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在姜太后和姜蜜担忧的神情中,继续道“娘娘,大老爷被贬为了益州知州。等过些年,兴许还能回京城了。”
从礼部侍郎贬为了益州知州。
姜太后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佛珠,浑浊的眼里涌上热泪。
有庆幸、有感怀、有感恩。
姜太后不敢有半分怨言,这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了。
姜蜜拿着帕子为姜太后拭泪,她对于这个处置很意外。
本来她和姑母猜想的一样大伯父可能夺爵革职,流放边关。
能够留着一条命就好,不想还能有官职。
姜太后道“益州条件虽苦了点,但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姜蜜默然,是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太后拍了拍姜蜜手,“棠棠,如今姜家正逢巨变,你替哀家回去看看。不知道你大伯母她们能不能受得住。也告诉她们,哀家这个身子能撑得住,虽然没了爵位,但姜家还有个太后在宫里。让他们要稳住,不要乱了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姜家要受着,要谢恩。”
姜蜜心中酸涩,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好,棠棠知道。您要按时吃药,就算胃口不好也要吃些东西。”
姜太后勉强地笑了笑,“放心吧。”
正在这时,轻雪走了进来,她福身到“太后娘娘,乾清宫的李福公公在外求见。”
姜太后有些疑惑,什么事情需要李福亲自过来跑一趟。
姜太后道“快请他进来。”
很快李福走了屋内,他脸上带着笑,恭敬地道“太后娘娘,皇上那边意思,那位魏医女的处置需问过您的意见。”
姜蜜朝李福看过去,李福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姜蜜和姜太后都知道魏医女曾在熏香上动过手脚。可如今也知道了,当年大伯父当年杀人灭口的大夫是她的父亲。
姜太后拨动手里的佛珠,她沉吟了片刻,缓缓地道“把她遣送回徐州,不许她再使用任何香料,便将她放了。”
李福微微诧异,他躬身道“遵太后娘娘懿旨。奴才回去复命了。”
李福离开后,姜太后疲倦地道“哀家有些累了。”
姜蜜把药端过来,喂着姜太后喝了,扶着她在床上躺下。
姜蜜等姜太后睡着了从寝殿内走出来,想着刚刚姑母对魏医女的处置。
在李公公询问时,她已经猜到姑母会放了魏医女。
一来,大伯父杀她父亲在先,姜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有错。
二来,姑母是做给陛下看的,陛下能放过姜家让大伯父去益州做知州,给姜家留了后路。所以姑母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如今也算都尘埃落定了。前世笼罩的阴霾散去,往后姜家算是安稳了。
姜蜜想在出宫之前去找一下段大夫,问问他姑母现在的身体里的毒性清除的如何了。
姜蜜往给段大夫安排的住处走去,一路上都没什么宫人。
她站在虚掩的门前,正要推门而入,这时里头又道声音响起,“这回多亏贤侄你跑了这一趟。不然老夫也没能及时察觉到是朱砂的毒。”
段大夫道“顾伯父过谦了。小侄本打算前往滇南找些药,可陛下之命难违,只好先来京城了。所幸太后这毒还未深入五脏六腑,要不然就算圣手老人家来了也没有办法。”
顾院判思索道“依贤侄看,太后的身体能恢复往日的几成?”
段大夫摇了摇头,“不好说,到底还是损了底子,先养着看看吧。伯父,你看这新方子添这入这味药如何?”
站在门外的姜蜜露出惊疑之色,段大夫不是苏家找到的吗?怎么段大夫会说是奉了萧怀衍的命令?他又怎么会顾院判这么熟稔?
难道段大夫会来京城给姑母看病,是萧怀衍授意的?
姜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推开了门。
段大夫和顾院判看到姜蜜有些意外。
顾院判出声道“姜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是太后娘娘又不舒服了吗?”
