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未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可都不好过,白天嬷嬷教她礼仪、女红这些繁琐的礼节,晚上又得被江辞揪着学家规,稍微一个打盹,就会被他用折扇敲脑袋。
气的她好几次说:“我本来就不聪明!你再敲我脑袋!我就真成大笨蛋了!”
较真的小样总是能把江辞逗得笑的肚子疼,不过不仅魏未过得不好,他这几天下来也被厌黑的眼圈偷偷驻扎到了下眼睑,整个人都像被邪祟吸了半身魂去般。
今天,是江丞相来抽查魏未近日学习的日子,所以一大早,江辞就一把掀起了她温暖的床被。
魏未被这突来的冷气窜进了裤脚、衣袖,侵入身体,冷的一哆嗦,带着些起床气的爬起来,手里就要去夺回江辞拿走的被子。
“这天才蒙蒙亮,魏未才刚睡去,你就来掀我被子,你,你,你!”
“我,我,我什么啊?”江辞有些挑衅的嘴脸更是将魏未惹的清醒。
“你!臭流氓!”
魏未脱口而出的话把江辞在原地愣了几秒。
这丫头什么时候懂这些的?看来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笨嘛,哎,等等!这不是重点,流氓?喂!谁是流氓啊!
“姓魏的,我是你夫君,我这哪儿是流氓了!”他意识到好像说的有点不对劲,又接连补充道:“名义上的夫妻,你别想多,再说了,你上次对我搂搂抱抱,占我便宜,你那才是真的耍流氓!”
“少夫人,老爷夫人唤您到闻云堂。”
魏未刚想反击回去,门外响起了阵敲门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每日都荡在自己耳畔,不停地说着“少夫人,女子应……”“少夫人,重来……”的嬷嬷吗!
嬷嬷虽说用了敬语,可语气中却是充满着傲慢和不耐烦,还未等魏未回话,就自己擅自先离开了。
江辞打开衣橱,随便扔了件金银丝鸾长裙到魏未头顶,这到底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养了个闺女,十七岁的年纪操着七十岁老叟的心。
“快,收拾打扮一下去闻云堂,我先去给爹娘请安,你若是再敢偷溜去吃早膳,被我发现,定好生收拾你一番!”
魏未朝着江辞离去的身影做了个鬼脸,摸了摸还残留着自己余温的橘红色火焰燃于全身的凤凰图案的被,留连不舍的起了身,唤来了云香替自己梳妆。
气喘吁吁地跑到闻云堂时,距离刚才嬷嬷来唤已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左脚才跨进门槛,就能感受到好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朝自己望来,就像是要把自己吃干抹净般。这下,魏未总算明白,当自己死盯着美食时,它们的心理感受了。
先是那抹艳的似林间红桃的裙摆先摇晃了身,一双红似朱砂的手指翘起,挽了挽额前的一缕发别至耳后,袖摆蹭过的身上着的饰品簇簇响起,一副恨不得将全部金银首饰都穿戴于身,显摆给人看的德行。
“哎呦,少夫人,老奴嘱咐过您很多次了,女子要注意自身形象,这跑来跑去的,失了体统。”
上座主人都还没发话,她一个下人就仗着自己曾是皇上身边宠妃大宫女的身份作威作福,也是江丞相和江夫人宅心仁厚,换作别家官人,怕早给这嬷嬷一记耳光子吃了。
“魏未,这次比上一次有进步,你只是稍微迟到了一刻钟罢了!”江丞相发了言,话里藏话,明眼人都听得清楚,魏未却当真以为是在夸奖她,嘿嘿傻笑着摸着盘好的发髻,不一会,就被她给揉的乱糟糟。
坐在一旁的江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这次她倒是看明白了,忙收回笑意,将手端放在腰旁。能会懂眼色,不是因为她对这人情世故多了些了解,而是因为昨晚江辞特意嘱咐过她,见自己眼色行事。
“好了,那本相现在就来考考你,家规的家德篇中,几时后不得再私自出府?”
哪些内容早就随着吃过的美食一起消化完了,这哪还能记住,魏未偷瞟坐着的江辞,他正在朝魏未比嘴型。
“戌时!戌时!”江辞侧过头看着魏未提示道,却被江丞相抓了个正着,就像行窃的小偷一样,曝于青天之下。
“你们别想着给我搞些小名堂,不然,我加倍罚!”
两人被江丞相训斥的连忙低下头。
江丞相又重新提了一问:“下一问,敬德篇中,儿媳需每日何时来向公婆请安?”
魏未思考了半晌,脑里闪过一答案,激动的伸出手指张开嘴,底气十足的回答道:“卯时之前向公婆请早安!”
江夫人满意的朝着江丞相莞尔一笑:“老爷,您看,辞儿和未儿最近都有在认真学习,孩子们每日起早贪黑的,也很是乏了,您就别罚他们了吧?”
“哼,不过就是答上一个问题罢了,本相想考你的,还有成千个问题呢,罢了,既然今日是夫人又替你俩说话,本相就不罚你们研习家规了。”
终于自由啦!!江辞和魏未开心的正想蹦跶起来,却被他下一句话淋了一头冷水。
“不过,魏未要接着和嬷嬷学习女红,念在你是初学,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并且,这件衣服是绣给辞儿穿去百花宴的。”
“什么!”他俩异口同声的朝江丞相问去。
魏未担心的是,自己又要再接着挨那个老嬷嬷的训了,还要绣一个月的衣服!
江辞担心的是,百花宴乃是各大贵族世家公子济济一堂,把酒话盛花、吟诗作对的庆典,魏未那手艺,想都不用想,爹这不是特意让自己去出丑,丢江家面子吗!
而江丞相,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