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嬷嬷的事情,江辞就马不停蹄地回了鹤鸣院,路上走的匆忙,额间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推开门往里抬头,只见魏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而精美的食盘里摆放的糕点仍却整齐地躺在那里,丝毫未动。
江辞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的她身边的空椅上坐下,伸出手缓缓朝魏未搭放着的手的方向游去,轻轻挽起她的衣袖,想要为她检查下伤势。
他一连串的动作轻缓如鹅羽,生怕再弄疼了她。
当袖挽至手肘处,那些红肿的抽痕出现的眼前时,江辞还是忍不住地抿住嘴,饱满柔软的一双唇已被牙齿咬的已经通红,泛起了丝丝通透的血红。
有些本是已褪去红肿的痕迹上,又新加了不少新伤,横七竖八地附着在她白嫩的手臂上;而有些则是已破了皮,裂开的细缝间渗透出的血孔已结了疤。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开始怨恨自己方才下手太轻!
而这时,魏未突然醒了,江辞忙收回手,眼神瞟向一旁,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她先是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张开口打了个哈欠,看到身边人后,又笑着露出了好看的小酒窝:“江辞,你来啦!”
江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是紧盯着她的手臂问:“还疼吗?”
魏未不太明白他在指什么,顺着他的眼神寻找了好一会,才知道原来在指自己被嬷嬷柳条抽打的伤:“你说这个啊!早就不痛啦!”她揉着自己小脑袋说着,不过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探过头问:“江辞,你没有怪嬷嬷吧?”
果然还是孩子心智,就算别人如何恶毒以对,你都还是会心系着……
“她那样对你,你还担心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穿成这幅模样是去干嘛了,还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准瞒着本少爷了,听到没,你这个肉脸包!”
江辞粗鲁地伸出手就去捏她的脸颊,而姑娘也只是鼓起腮帮看着他,不聪明的小脑瓜这时才发现,他不像平日公子模样。
两人相视一会,都不约而同发出了笑。
他笑她的纯真无邪,她笑他的逗趣模样。
而这时,房门外响起“咚咚”两声敲门声:“少爷,老爷让您前去闻云堂一趟。”
小厮传话的声音还带着些颤抖,想必是江丞相已经知道嬷嬷的事。
“知道了。”江辞扭转过头,对着门前的人影答复道。
“爹找我,我先过去了。”他放下捏着魏未脸的手,起身就打算离开,而她白皙如瓷的脸颊上也留下了两指红晕。
“啊,你又要走啊,那魏未不等你了,刚才就是想等你一块吃小糕点才睡着的……”
魏未蹬了蹬小脚,嘟着嘴撒着她的孩子气。
他未回过头都能想象到魏未气鼓鼓的样子,背起手说道:“你再不吃,糕点就不热乎咯,那可就不好吃了。”
“那,那,魏未就不客气了!这,这可不是我饿不住了,是小糕点让我吃它们的!”
身后姑娘一听,忙拿起几块就往嘴里送。
江辞刚才还觉得心头一暖,这小没良心的也会想到自己了,可现在,也太光速打脸了吧!果然,好吃的在她心中还是排第一位。
不过,这不就是她吗?贪吃、不聪明,爱犯小迷糊,还总是做些令自己哭笑不得的事,姑娘家应有的美德中,这家伙估计就只占了个可爱的脸蛋吧。
他笑着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她,便就出了门,朝闻云堂走去。
“啪!”
江辞才跨入闻云堂的门槛,座上怒气冲冲的江丞相就向他甩来一瓷茶杯,落地的瞬间,上好的杯在他面前碎裂的彻底,杯中的茶水也溅了他一身。
“江辞,我给你一个向我们解释的机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江辞正想开口,江丞相抢了先,向着他严声问责,气的唇前胡子都在颠抖,大口喘着气。
一旁的江夫人也连忙抚上他的前胸,替他顺气,又着急的望向江辞:“辞儿!爹娘自小就顺着你,但如今看来,就是把你娇惯坏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私罚人了!这嬷嬷虽说如今是咱们府上的下人,可再怎么说,她也曾是宫中之人,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这样对她啊!你看你,把你爹气的。”
江辞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情绪有些失控的说:“于情于理?于什么的情,又于什么样的理?她这个恶嬷嬷,配得上这四个字吗?依我看,她就是个佛口蛇心的女人!爹,娘,你们是不知,这恶嬷嬷私下如何对待魏未的,绣衣稍有缺错,她就以柳条抽手!还威胁绣娘们不准将此事告之我们,以她们家人性命相要挟!这等毒妇,儿觉得罚她二十棍都太轻!”
