过你们义军若没了我,该如何成事?红颜祸水啊,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想杀我?呵呵……”
三人在屋里都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说话,欧阳箬的院子外草木繁多,住的地方又偏僻,所以到现在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动。
张子明狠狠地盯了他一阵,才道“她是我的恩师的女儿,你若敢伤了她一根毫毛,我张子明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取你的人头。你给我好生记得!”
那人慢慢起了身,漫不在意地回道“你放心,我给她吃的是十全大补丹,美容养颜,老少皆宜,呵呵。”
顿了顿,忽然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你信么?”
张子明错愕,回过神来,捏着的刀几乎想不由自主地砍上他的脸。
那人咧了嘴,无声地笑着。月光映着他的脸,那笑说不出的得意与不羁。欧阳箬听着他们二人一问一答,心中又气又急,喉咙的药味冲得她直欲呕,却又动弹不得,心中更恨。
张子明在黑暗中狠狠地盯着他一会,才缓缓地收起了匕首,低声道“展飞,今日我不与你计较,我先出去替你引开追兵,等风声过后,你再另行想法子出去,在此期间,你不许动她一根毫毛。若是她有了损伤……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那人不语,只是撇了头,四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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