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知道了?”
“是县主告诉您的?”
萧扬欢笑了,“小丫头,昨夜的事情闹得不轻,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小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神色却惶恐道,“那几个人说话的人也知道了?”
萧扬欢点点头,将她表现尽收眼底,“自然的!”
小玉双怯生生的抬头问道,“那奴婢该怎么办?”
萧扬欢伸手挑起小丫头的脸,勾起一侧嘴角笑的阴沉,“你不是一早就想好了么?”
小玉面色再白了几度,颤抖着声音道,“公,公,公主?公主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当时听到的话和张顺义有关,奴婢就觉得不该出声。”
萧扬欢把手一扬,冷笑道,“哄人也得把故事编的顺畅些,你背后的人没有教你么?”
“公主这是什么话?”小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如置滚油中,煎熬非常。“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县主,公主要打奴婢的板子,打就是了!”
“后殿那些人,早就禁不住郑嬷嬷的手段,交代的透透的。郑嬷嬷你知道么?”萧扬欢斜眼看了她一眼,“郑嬷嬷是从前伺候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掌管内廷几十年,郑嬷嬷在娘娘手下专管刑发。本宫将她讨来,也是因为她镇的住宫里的风气!”
小玉是去年十月调到萧扶欢身边伺候,平日里只觉得郑嬷嬷不言苟笑了些,那里知道她是管着皇城内廷刑罚司的掌事嬷嬷。前几日刑罚司的掌事嬷嬷的阴冷她是瞧见了,人见罗刹也不为过。
而郑嬷嬷的手段,只怕更甚。当下再也绷不住,眼泪直流,还不敢哭出声来。
见她如此不禁事,萧扬欢收回青葱白似的手指,冷了脸色,“小丫头,阿芙身边周妈妈管着事,若非你得了她的信任,她如何留你一人伺候在阿芙身边。要知道从小到大的情分要比奶一场的情分厚实得多啊!”
小玉顿时瘫软在地,心里就一个念头,她知道是周嬷嬷了,完了!
“你先说周嬷嬷捧着阿芙,再说自己摄于她的威势,不敢相劝阿芙。又说自己年纪小,不知道找主子劝慰县主。看似有理有据,实则一派胡言!”萧扬欢的说话声透着一股子阴寒之气,“阿芙记性不好,如何还记得上午梅花之事,必然是有人刻意提及才是。而你就是提点她的人!”
“只怕下午将阿芙带到小厨房与奶娘冲撞一事,也是你们计划好的,为的就是制造混乱,让县主无人看顾!最后,阿芙出门的时候甚少,每次出门都是一群人伺候,何况她身份尊贵,都是从宫门进出,如何会知道这座新殿的角门在何处呢?”
“除非有人领着她走!”萧扬欢低下头,凑近小玉的年冷冷说道,“你将她带到延嘉殿附近,根本就不是为了梅花,而是因为有人在那里商量事情,做个旁听之人!”
“这话由四五岁的县主听到了,必然是如同传声筒一样,告知给长辈或者本宫!而你最多也就是因为照顾县主不周到,被承欢宫撵出去!”
“而你们想要借她之手达成之事便完成了!若是你们仔细些,本宫不介意给你行个方便,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往阿芙的牛乳中加那么中的薄荷,又让她在上林苑待那样久!”
说道此处,萧扬欢那双眼中投射出来的目光,似一片片寒刀落在小玉身上,而她浑身暴戾之气也令小玉颤抖不已,额际冷汗冒出。
“公主饶命,奴婢也是受人指使,绝非出自本意!”小玉上前两步,不住叩首道。
萧扬欢脸上闪过厌恶之色,“做了便是做了,哪来那么多借口!”
这时,谷秋端着一碟果子进来,见了屋里的情形,连脚步都没错乱,“公主问完了?”
萧扬欢点点头,“将人叫个朱公公命人照顾起来,对外说县主求了情,让本宫替她好好照顾。”
谷秋点头,招来两个嬷嬷,堵了小丫头的嘴巴,拖进了厢房中,找了绳子将她捆绑起来,然后除了一日三餐,不再理会。
“公主,接下来呢?”谷秋问道。
萧扬欢端了茶水喝了一口,似有怒气不能平息,十分厌烦道,“给杨淑妃和宋贵嫔传个口信,有人要借张顺义生事,叫他们各自防备!另外请良媛来一趟。”
谷秋得了话,转身离开。
没多会儿功夫,崔良媛便到了。
“良媛坐下说话。”萧扬欢含笑道。
崔良媛抬手抚了抚鬓发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扬欢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昨夜的事情,宫里的宫人就算了,但是侍卫们是戌守宫城的,劳烦他们辛苦一趟,良娣与郑嬷嬷商量着,送些银子去,便是承欢宫请他们喝酒了!”
