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曲兰心趁中午休息时间去附近看看单身公寓,但最终都没找到合适的,不是面积太小就是价格太贵,要不就是不便做饭,不利于儿童居住,因要考虑诸多因素,自然就不合适。
傍晚,她下班回到家,她奶奶伛偻着身体在庭院里浇花,她妈妈在厨房里摘菜,准备洗菜做晚饭。当她走进客厅时,赵玥瑶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悠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儿曲婉欣就倚坐在身边,手里拿着一块芝士蛋糕,正吃得津津有味,而贺粲溪手里捧着一个小熊毛绒玩具正盘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盯着芝士蛋糕,似乎还在咽口水。看到这一幕,她心碎绞痛酸楚顿时席卷而来,夹带着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
贺粲溪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一看到她就马上扔开绒玩具急忙爬起身朝她跑来,一到她跟前就仰着头说:“妈妈,我吃那个。”他手指着芝士蛋糕,“你给买嘛。”
曲兰心的泪水顿时就在眼里打转,她自己可以承受任何委屈不公待遇,甚至不被善待,但是,却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被如此对待,况且还那么小。随即又见儿子右额侧有破口,像是被什么划破了一道小口子,血都凝结了,也没做什么处理,如果发炎的话,是会下疤痕的。
她的泪水忍不住滑了下来,蹲下身体急问:“这伤是怎么弄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被伤到?”
赵玥瑶只是冷淡瞟他们一眼,继续看着电视,什么也没说,曲婉欣吃着蛋糕看着他们,也没吱声。
贺粲溪摇摇头,奶声奶气应道:“没有了,从沙发上摔下来,然后碰了一下下。”他抬手摸着伤口,“就变成这样了。”
具体是怎么碰的,是不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孩子没说,可能也说不清楚,但光是想想,曲兰心心里就不禁一阵后怕,直发毛,万一碰到脑后勺或太阳穴怎么办?那不就是凶多吉小吗?
不自己带,交由别人,自己又各种不放心,可自己带,自己又没时间,真是连她娘家也完全指望不上了啊!
“妈妈别哭!别哭!……”
见她默默泪流,贺粲溪忍不住也跟着泪流,还伸手帮忙擦拭。
“小孩子好动,嗑嗑碰碰受伤很正常,又不是女孩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哭上了,至于那么矫情吗?有本事就自己带啊,你不是很能耐吗?”赵玥瑶突然不屑开口,还白了他们一眼,“帮你带就不错了!竟然还不落好?”
曲兰心懒得费口舌做无谓的争执,猛拭一下泪水,抱孩子起身就转身往外走,什么都懒得说。
“有本事就别回来啊。”赵玥瑶很不屑又说。
曲兰心一听,霎时就火冒三丈,直接转身疾走到赵玥瑶面前,猛地踢一脚茶几,令木质茶几及桌面物品哐啷一声,并微移向赵玥瑶,令她不禁猛吓一跳,脸色惊恐而煞白,却又不敢吱声说什么。就连她女儿也跟着猛吓一跳,一脸惊恐,只是并没哭出来。
“姓的!你能不能别那么贱得没边没底线?我回不回这里关你什么事儿?犯得着你来管吗?这里是你家吗?就算是,就你这种货色你以为会永远都是吗?不要给你三分脸面就蹬鼻子上脸,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
赵玥瑶顿时气急败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很想反驳怒骂什么,却一时之间脑子短路找不什么词,只能急得干瞪眼。
曲兰心不想再争执什么,愤然转身直接往外走,走到玄关碰上她奶奶,见她脸色难看,她奶奶急问怎么回事儿,她也不吱声说什么,径直往庭院大门走,抱着儿子急忙离家出门。
之后她带儿子去门诊做伤口消炎处理,并贴上创可贴,以避免额头留下疤痕。再带儿子去买块芝士蛋糕做补偿,希望他能忘记之前的待遇。然后一起去面馆吃晚餐,点了素面,还特地交代不要放酱油、味精之类配料。
他们吃面到半,她妈妈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吃晚饭,她直接说不回了,在外面吃过了,然后直接挂断电话。她现在只想和孩子清静清静,再不想回去面对各种烦恼,指不定还会大吵一番,撕破脸皮,何必呢?
带孩子在外面散步游玩到九点,她才带孩子回去,进门后,什么也不说直接上楼回房,然后给孩子洗澡,再开始收拾行李。
“笃笃笃……”
行李收拾到半,房门突然被敲响,她直接应道:“进来。”
房门被打开,敲门的是她妈妈齐晓芳,一见她正在收拾行李就急问:“你这是做什么?收拾行李干嘛?”
