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们真如此羞辱你?”陈宝珉笑得没了眼,越霖此人行事张扬,自恃有才,令他十分头痛,好容易见他吃瘪一次,心中大为快意。不由得更加认为自己此法绝妙。
越霖心中忿恨未消,痛骂道“曹玞这厮简直无耻至极,净使些下作的手段辱人,若非顾忌着你的身份,我定要斩了他的舌头以解心头之恨!”
“顾忌我做甚?”陈宝珉心中颇为遗憾,“我一个皇亲,便是蛮不讲理要了他的舌头又能如何?他不过一介庶民,不过仗着自己的爹才敢在外为非作歹,真是可惜,没能亲自看他六神无主的模样!”
“今日得见曹玞,真是大开眼界,无需你说,便是为我自己出口恶气,接下来的日子,我也定不会让他好过!”
陈宝珉宽了心,他甚是了解越霖为人,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若是得罪了他,定要脱一层皮!
待到越霖重返国子监,国子监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对他颇为尊敬,甚至是敬而远之,而他却是再没见过曹玞,这令他大为失望,国子监的生活一下子就无趣起来。他很快就厌倦了一群酸儒每日里之乎者也的念叨,早睡晚起,翘学逃课,和花错几人混在了一起。
“慎行兄你可是好派头,领着朝廷的银钱供奉,享着敕封世子的荣耀,做着纨绔子弟的行当,真是羡煞我等凡人!”越霖脸色垮下来,“不像我,每日里应对国子监老师们的功课,还要受同窗们的好奇指点,苦不堪言!”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薛照辩道,“小花如今这名头可不是空手得来的,那可是丢了半条命换来的。”薛照将花错的丰功伟业好好诉了一番,引得越霖惊叹连连。
“果真是少年英杰。”越霖兴冲冲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天我夜观天象”
越霖突然闭了嘴。
“夜观天象什么?”花错笑嘻嘻地凑上前去,“你该不是想说,我生来吉星高照,命中富贵有余,坐享一生荣华?哈哈,借你吉言!”
“嗯嗯,差不多吧!”越霖连声应道,心中却想到那夜扑朔迷离的星盘以及那个人。
“说起来你一直抱怨国子监无趣,师生皆迂腐刻板,你就没见到一两个特别之人?”
“害!一个都没有,我虽然不甚上进,却也不是不懂规矩,只是习惯逃掉每日的晨读晚课而已,国子监从上到下,从祭酒到助教,皆是些百无一用的书生,纸上谈兵,甚是浅薄。这样教出来的士子们哪里会成大业?”
花错很是奇怪,昨日正是逢十,按理说封烨应该到国子监讲学,这般人物竟入不了越霖的眼?
薛照道“你没见到封监丞么?他每月逢十会去讲学,我可不信封监丞讲学也会和国子监的老头一般无聊,无论如何就算只看脸也是赏心悦目的。”
“封监丞?是个美男子么?这我还真没见到,国子监的老师没有一个相貌出众的,怪哉,昨日我只是逃了晚课,这般人物我不会没有印象啊!”
待到越霖回了国子监,便终于见到了这位监丞大人。
数日前封烨为校注《山河志》而亲自离京考察,耽搁了昨日的讲学,今日甫一归京,便立刻前来国子监补课。越霖来得晚,青山堂已经没有空位,就连堂外都站满了听学的士子,越霖费力挤了进去,探头向里看,果然见到一位气质不凡的翩翩公子。堂内学生听的痴迷,不少平日里见不到的公子也站在堂外听的认真,此刻,封烨正在教导一位学生作文。
“同窗,这位封监丞看起来人气很高啊,他什么来头?”
“越公子有所不知。”那位士子看着他道,“这位封监丞是平阳王世子,贤芳殿修撰,也是成康年间最后一位状元郎,那篇名满天下的《赋国殇》就是封大人的殿试作文。”
竟然是他!越霖知道这篇《赋国殇》,讲述了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在死后却没有得到应得的荣誉,哀其不幸,痛悼不平,字里行间流露了对朝廷阴暗的不满,此文一出,震动朝野,封烨也一度受到朝廷大员的打压,先帝却非常欣赏,赞其有贤士风骨,钦点状元,自此封烨名扬天下。越霖初读《赋国殇》,也是热血沸腾,对作文者颇为钦佩,今日得见,竟然是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心中甚感惊诧。
讲学结束,封烨收好书册离开,他还要赶回贤芳殿修书,正待离去,冷不防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封烨循着目光向堂外看去,正对上了越霖的视线,越霖连忙恭敬揖礼,封烨冲他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越霖看着封烨清瘦的背影,一身正气,傲骨如梅,不禁心中哀婉可惜了这样一个美好的人,竟然是这般结局
晋王府。
“皇兄若想见他,何必亲自前来,我带他进宫便是。”陈宝珉奉了新茶,呈给上座的陈宝昱。
“越公子并非常人,自然不能依常礼所待,如今越公子住在你府上,阿珉也需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
“皇兄你真是把他想得太好了,他整日在我王府逍遥快活,到了国子监也不好好学圣人之道,整日斗鸡走犬,四处游荡,根本不像你说的什么身负苍生重责之人。”
“阿珉莫要胡言,越氏”
“陈德芳,晚膳备好了没,你的爱宠下学回来了!”
“”陈宝昱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越霖踏进正堂,见堂上还有旁人,顿觉丢脸,连忙掩饰道“啊,我是问晋王用了膳没,我来讨杯酒吃。”
陈宝珉黑着脸冲他使眼色,越霖抬头看向了上座男子,见到那人与陈宝珉五分相似的面容,连忙拜道“不知陛下驾临,草民失仪,望陛下恕罪。”
“越公子言重了。”陈宝昱连忙起身去扶,“越公子在我大旻都城现身,是我大旻的福泽。”
越霖一听此言,便明白了陈宝昱的来的目的,遂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陈宝珉面上含笑,内心却是将越霖骂了个体无完肤。
“都说越氏一族皆为隐世高人,能察人间异象,如今越公子出山来我上京,可是因为我大旻有圣人庇佑,社稷安稳,四海承平?”
这陈宝昱怕是想问他是不是千古第一明君吧!越霖心中暗笑,面上却严肃道“也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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