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碧没想到姜老夫人会这么说,心道蒋家,尤其是蒋郎,他对自己一片真心,便是听说了这事,也必定会感动自己的孝顺。抬头看去,只见母亲满脸欣慰地看着她,微微侧目,却是大伯母愤恨的目光,姜碧缩了缩身子,心里突然有些担心,心思还没来得及细想,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碧儿?”关氏见姜碧退后,有些错愕的模样。
走出一步,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姜碧讪讪地看了关氏一眼,又连忙收回目光,道“娘亲,我突然想起,我那荷包才做了一半,等我晚点再来看你……”
关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姜碧离开,而刚刚还在瞪她的胡氏突然哈哈大笑,本来就心气不顺的关氏恨不得扑过去咬她,奈何被身后两个婆子死死拉住。姜老夫人看着两个糟心儿媳妇,再想到还没回府的不省心的次子,只恨不得将两个儿子都赶出家门去。
当晚,姜老夫人免了孙女们的请安,两个犯了错的儿媳妇,一起发配到祠堂抄写经书,再将嘴碎的下人们处置了一回,只觉得自己年轻时管理内宅都没那么劳心费力。
姜老夫人还没来得及查问胡家的事,一来那件事发生在襄城,姜老夫人没亲眼见,一时也不知事情的大小;二来,胡氏母女才刚刚回府就闹出关氏和胡氏妯娌打架的事,姜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没有那么多精力,责罚了两个儿媳一番,这事便也忘了。
襄城离京城不过大半天的路,姜家闹了一出没来得及追究,等听说时,流言已经成了姜翠设计南阳郡王不成,狼狈逃回京城。
到这里,姜玫才想起来,那日事情的起因,原是胡氏母女在胡家受了气,回府来撒气,偏生后来出了大闹观澜园的事,所有人反倒将起因给忘了。姜玫是个心细的,姜翡出门一趟,带回来一堆流言,姜玫便敏感的觉得事情不好,连忙叫春阳去打听,所谓姜翠算计南阳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特地去查,姜玫也能猜到一二。女子算计男子,尤其是身份贵重又有前程的男子,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一桩好姻缘罢了。然而算计来的,能算好姻缘吗?姜玫年岁还小,尚不懂男女情爱,可也知道这事得讲个你情我愿,试想,若是谁设计要她不得不嫁给对方,她难道会欢喜不成?
姜翡也在摇头,道“外头人说的不清不楚,只有人说起,大姐故意摔到南阳郡王面前,南阳郡王去拉她,结果也不知为何,竟将大姐的衣裳扯坏了。偏偏那时,胡家表嫂领着一群人过来,给看了个正着,大伯母便张口,说郡王得对大姐负责。”
姜玫扯扯嘴角,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光听姜翡说,她都能想到那副场景。心里越发忍不住摇头,姜家如今的身份,便是南阳郡王总是出身,大姐作为姜家嫡长女,也不算高攀啊,为何就不能正正经经的上门提亲呢?
“玫儿,哪有姑娘家同男子提亲的!”姜翡听姜玫这么说,只觉得妹妹突然傻掉了,“定然是大伯母已经提过了,南阳郡王府不同意,大伯母和大姐才会使手段的。就像先前二姐的事,若未来二姐夫直接上门提亲,阿爹和祖母会同意吗?”
先前姜玫想不明白,姜家和蒋家也算相当,蒋家二公子何必为此耍手段,后来留心了些,才知蒋骁是蒋家嫡出二公子,但他前头有个父亲看重的庶长子,下面还有个继夫人所出的异母弟弟。姜玫尚不太清楚两家结亲会考虑的各种条件,却也知道父亲和祖母的态度,他们并不想与家世太过复杂的人家结亲,何况,二姐脑子还不那么清醒。
姜玫想起先前从姜翠手中得的纸包,后来问过大夫,说是厉害的迷药,一点点就能轻松放倒一个人。心里不由庆幸,还好那时从姜翠手里将东西要了来,否则若是大姐对南阳郡王用了那东西,那可就不仅仅丢脸罢了。
姜翡不知这事,忍不住骂了姜翠一句蠢货,话本子里倒是有人用这种手段攀上权贵了,可也不想想,她们女子都能想到这些,那些从小读书还考上科举的男子,难道都读书读傻了不成?
姐妹俩讨论了一番,到底这事不是她们能解决的,也轮不到她们出谋划策,埋怨了几句,便接着忙自己的事。
这事还没完,当天下晌时,蒋家夫人便横眉竖目的来了姜家,脸上没半点好脸色,端上来的茶盏也没动,冷着脸便说要退亲。不等姜家分辨,又将姜翠的事嘲讽了一遍,话里话外都在怀疑姜家女儿的教养,听说蒋家来人,匆忙赶过来拜见的姜碧顿时脸色煞白,身子也摇摇欲坠。
姜老夫人和关氏脸色也难看得很,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蒋家忙不迭跑来退亲,不仅坏了姜碧的名声,更是把姜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踩。正要张口,却见两名男子从外面赶来,一人是蒋骁,另一人应当是蒋骁的父亲长平侯,一进门刚听到妻子张口嘲讽姜家门楣,顿时气得头顶生烟,当下沉声喝道“闭嘴!”
蒋夫人朱氏突然听到丈夫的声音,吓得立刻住了口,正要狡辩,长平侯已经朝姜老夫人拱手,道“妇人无知,婚姻大事岂有儿戏之理,我蒋家绝无背信退亲之意。”
“哦?蒋侯爷是说,这事皆是蒋夫人自作主张?”姜老夫人见长平侯父子赶来,长平侯更是张口就澄清了朱氏的话,心里便有些明白了,朱氏自作主张她是信的,显然,这位继夫人并不希望蒋骁迎娶姜家嫡女,而长平侯应当是看重姜家这门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