姜蜜福身一礼,她摇了摇头,“姑母用了药后睡下了。我过来想问问姑母的恢复情况。”
顾院判和段大夫互看了一眼,段大夫道“姜姑娘,太后娘娘在好转,但是伤了根底,得长期静养调理。不过姑娘放心,段某和顾院判都会为太后娘娘竭尽全力。”
姜蜜感激地道“多谢二位,劳烦你们了。”
顾院判和段大夫齐声道“姜姑娘言重了。”
……
姜蜜傍晚时分回到了承恩侯府。
此时承恩侯府的牌匾已被摘除,换成了姜府。
大伯父人还未回来,旨意却下了。
姜蜜被丫鬟带到了大房的正厅,她走进去看到了父亲和太太,还有大伯母、堂哥和堂姐。
承恩侯夫人,现在的陈氏见到姜蜜急切的问道“棠棠,太后娘娘可有话让你带到?”
姜蜜点了点头,“姑母说,姜家要稳住,不管发生什么宫里还有她这个太后。还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姜家要谢恩。”
陈氏颓然地坐回到位子上,喃喃地道“真的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了?”
一夜之间突遭降罪,爵位被夺,官职被贬,陈氏有些承受不住。
姜宛在陈氏身边安慰。
姜蜜从苏氏那里知道的圣旨上并未说大伯父是卷入永安十六年的事,只说了他往年办差之中出了大纰漏,遭到谪贬。
没过多久,有小厮跑过来道“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大厅中的人都站了起来。
只见姜青德被人扶着走了进来,他脸色青白,走起来缓慢。
陈氏看到大惊失色,以为姜青德受了刑,她哭着喊道“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姜青德将伺候的奴仆全部遣退。
他对陈氏道“我没事。我有话要跟大家说。”
姜青德看向二房的姜青轩和姜蜜,他面有愧色,“二弟,是我对不住你们。”
姜青德忍着被刺的伤,将错杀瑾妃身边丫鬟和大夫的真相说了出来。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姜青轩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长姐和兄长都死死地捂着这个秘密。
这简直是姜家的灭顶祸事啊。
陈氏面色惨白,不敢再说一句话。如今老爷被贬去益州,还是圣上开恩。
难怪太后让棠棠回来,说姜家不能怨。
陈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姜家出了这事,虽然得到陛下宽宏处置,可毕竟失了圣心。老爷要去益州了,二房还能留在京城,还有太后娘娘在宫里。可等到太后娘娘仙去了,那姜家兴许便再也没法起来了。她的宜姐儿刚刚订下的婚事,只怕是不成了。
……
姜蜜从大房那边回到沅芷院。
心情有些沉,她感受得到大伯父对圣上的处置的感激同时也畏惧。
父亲只怕也在犯难吧。父亲在工部本就没得重用,大伯父的被贬一定会影响到他。
而今虽然上面没有将承恩侯府收回去,却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兴许很快姜家要分家了。
姜蜜想着事情,耳边听到小声稚嫩的猫叫声。
这不像是绵绵的声音。
姜蜜看到春回迎了上来,她问道“是不是绵绵生了?”
春回用力地点头,“是的姑娘。绵绵生了三只小猫,这会都躺在窝里呢。”
姜蜜走了过去,看到绵绵侧躺着,它的身边有三只跟团子一样的小奶猫。一只跟绵绵一眼通体雪白,另外两只身上有黄色的斑纹。
绵绵见到姜蜜过来了,柔顺的喵了一声,她动了动自己的爪子,拨动了一下乱爬的小奶猫,像是特意给姜蜜看她生的小崽儿。
姜蜜蹲下去,摸了摸绵绵的脑袋,“绵绵辛苦了。它们都很可爱。”
绵绵伸出舌头舔了舔姜蜜的手。
姜蜜看着那三只还未睁开眼睛,却很活泼的小奶猫,她有点不敢碰,太小了,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
姜蜜对绵绵道“你好好休息,我让春回给你多备些补身体的食物,多补一补,好让小家伙们都长得快些。”
小奶猫一天一个样,眼睛渐渐地能睁开了。
姜宜整天往姜蜜这让跑,过来看小奶猫。
姜宜对姜蜜说“棠棠,你分一只给我吧,我一定好好照看的。”
姜蜜笑着道“好啊,你问问绵绵,它愿意,我就许了。”
姜宜气呼呼地道“绵绵能听懂?棠棠你不愿意就直说罢。”
姜蜜拉着姜宜的手,蹲着绵绵面前晃了晃,“绵绵,她想要只小猫儿,你愿意吗?”
