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眸一转顿时含了刺骨的凌厉,直刺得面前的春烟忐忑不安。
欧阳箬冷哼了一声,摒退了内殿里的宫人,坐在主位上“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情。你是玉充华的贴身大宫女,她的事物一件件都要过你的手,若里面躺的那位有个三长两短,你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春烟吓得浑身发抖,那横在她面前的鞋子似一个怪兽一样。是的,这只是一双普通之极的绣花宫鞋,因楚宫中宫女喜欢在下雪天穿上这种带软木底的绣花鞋,底上刻了深深的纹路,在雪地里不会打滑,渐渐的,许多妃子也渐渐开始穿起这种鞋子。
可是眼前这一只鞋底的花纹上却被人故意磨成向后倾斜,别说是被人踩过两天的雪道上行走了,就是在平整的路上也有可能打滑。
“说吧。你们主子的衣物是谁在归置,谁在保管?若说不清楚讲不明白,本宫报上去,你们一干奴才都要抓进内刑司里好好拷问!”欧阳箬横眉冷冷地道。
春烟吓的不住磕头,哭道“娘娘饶命,不是奴婢保管的,是春灵保管的……小主的衣物都是她保管的。奴婢只是伺候小主起居膳食,其余的没多加留心,奴婢死罪……”她说完又要再哭。
欧阳箬轻喝道“别哭了,再哭想要把你主子吵醒吗?”她这才小声捂了嘴巴抽泣。
欧阳箬见她哭得凄惨,只道“今日天晚,本宫就暂不追究下去,你自个好好想想玉充华身边有什么人行为奇怪,明日一早本宫便会过来,晚上我叫宛蕙姑姑在这边守着,你自己好自为知,别惊动了别人,若查得出那人是谁自然会放了你,若是查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春烟忙连声应了道“奴婢不敢,奴婢是跟着小主进宫的,小主若有什么事,奴婢当以死谢罪。”
欧阳箬点点头,冷然道“你既然是跟着你家小主进宫的,自然知道她好,你们做下人的便有好前程,若她一个不好,你们也别想逃出生天。多的话本宫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照顾好你家主子。”春烟连忙点头称是。
欧阳箬这才扶了德轩回了宫,留了宛蕙下来照顾玉充华。
第二日一早,皇后前去看望玉充华,欧阳箬也跟随前往。到了“锦华宫”,宛蕙面带喜色上前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昨夜玉充华小主睡得甚是安稳,今早醒来也没有再见红了。”
皇后大喜,念了一声佛号,才道“这就好,逢凶化吉,此乃是我大楚祖宗保佑啊。”
欧阳箬也喜道“如此看来,那秦太医倒是真有一手。”皇后闻言也笑道“是是,再叫秦太医来看看,哦,等这次玉充华无事,本后要叫皇上升他的品级。”
说着皇后与欧阳箬一起进去内室看望玉充华。玉充华精神甚好,半躺着由宫女喂着吃燕窝粥。她见皇后与欧阳箬过来忙要起身。
皇后见状大惊道“赶紧躺着,别拘礼了,龙胎要紧。”说着坐到床边握了她的手关切地道“觉得如何了?腹中可还痛么?”
玉充华连忙回道“昨夜睡了一夜就好多了。今日觉得精神好多了,谢谢皇后娘娘关心,婢妾惶恐。”
皇后松了口气,此时秦太医也赶了过来,众人回避,由他细细望了诊。过了小半盏茶功夫,秦太医才出来,面上略带喜色禀道“启禀皇后娘娘,玉充华小主的胎像渐渐趋于稳定,只要再静心调养,再服几贴安胎药必是无碍了。”
皇后听了喜笑颜开,连忙命内侍去向楚霍天禀报,又重重赏了秦太医。欧阳箬偷眼瞧去,秦太医面上并无得色,面对皇后的嘉奖也只是喃喃称谦。
皇后兴致颇高,又问道“秦太医对妇人病症竟有所长,实在是难得。”
秦太医躬身道“回娘娘话,因微臣母亲体弱多病,微臣幼时见母亲痛苦,遂下决心要学医为母亲治疗病痛。所以在学医之时特别留意妇人病症。”
皇后听了连连称赞说道“果然是个孝子。本后定要禀报皇上对你再好好嘉奖一番。对了,令堂现在身体如何?”
秦太医一呆,半晌才含泪道“早在微臣进宫前一年过世了。”
皇后与欧阳箬听了都唏嘘不已。闲话了一会,圣旨到了,将秦太医由医士提升为御医,并以后由他为玉充华安胎请脉。
秦太医连忙跪下接旨了,众人皆大欢喜。
皇后见一切无事,又安慰了玉充华几句,才回了中宫。欧阳箬则留下来照看她。
玉充华精神颇好,见欧阳箬留下陪她感动得含泪道“我都听春烟说了,昨个是姐姐一直照料我,还跪求了皇后请来了秦太医。若不是姐姐,我这一人在宫中还不知如何是好,这孩子也保不住了……”说罢,一张娇颜上满是泪水,不住连连抹泪。
欧阳箬见她又激动,连忙道“李妹妹别哭了,这点事值什么。李妹妹身体要紧。”
玉充华拭了泪道“也就姐姐肯为我东奔西走,同进宫的那两位都不知躲哪里去了。张贵人就不必说了,她那样冷漠的性子,万人中都无一人跟她合得来的。那位王贵人更是尖刻,都巴不得我……”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欧阳箬细想了下才道“那位张贵人倒是沉静得很。都不见她争什么。”
玉充华有了精神又恢复那副直肠“她?她就跟她的哥哥一个德行。她哥哥便是那京兆伊张秋。听说他哥哥平日也是甚少言语,倒是跟对了皇上……开了城门迎皇上。只这一件天大的功劳,你说皇上能不把他妹子接进宫好好供奉着吗?可惜他妹子跟他一个样,沉默寡言的。”最后几句她是用极低的声音说的,生怕被第三人听见。
欧阳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楚霍天见她爱静,特特拨了一处殿给她独住,虽然也是在“锦华宫”也却自成一殿不与其他贵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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