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未私自调军一事,因城中百姓纷纷于皇门之前替她下跪求情,再加上圣上也并非无情之人,念在她功劳大的份上,便也就未多余追究了。
终于,这件事算是那么过去了,风波的日子又迎来了平静。
安定的生活日子走的总是更为快些,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底。
一大早魏未就被江辞掀开了被,可她个赖床的小懒虫哪儿愿意这么容易就起床,她才不管着这突来的寒意,只是微微张了眼,转个身接着睡去了。
最后江辞没办法,再次使出必杀技才把他家夫人叫了起来。
今日,的确是个繁忙些的日子,小夫妻两人先是去魏府看望了魏将军,紧接着便去盛安城中采购了些喜物、礼品。
因为呀,今儿是唐钰的大喜日子。
这说起来,倒也是有趣,他唐钰于孙穹被剥去名号后,顺当拿下了第三名誉花使的名号。
可他那爹压根不听不管这些,他人都还未回到盛安,家中聘礼就已送到芸卉家去了。
但对于这强行安排的婚事,咱们的唐小公子怎么可能会从,便于大婚之前“逃婚”而去了,看来这还真的是要“强扭的瓜”啊!
不过呀,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无奈囊中羞涩,他只得乖乖回来,于是这拖了几个月的亲事终是能够举行了。
这唐府不愧是盛安大户,迎亲的架势也是极为盛大些,光香车宝马后迎着的珠宝红妆都形成一条耀着金光的银河。
要说这唐钰和江辞不愧是自小玩到大的哥们,就连娶亲时的神情都一模一样,皆是满脸不悦、撇着个嘴。
知道的人明白这是娶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被签了卖身契被迫卖去给别人当“媳妇”了。
这场大婚,来的宾客都乌压压挤满了前厅,江辞和魏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扎于人群间。
可就在晃眼之间见到一极为熟悉的面孔,尚小的年纪,偏要装出一副深沉,这不是叶修瑾,又能是谁?
“叶公子!真是好久不见,怎么,特意从清岩赶过来吃唐钰喜酒呀?”江辞挤开了拥挤的人群,凑到那小公子面前,自来熟地将手跨上他的肩。
不过这次,叶修瑾没有像以往一样将他的手甩开,而是努力踮起了脚尖,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
“哎,江公子此言差矣,本公子才不是来吃这家伙喜酒的,这不,身为他的大哥,总是得出个面的嘛。”
江辞长长地“噢”了一声,勾起嘴角坏笑几声。
自从唐钰和叶修瑾打赌失败后,年仅十四岁的叶修瑾便要求唐钰认他为大哥,唐钰虽是千般不愿,可奈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让自己不争气输给一个小屁孩,也只得允了去,当起了他的小弟。
“新郎官,新娘子进屋咧——”
就于两人谈笑之时,喜婆子领着唐钰和芸卉进了屋,本是沸腾的众宾客立马便安静了下来,朝着新人们投以祝福的眼神,而江辞也是挤回到魏未身边,对她微微一笑,紧紧扣住了她的手。
“一拜天地!”喜婆子见吉时已到,就昂起了身子扯开嗓子高声道。
可没想到,这唐钰比江辞当初还要倔脾气些,才开始就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站的直挺挺的,压根不愿让膝盖沾到红垫。
就当低下一片议论时,他那位河东狮便直接向他吼来,声音中带着的几分隐忍能看出她已是在忍耐“唐钰,你这是做什么!”
被他家这位河东狮一吼,唐钰忍不住颤了颤身,跪下之前嘴巴撇起的痕迹,是他最后的倔强。
众人见拜堂仪式又重回了正规,再次绽开了笑意,喜婆子也连忙收起刚才的茫然窘迫之情,重挂起喜色。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唐钰本是不打算走的,最后是被芸卉强行拉着红绸带拉走的,走时向江辞抛了个求救的眼神,可江辞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笑的合不拢嘴。
此情此景,不由得使他想起几月前同魏未大婚时的自己,依是这般不愿。
不过嘛,以这过来人的经验来说,唐钰不久后就能尝到甜头了,到时就是“真香现场”。
“江辞,你怎么不走呀,大家都去吃喜酒了,魏未早饿了,我们也快去吧!”魏未拉了拉发呆的江辞,嘟囔着小嘴巴说着,却被一张温热的唇堵住了抱怨的话。
幸是此时屋中并无别人,不然他这一番莽撞的行为,定是会惹来些闲言碎语。
“现在,还饿吗?”
他小鸡啄米似的轻吻了怀中人,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嘴角噙起的坏笑搞得小丫头羞红了脸,一时忘了该说些什么,而江辞却接着言说道。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啊?”
“去清岩,此时枫叶开的极美些,又正值当地庆典,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季节清岩的鲈鱼很是鲜美噢。”
果不其然,一抛出美食的诱惑,魏未就下意识舔了舔唇,咽了一小口唾沫,却依旧带几分顾虑“现在去啊?会不会太仓促?”
“笨蛋,你忘啦,我过些日子就要去前去御史台领命了,到时哪儿还能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被江辞那么一说,魏未倒是想起来了,因圣上见江辞颇有些审判案件的头脑,便将他派去了刘润手下,帮衬管理御史台的事务。
小丫头仍在支支吾吾时,却被江辞紧紧拉住手,狂奔出了唐府,反应过神来时,自己已和江辞坐在了马车中。
嘿,这还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江辞,咱们这样说走就走,都没和家中人打一声招呼,他们不得着急死,不行不行,我们还是先行回去吧。”
“我留字条了,你放心吧。”他转过身,摁住了刚起身的魏未,接而投以一个灿灿的笑,“再说了,这可是你阿爹安排给我的任务。”
“骗人!”
“嘿,你还真别不信!你不是一直问我,你阿爹当时到底嘱咐了我什么,今儿我就告诉你,你阿爹让我要让你开心快乐,所以我这不快马加鞭地带你出来玩了!哎……哎哎!臭丫头!谋杀亲夫啊!别拧别拧!那是人耳朵,不是猪耳朵!”
“哼!让你油嘴滑舌!”魏未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收回怀中盘起,眼睛盯着窗外望眼即过的风景。
江辞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耳朵,直起身来,装作委屈的样眨巴着眼。
“还是以前的你可爱些,才不忍心对我动手呢,看来啊,本公子为了自己日后的安稳日子,得把约法三章的第三条规矩定下来了。”
“嘁!你说就是。”魏未扭过身朝江辞比了个鬼脸,却被他一手环过扑了下去,俊美的脸上此时勾起一抹放荡不拘的坏笑。
“那肉脸包你给我听好咯,这第三条嘛,就是以后你不能仗着武功高强就欺负我,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都还没臭嘚瑟完,就被身下女子一个猛劲擒住了手臂,反将自己压在身下“你确定?”
魏未本以为这样能吓唬住江辞,可没想到他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淡淡从唇间吐出两个字“确定。”
后俯起身子,迎上了娇人的唇,堵住了她还想絮叨的嘴。
而此时,路旁的枫树落下两片棕红的叶,被微冷的秋风席卷,于空中先是若即若离地拥抱,后而又相互缠绵相拥,最后洒落在马车拱起的圆顶上。
这许是拥有倔强脾气的枫叶,不甘愿沦为养分,志向仍在远方。
随着打打闹闹高歌欢唱的马车,一起驶向了黄昏落日的天际边,直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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