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简直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照这推理的话,她和贺谨珹结婚所享有的好处坏处是不是也该分摊?共同承担?
她心里霎时就心寒恼火至极,直接斥问道:“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能算在补偿金里吗?赠予就是赠予,怎么也算是补偿金呢?能不能讲点道理?”
她主动给是一回事儿,被强制让是另一回事儿,这真的很令她心寒,接受不了。
“那你说,这起因是不是因为你爸,然后你受益?”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事实,找个时间,就后天吧,后天是星期一,去把过户手续给办理了吧,以后这事就不再提,这里也还是你的家,想住想回都随你,就只是变更一下产权而已。”
齐晓芳是铁了心地将她往绝处上逼,逼她赶紧做出抉择,觉得如果因此无路可走而选择和贺谨珹复婚就更好。
曲兰心心里顿时有种深深的绝望,没想到最亲最爱最信任的人都这么对她,随后她一脸失望,突然冷笑一声,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将一切都斩断得干干净净,“好,我全给你们,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欠你们什么,也不要再说,因为爸爸的死,我享受了所有的好处,占了所有的便宜!我累了,要睡了,你出去吧!”
齐晓芳看到女儿这副表情,霎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话到嘴边却又哽咽回去,最终什么说也不说,一脸哀伤起身就往外走,默默地开门出去,并把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响起,曲兰心的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霎时就婆娑而下,哭成泪人。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委屈过,真的到了无依无靠、还要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的地步,这让她如何是好?
齐晓芳关上门后,泪水也止不住滑下来,看到自己孩子如此,她的心痛也差到哪去,她在走廊里愣站一会儿,就朝曲尚淳的房间走去,找借口叫她儿子出来,然后去她房间。
“有话和你说,坐吧!”齐晓芳转身坐到床边,叫儿子坐到梳妆前,一脸愁容说。
曲尚淳顺意坐下,很疑惑好奇问:“什么事儿?”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便我和你奶奶都不在了,这里也会一直是你姐的家,要给她个容身之所,能答应吗?”
“妈,你在说什么啊?她是我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里当然一直都是她的家,即便你们都不在了,我依旧还是她的娘家,有什么事一定帮她撑着,放心吧!”曲尚淳一脸坚定,很郑重地说,“现在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为了让你姐复婚或再婚,我要求她把这房子过户赠予你,下星期一就去办过户手续,她答应了,你这边自己安排一下,哦,还有,这事你先不要和你媳妇说,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曲尚淳一听,霎时就一脸着急,“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姐现在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这不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吗?”
“你不懂,你姐的性子我清楚,不逼迫她一下,她就不会做选择,贺谨珹对她还有感情,中间还有孩子,只要她稍微服一下软,他们就有复婚的希望,我是不想看到你姐重走我的路子,一个人守着孩子辛苦一辈子,什么都得独自承担,受委屈了累了连个哭述依靠的人也没有!你能明白吗?”
听到这儿,曲尚淳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不禁五味杂陈,酸楚不已,他能理解他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份辛苦与无奈,也不希望他姐也经历这些,但是顾虑道:“也许,我姐只是需要时间呢?根本不用这么逼迫她……”
“都已经四年了,再不复婚就真的没希望了,就贺谨珹那条件、那家世,他还会等多久?这时间真的不等人,就这么办了,你照着做就是了,也不要和他人声张这事,就你我知道就行了,去休息吧。”
“知道了。”曲尚淳无奈重叹一气站起身,算是默认了他母亲的决定,转身就往外走,“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齐晓芳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墙上相框里,看着丈夫的相片,泪水止不住又滑下来,她心里到底有多无奈、有多于心不忍、有多心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有些事、有些遗憾,只有经历过才最能切身体会,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经历这些、也懂这些。做法自私也好、残忍也罢,她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的是最好的,做最正确的选择,避免不必要的弯路白白受苦,然后是一生坦途,不留遗憾。如果可以,她宁愿都是她自己来承担承受这一切,只可惜不行,所以她只能尽量尽力而为。
安怡阁里,贺谨珹睡在以往曲兰心所睡的卧室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合适,真的甘心就此放手?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床被上余留有曲兰心和孩子的体香,这令他越想就越不甘越不舍,只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次日,曲兰心需要去培训机构上班,把贺粲溪哄好无奈交给她妈妈带后,就忧心忡忡出门,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进到办公室,她张嫣已经先到,正忙于整理上课用的课件,一见到她,霎时一脸八卦好奇,待她坐到座位就即刻移椅凑过去,很八卦问:“昨天那位,真的就是你前夫啊?”
