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想,这个人,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下一秒,她又被稳稳地抱到了床上,按坐在床褥上“嘘!”
头顶上噤声的示意声响了起来,她一抬头,一只黑影就罩了上来,他朝着她伸出手,她以为要挨打“不要打我!”
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她只看到陆栖祎朝着她抓过来的手,立刻就本能地惊叫出来,顿时,害怕的颤抖起来。
站在床畔的男人,微不可查地眯起了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吓得抱住头的女人。
敏锐地发现,这女人刚刚的举动完全就是神经反射,本能地做出来的防备举动。
深邃的眼中,寒意越深……
他只是突然朝着她抓过去,一般人最多就是躲让,而会造成一个人精神反射的抱住脑袋,口里求饶的大呼“不要打我”陆栖祎隐隐透着一股阴翳的杀意。
顾婠咬紧牙根,双手捂着头,她的防卫动作,做的比专业练习过的还要专业,如果打分的话,那一定是满分无疑。
她的头,埋在胸口,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等待那落在身上的痛,就像是等待死亡降临的死刑犯。
突然,头顶上,落下一只手掌,她眼皮一颤,狠狠咬住嘴唇。
终于要来了吗?
却没有等到拳头,只是耳畔突然多了嗡嗡的吹风机声音。
再之后,她呆了呆。
突然觉得无比荒谬起来。
他不是要打她?他帮她吹头发?
陆栖祎帮顾婠吹头发?
滑天下之大稽!
她又不敢置信,偷偷往后瞄了瞄。
入院白色的浴袍晃动,而头顶上确确实实真实无比的感触,她甚至敏感地感觉到,发在他的指尖穿梭。
但……这怎么可能?
“别动。”
一声清淡的命令声,顾婠便更加正襟危坐,不敢动弹半分。
只有吹风机轻微的嗡嗡声,这卧室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好了。”
那人又说道。
陆栖祎放回了吹风机,一回身,就看到床上那女人满脸戒备的看着自己,活像一个鹌鹑,当着那女人的面,修长的腿朝着门口走去。
顾婠更是睁大了双眼,一刻也不离开他的身上。
只以为他是要去关房门,然后,然后……
“哦,对了,衣服脱了睡,弄脏了我的床,你知道的,我会不高兴。”
然后走了?
砰!
轻巧的关门上响起,顾婠才确认,她没有看错——那人出了卧室。
但还没等她松一口气,门又被推开,陡然,她更加紧张。
而那人,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又一句话都没有说,再次出了卧室。
这个意思是……他不睡在卧室吗?
这一晚,顾婠睁着眼到天亮,没有明白那人的意图。
无论是给她吹头发,还是抱着毯子去外面睡,她都看不明白,这人,到底又想要做什么了。
有好几次,她想要推开房门,去客厅看一看,那人果真是好心将床让给她睡,而自己睡沙发吗?
可最终,她无言轻笑指望那人良心发现吗?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一夜睁眼到天亮,天亮时,她只道,她又回归了乏味却平静的日子。
却不曾想,推开房门那一刻,她的世界,她再也走不回那乏味而平静的日子里了。
“收拾下,”一套衣服,丢给了她,那人自己也开始整理白衬衫的衣袖。
“待会儿跟我去公司。”
“公司?辉煌不是晚上才营业吗?”
倏然!
一记淡眸扫过来“谁和你说的,是这里?”
清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去换上衣服,今早有个会议。”
顾婠的脚,像是生根,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站着做什么?”男人说道。
顾婠心里更加烦躁,“陆总,我入职的是辉煌,我是辉煌的员工,不是其他公司的员工。”
手里的套装,尤其的看不顺眼,也不知她自己打哪儿来的勇气,手一松,就把手里的套装“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陆栖祎觑了一眼,抬起眼,半挑着眉“捡起来。”
清清淡淡的声音,透着不容反抗。
顾婠僵在原地,背在身后的手,搓了又搓,就是不动。
“顾婠,捡起来。”他第二遍说道,深邃的眼神,倾略性十足。
她的额头上分明沁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我是辉煌的员工,我就职辉煌公关部。我不是陆氏的员工。”
言下之意,立场坚定,不会跟在他身边,去陆氏。
陆栖祎抬脚朝着顾婠走去,顾婠想退,但脚下就像生了根,陆栖祎立在她的面前,看了她一眼,便在她的眼神注视下,弯下腰去,伸手捡起地上的套装,重新递到了顾婠的面前“顾婠,你丢了的东西,我替你找回来。”
他双眸注视着对面的女人“去换。”
那一句你丢了的东西,我替你找回来,直直让顾婠一个颤抖。
眼眶起了一层雾水。
她丢了什么?丢了尊严,丢了爸爸,丢了家。他要怎么帮她找回来?
就算是找回来了,他陆栖祎又要怎么还给她一个爸爸,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爸爸?
可陆栖祎的话,却没有给顾婠拒绝和反驳的机会。
陆氏大楼。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了下来,车子上,首先跨出一只大长腿,随后,陆栖祎优雅地走下来,绕到副驾驶座边,拉开了门。
陆栖祎眯眼望着车子里一路沉默寡言的女人,没有开口催促,静待车子里的女人自己主动做出选择。
直到此刻,顾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还是对他妥协了,换上了他给她准备好的套装,听从了他的命令。
一股自我厌恶感,爬上了心头——憎恨这样无能的自己,憎恨这样连反抗都不敢的自己!
到了上班的点,来往的陆氏职员多了起来,顾婠受不了那些偷偷打量热切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下了车。
弑父的罪名还没有洗掉,她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一下车,那些进出陆氏大楼的人的目光,越发的好奇热切起来,几乎神经质地立刻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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