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本仍在奋力寻找清缘下落的无名忽然被荻刹唤回了千都教,才收到消息,无名便快速飞奔回来,路上不敢有半分停留。
“父亲大人,您急着唤无名回来,可是有何吩咐?”她还来不及稍作歇息,便喘着大气跑到了荻刹的大殿之内。
而荻刹见她气喘吁吁的样,非但没说半句夸赞话,反倒是冷笑几声,从一旁的瓷瓶中抽出一张红色的令牌扔到她面前。
“无名,你独自一人即日出发去鹤林山庄,取了鹤林山庄主一族的命,特别是他那刚出世的孩子的命。”
他的话语见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好似对于他人的死活没有办法在乎一般。
无名闻声,双手拱起只答一字“是。”随后便踏上了屠杀之路。
她从八岁起,就跟着其他教徒一起去完成荻刹吩咐的任务,十二岁时,便能自我一人行事。
在她这双手下,已是惨死过许多人,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数目了,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有,可这暗杀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倒是头一回。
不过她仍是不做半分思量,直接接下了荻刹给她的任务。
只因她生长在泯灭人性的千都教,且自幼接受的都是荻刹给她灌输的思想,早就分不清善与恶,只是不断重复着杀戮的过程。
亦是这一点,令荻刹最为满意,她是他最杰出的杀人工具。不带丝毫情感,下手干净利落,不会因为一句求饶、几声哭喊就心软放过。
当夜里,无名便只身一人来到了鹤林山庄,整个山庄中皆是一派喜气,甚至还有不少别的来宾前来为初生的小少爷道喜。
想必这些喜带悦色的人怎般也想不到,今夜,就会葬身于此。
无名仍是身着一抹暗红,脸佩面具,头顶处的黑纱斗笠直垂到腰,远远望去,周身被杀气围绕。
她的动作敏捷而利落,不给守门的门童任何说话的机会,便一刀抹去了两人的脖子。
血,溅满了贴着喜符的大门。
“吱呀——”门被她轻轻一推就开了,无名沉稳着气息向庄内下人的居所走去。
仅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她便将鹤林山庄中的下人通通送上了黄泉路。
“如今,只差你们了。”
无名拿出随身携带的白布,将自己佩剑上沾染的鲜血擦去,一步步向灯火通明的前院走去。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人们正在把酒言欢,划拳行令,老来得子的庄主更是喝的个酩酊大醉。
对于这场即将展开的屠杀,很显然,在场无一人发觉。
待无名走到前院的月拱门前时,她才立住了脚,一手挽起遮住视眼的黑纱,通过面具上的洞窥视着前方之景。
她只是眼神略带一瞟,就在众人中快速锁定了鹤林山庄的庄主。
在来之前,荻刹特意给他看过画像,凭借她出色的记忆力,一眼便能牢牢记下。
“看来没错。”无名冷声自言道。
下一秒,她便踏着墙面轻声一跃,跳到月拱门之上。
只见她仅是将衣袖一挥,便从其中飞出根根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众宾客的背脊。
众人还来不及哀嚎,毒素就迅速扩散了他们的全身,随着一口毒血的喷出,接连倒地死去。
而这整个过程不过短暂几秒。
面对这突发的暗杀,庄主一时间愣住了神,手中的酒杯也遽然落下,发出刺耳且响亮的破裂声来。
在听闻前院中发出的极大的声响后,身处后院的庄主夫人不免有些担忧,便将怀中婴儿交给贴身婢女自行踏出了房屋。
“夫君,发生何事了?”身子羸弱的女子,不顾产后的疼痛,执意走出了后院,且边询问着边快步向前院走去。
庄主闻声,急忙侧过头嘶吼“夫人!不要出来!快带着孩儿离开这里!”
立在月拱门上的无名看着庄主撕心裂肺的模样,只叹可笑。
“今日,鹤林山庄里的人,都得死。”她的声音落得很轻,却足以令人颤抖。
话音刚落,她便使出轻功腾空到后院之内,抢在庄主之前来到女子跟前。
“你的孩子,在哪里?”无名从剑鞘中拔出剑来,向女子步步逼近,剑尖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滑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庄主夫人被眼前之人吓得花容失色,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你,你,你究竟是谁!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就算她鼓足了勇气,但颤抖的声音仍是将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只能一会我慢慢找了。”无名回答,随即就抬起手中剑,想要了结了女子的生命。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痛意,似有阵阵暖流从背脊下留下,无名冷笑言“好久没被伤过了,是我大意了。”
紧接着,她便一个转身回过头来,铁青着脸看着身前大汗淋漓的庄主。
“你是护不住你的女人和孩子的。”无名打量着庄主手中紧握的大刀,“这是你第一次用刀伤人吧?握刀的方式,都不对。”
正如无名所说,这是他第一次拿起刀剑向人挥来,一没经验,二没技巧,徒有一身勇气,保护心爱之人的勇气。
鹤林山庄居于盛产茶叶的茶山之中,百年以来都是以制作茗茶来谋生,而山庄庄主向来都是与茶水打交道,从不曾提刀宰杀过任何一只牛羊,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
亦是这样,无名才放松了警惕,可没想到的是,最终竟被这个家伙用刀划破了后背。
在听了无名得嘲讽后,庄主来了怒气,他僵硬地挥动着大刀咆哮着“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伤及我的妻儿!”话闭,庄主便向无名袭来。
可无名非但不躲,反而还主动迎上去。
但就在大刀快要砍到她肩膀上时,她右手猛然握住庄主拎刀的手,伴随着骨头的“咔嚓”一响,将其手扭了过来,让他自己用自己的刀,亲手杀死了自己。
只见刹那之间,脖颈上的鲜血迸射出来,溅上了无名暗红色的衣袍。
她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多年来的暗杀使得她早已习惯鲜血的味道,叹也只是叹,刚换上的衣袍,又得再清洗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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