“搬出去住!”
曲兰心看也不看,直接脱口而出,贺粲溪盘坐在床上,正用她的手机看动画片。
齐晓芳一听,霎时一脸诧异,“搬出去住?你有地方可去了?还是贺谨珹那里?”
曲兰心心里霎时就恼火,语冲喝斥道:“搬出去住!租房住!图清静,谁也不靠,明白了吗?清楚了吗?”
贺粲溪一听,急忙看向她,眼神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齐晓芳霎时一脸复杂,惊慌心急道:“租房住?你没事费那个钱做什么?这里又没人赶你们走。”
“寄人篱下,我住着不舒服不自在,行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寄人篱下?你们要是搬出去住了,谁给你带孩子?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挣钱吗?”
独自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且孩子还小,什么都得亲力亲为,这其中到底有辛苦,齐晓芳心里很清楚,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经历这些。
“这四年来,我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曲兰心清冷反驳,满眼冷漠,“帮我带孩子?头都带破了,伤口也帮处理,还让他看着别人吃东西,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良心都被狗吃了!”
以前是在偏远乡下农村,可以一边带上孩子,一边教书,范围小村民淳朴,生活成本低,就显得很简单,而今是在城里,会显得很复杂、很艰难,但她还是选择全豁出去了,就为了孩子不受半点委屈。
齐晓芳一听,顿时既心痛又恼火,忍不住斥问:“你成心要和我怄气是不是?小孩子好动,哪有不嗑嗑碰碰的呀?他和小欣在沙发上玩,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来,连阻止都来不及,这能全怪我吗?以后我小心点就是了,什么都小题大作,那么矫情,怪不得谨珹要和你离婚!这世上除了我,谁受得了你……”
“喂!你说够了没有?给我出去!我不劳您大驾帮忙总可以了吧!出去!我用不着您来费心!”曲兰心突然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怒吼起来,直接将她妈外往撵,推至门外即刻重关上门,并将门反锁,泪水霎时如断线的珠子,猛地往下掉。
她最受不了的是那句:怪不得谨珹要和你离婚!什么都不懂就妄加评断,难道真的就是她的错吗?全是她的错吗?
“妈妈……”
她双手紧握门把,额头顶在门板上,虽然心堵心累到很想痛哭一场,但在孩子面前,她硬生生地没让自己彻底失态,然而,一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地叫唤,她的情绪就彻底崩了,顿时潸然泪下,急忙转身疾走向卫生间,一把将门关上并反锁。
“妈妈……”贺粲溪心里慌张至极,急忙爬向床边下床,穿上拖鞋就小跑向卫生间,敲门带着哭腔急唤着,“妈妈,妈妈……”
卫生间内,门板后,曲兰心急忙擦拭泪水,做个深呼后才故作平静应道:“妈妈没事儿,就上个侧所,很快就好,你先自己看一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贺粲溪两眼腥红泛湿,撅嘴蹙眉片刻,才应道:“好……”
他贴着门板守着,却没有走开,也不再吱声。片刻后,曲兰心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他才又说道:“妈妈,有电话。”
“哦,先不管它,妈妈过后再接。”
曲兰心的声音从卫生间内传来,有点沙哑,听得出情绪还没有平复,只是在极力克制着。
“哦!”贺粲溪看着床上的手机轻应,铃声持续一段时间后自动挂断,随后又很快响起,他想了一下,就迈步走向床边,踮起脚跟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冤家”二字,但他不认得,就直接点接听键,奶声奶气应声,“喂……”
电话那头是贺谨珹,一听到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就霎时心情大好,不禁笑问:“儿子,你在干嘛呢?”
贺粲溪听得出他的声音,直接应道:“没干嘛,在接电话。”
“那妈妈在干嘛?”
“嗯……”贺粲溪撅嘴蹙眉犹豫片刻,才应道,“妈妈在卫生间里哭……”
“为什么?”贺谨珹很紧张急问。
“她和姥姥吵架了,吵得很凶。”
“为什么吵架?”
“我头碰了一下,出血了,妈妈先是和舅妈吵,刚才是和姥姥吵,妈妈还在收拾东西,明天要搬出去住。”
“没事儿,不用担心,爸爸马上去接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电话那头还传来了匆忙下楼的脚步声,很急促。
“真的?”
“真的,爸爸绝不会骗你,现在爸爸先挂电话,很快就到,等下你先不要和妈妈说,好不好?”
“好!”
“嗯,真乖!挂了。”
贺谨珹直接挂断电话后,就带着保镖往这边赶,心急如焚赶来接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