崔良媛回道,“应该的,是妾疏忽了,这便找郑嬷嬷商量着。”
“不急,还有一件事情!”萧扬欢笑道,“父亲是在春日里出生的,虽然宫里肯定会有法会,但我想咱们承欢宫做些功德,抄写经书。到时候,将经书送到寺中,也是对父亲的一点心意。”
崔良媛一愣,试探着说,“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公主预备送多少呢?”
“功德么,自然是多多益善的,且后院的庶母们整日在宫里憋闷,找些事情做,也免叫他们无趣。”萧扬欢淡淡笑道。
崔良媛转念一想,萧扬欢是觉得这几日接连出事,和后院那些人有关,就想了这个法子将他们拘在院中?
“良媛以为呢?”萧扬欢继续笑着问道。
崔良媛报以微笑道,“这个自然是好的,姐妹们都牵挂太子和太子妃。若是能为太子太子妃做些事情,必然全力以赴!”
二人你来我往间,便定下了承欢宫上下自即日起,为昭哀太子夫妇抄写经书的事情。
午膳后,萧扬欢在承欢殿前的那处花圃前观赏山茶。
经过一个寒冬的洗礼,山茶树枝叶稀少,树下是一层厚厚的树叶。
这也是萧扬欢吩咐的,让伺候花草的宫人不必将树叶清扫走。时日一长,树叶便腐坏,倒是化作春泥养护树木了!
“淑妃娘娘到!”内侍尖锐的唱声扰乱了承欢宫的静谧。
萧扬欢闻声转过身子,就见杨淑妃下了轿撵,步履稳健,款款而来。
“宫里鲜少有山茶花。”杨淑妃走进了才发现承欢殿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栽种了好些山茶。
萧扬欢见礼后问道,“是因为山茶寓意不好么?”
“茶花花繁叶厚,孤傲而谨慎,茶花花期十分长,按理说,宫里应该会培育的。但是听说太宗时期,有位宠妃十分喜欢茶花,但她死在了茶花树下,她的血染红了一片土壤。而且后来那篇土壤里的茶花开出的话不似之前的雪白圣洁,而是嫣红一片,带着浓郁的香气。”杨淑妃徐徐道来。
萧扬欢低声道,“茶花无香的!”
杨淑妃点头,“是,茶花无香!但是那片茶花有了香味,太宗皇后以妖化为由,要将宫内的茶花尽数铲除,而太宗因为伤心宠妃离世,也命人将那片茶花移走!”
“反常即为妖?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我更觉得妖哪有人心叵测呢!”萧扬欢抬手将那篇暗绿色树叶摘了下来,扔到了茶花树下的那层厚厚枯叶中。
杨淑妃看着那层枯叶笑问,“你这是做什么?”
“古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福系祸之所伏。我倒觉得,死中孕育生机,春日里又是一场繁华!”萧扬欢看着茶花树枝上已经悄悄冒出来的嫩芽道。
杨淑妃沉默片刻后才道,“你说的很对!生死本就相依相伴的!”
二人进了殿内,谷秋端了茶点后便退下。
杨淑妃闲说片刻,一盏茶毕才说起了正事,“听说,昨日夜里,庆宁走丢了?”
萧扬欢点头,“她性子不定,听了上林苑中有极好看的梅花,撇开众人,带了丫头偷跑出去摘,归来的时候晚了,迷了路,这才闹了笑话!”
杨淑妃和善的笑了笑,“孩子么,都是这么爱玩闹,以后出门多带些人便是!”
突然一愣,梅花?正准备抬眸询问,却见东边靠窗的几子上放了一只玉瓶,玉瓶中插了一支开的正好的红梅。
“这红梅?”
萧扬欢顺着杨淑妃的目光看去,淡淡一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说,上林苑中的红梅要数延嘉殿附近的开的最好!”
杨淑妃下意思的蹙了蹙眉,她不喜刘贵妃强势的做派,连带着延嘉殿也不喜欢。但转眸一想,今日萧扬欢传来的消息。
于是,试探着开口问,“庆宁在延嘉殿?”
萧扬欢看了杨淑妃几近变换的脸,慢条斯理的开口,“是啊,延嘉殿自刘氏后,便空闲下来,那里清净无人扰,梅花是高傲之物,自然是那里长得好!”
杨淑妃以手掩口,咳嗽了一声,“那倒是,平心而论,今年延嘉殿周围的梅花长势越发的好,那些梅花开着,远远瞧着好似烈焰一样,喜庆的很。”
萧扬欢从她笑道,“开的好,便是好兆头。是娘娘的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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