座上二老听罢,都惊的失了色,有些不敢相信,明明,这嬷嬷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是如此慈祥仁和,可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般狠毒!
江丞相气得紧握扶手,力道大的都快将它捏成粉末:“好个嬷嬷,竟这般胆大,在我丞相府作福作威,还敢私下对未儿动手!”
“都怪妾身当初看走眼,竟……竟招来那么个恶人,害的未儿……”
本就多愁善感的江夫人听到真相后,泪腺就似崩塌了般,流泪不止。
“夫人莫要责怪自己。”江丞相搂过江夫人的肩膀安慰着她,又抬起头对江辞说:“辞儿,是爹娘错怪了你,这恶嬷嬷,当罚!不罚不知规矩,本相不管她是谁面前的红人,动了我丞相府里的人,就有罪!”
紧接他又扭过头对着守在一侧的管家说;“福衡,待她伤势养好,就把她逐出去,这府上,容不下这等凶狠毒辣的恶妇!”
“是,老爷。”管家拱起手弯下腰铿锵有力回应。
“孩儿也谢过爹爹!爹爹明察!”
江辞一听,也激动地朝江丞相道谢,毕竟这恶嬷嬷再留在府中也是个心头虑,保不准日后再想出什么法子来针对魏未,况且,魏未这丫头又笨,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说出来,还帮着恶人说话,不免令人担心。
“辞儿啊,这次爹娘知道你是心系未儿,可若之后再遇到这种事,还是先和爹娘说一声为好,免得再令我们担忧。”话音刚落,似又想起了何事,猛然补充道:“这怒火一上心头,就是容易忘事,差点把重要的事都给漏了去,你一会回去收理收理,明日一早,便出发去清岩。”
这清岩,乃是依山傍水、钟灵毓秀的桃源盛地,又因此地常年四季如春,花种繁多,花期也开的久些,便被选为百花宴召开之地,也被世人赞以美誉“花都”。
可这明明距离出发之日还有十日之久,怎的突变的如此急促?
江辞不禁向江丞相发了问:“爹,这从盛安到清岩,最多五日便到了,为何要孩儿明日就启程,是路上有何变故吗?”
江丞相微叹了口气,摆摆手:“若是这样,说不定还好些。”
此话一出,令江辞心中一阵发毛,难不成,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正在疑惑之际,江丞相便接着道出了原委。
“今年百花宴的主考官是严大人,他是主管过好几届百花宴的老人了,由他经办,按理而言不会出什么乱子。可哪知,前些日子,严大人突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向严谨拘泥于陈旧的他竟和圣上提了要革新百花宴考核条目,圣上觉得新奇,也就允了。这不,刚才来报,本次将以达到的次序为各世家公子安排居住所,所以爹才让你明日就启程。”
江辞这一听,倒是来了精神,挑了挑眉毛,他之前之所以不愿参加百花宴,一来是厌烦那些吟诗作对、书墨画香;二来是不喜这常年不变的老条目和那些老古董们,想想半个月都得看那迂腐的老石头的脸过日子,不干不干!
可如今一想,这革新,倒是新奇,就连安排居所都以如此有趣的方式,看来这严老头是万年榆木脑开窍了!
“辞儿,辞儿,你有在听爹说话吗?”
见江辞发了好一会的呆,江丞相轻拍了拍桌才把他神唤了回来,他忙行了个礼:“孩儿失礼了,望爹爹包涵,孩儿这就立马回去收拾包裹!”
还未等江丞相接着嘱托,江辞就快步离开了,这欢脱的小身影不禁让江丞相有些疑惑。
这还是我那个打死也不要参加百花宴的儿吗?
本章后前期故事就算完了啦,前期故事呢比较偏日常一些,中后期的则是开始走剧情流咯!而且脑洞很大!埋的伏笔也比较多(咳咳,不能再剧透了哈哈),所以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不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