“嗯。”
曲兰心面无表情,将包包放进桌下柜子里,然后开始整理辅导课所需的东西。
“就他那条件,简直是所有女人的梦寐以求,对你又有感情,你为什么还要离婚啊?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张嫣眼神复杂,很好奇又问。
她的话曲兰心一听就很不爱听,好像离婚全成了她的过错、问题全出在她一样,三观跟着五官走,难道就因贺谨珹家世雄厚、出类拔萃、还帅出天际就可以无法无天没道理了?他即便出轨也是她造成的、她逼的?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仅凭一张脸及家世就可以颠倒黑白及所有?
“这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喝下去的水是冷是热只有喝下去的人才清楚,就像你前段婚姻,幸福不幸福只有你最清楚,个中滋味甘苦你最切身体会,你既然体会过,为什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是还没吸取教训?还是想重蹈覆辙?或是还想用人生赌一次?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复婚?”
面无表情,眼神犀利,问题问得更犀利伤人,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最好不要毫无保留地与人述说或分享,不然,最终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指定还会被人背后说三道四、鄙夷糟践呢。
“不是,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张嫣并没想到曲兰心竟然会生气,也想不出哪里问错了,也更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敏感过激,平时看着和和顺顺的,没想到竟是个擅于隐忍的家伙,不禁惊愕之余,就急忙赔礼道歉。
曲兰心不想多说什么,想着以后保持距离,不走近就是了,毕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也不太好,除非辞职不干,就抱着上课用的东西站起身,“我去教室准备了,回见!”
“哦。”
张嫣诧异看着她站起身,转身往外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不禁郁闷嘀咕道:“不就聊了几句吗?这都能生气,真矫情!神气啥呀?怪不得会离婚。”
曲兰心教的是美术和语文,上午的美术,下午是语文,因此手上抱很多与少儿绘画相关的东西,出办公室沿着走廊朝教室走去时,随后跟着一起走出办公室的另一名同事路雯珊抱着课本文案走在她右边,突然微笑低声说道:“你来这里上班还不久,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才会和她走近,她这人最好别走近为好。”
她?曲兰心自然知道是指张嫣,只是并不知道路雯珊话里是什么意思,很多同事不喜欢和张嫣来往,即便来往也很疏远,她是看得出来的,只是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男同事聊到张嫣的话,还偶尔会一脸鄙夷,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能说说吗?”
路雯珊脸上笑容顿时意味深长,不是很想说,但又忍不住要说,随后凑近她轻语,“张姐的前夫呢是弱精症患者,生育的可能性极低,然后她的女儿呢据说是酒吧一夜情怀上的,反正不是她前夫的,后来自然是被她前夫知道了,后果怎么样不用说你也知道的,这些事,以前和她同批的同事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她这人还总是自以为是,还永远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别人,还总说她前夫怎么着怎么着,可笑不?好了不说了,反正和咱们也没多大关系,教学看的是能力又不是人品,对吧?”
曲兰心一脸震惊错愕听着,不由地目瞪口呆起来,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和她无冤无仇的,只是有点看不惯,又见你为人还不错,就随口一提而已。”路雯珊推一下黑框眼镜微笑着说,随后转身进教室,去做课前准备。
曲兰心抱着东西继续往前走,思绪变得有些复杂,不由在想,如果事情是真的,难道张嫣就不怕她前夫一气之下、行为过激把她们母女给杀了吗?这可想想都后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