绵绵自顾自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把一只要跑远的小奶猫一爪子给拢了回来。
姜宜道“你看,它都不理你,我就说它听不懂嘛。”
姜蜜拿着一个小竹球,在绵绵面前转了转,她道“绵绵,你还记得宁珠吗?那个很喜欢你的小丫头,这个竹球也是她给送的。她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会很孤独,你愿意让只小家伙陪陪她吗?”
姜宜转头看向姜蜜,她问道“薛宁珠要离开京城吗?”
姜蜜无声地点了点头。
姜宜也沉默了。
两姐妹见绵绵没有动静,便都准备站起来。她们其实也就是说着玩的。
姜蜜刚一动,便看到绵绵翻了个身,叼住一只雪白小奶猫的后颈朝她走过来。
绵绵往前一放,姜蜜绣鞋上就软软躺着一只小奶猫。
姜蜜一动都不敢动,怕摔着小家伙。
姜宜瞪大了眼睛,她惊讶道“它到底是听懂了还是在跟你闹着玩啊?”
姜宜一边说着又朝绵绵走过去,“绵绵,那我的呢?”
绵绵扭过头回到窝里重新趴下,把其余的两只崽子扒拉到怀里给它们舔发毛。
姜宜简直不可思议,她不满地道“棠棠!你快看你的绵绵怎么这么偏心啊!我不管,它这窝不肯,那我等下一窝。我反正要定了。”
姜蜜这会正小心翼翼地把躺在她绣鞋上,用爪子抓着她裙子玩的小奶猫抱到手心。
这时,姜宜的丫鬟慌忙地进来,“姑娘,张家那边来人了,夫人喊你回去。”
姜宜眉头一皱,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不回去。总归不就是退亲嘛,退就退,我才不去。”
那丫鬟急切地道“姑娘,您还是去一趟吧,张家的夫人和二公子都过来了。”
姜宜有些生气,“都要退亲了,还过来做甚。”
姜蜜把捧着的小奶猫先放回了绵绵身边,她道“宜姐姐,大伯母遣人来唤你回去应是有要紧的事,你先去看看?”
姜宜其实也有些坐不住,她一把拉住姜蜜,“棠棠,你陪我一起去。”
姜蜜拗不过姜宜,随她去了一趟。
两人都躲在屏风后面,听着花厅里的人谈话。
从陈氏的笑声中,姜蜜觉得这可不像是退亲的气氛。
姜宜也露出奇怪的神情。
她们听到一个声音略低一些的妇人的声音,“这样便说定了。钦天监说下个月的二十一是个好日子。虽然是仓促了些,可想着能让姜大人赴任之前看着二姑娘出嫁便将婚期提前了。”
陈氏很是感动,她道“多谢夫人体恤。”
这时有一道男声响起“伯母放心,我会好好待二姑娘的。”
陈氏和尚书夫人都未料到张家二公子会说这话,两人都笑了起来。
屏风后面,姜蜜也对着姜宜抿着唇笑。
姜宜此刻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
陈氏起身送尚书夫人和张二公子出去。
姜蜜对姜宜道“恭喜二姐姐了。”
姜宜跺了跺脚,伸手便去挠姜蜜。
陈氏送完客回来,看到闹成一团的两姐妹,她失笑的摇了摇头。
这算是这些天来,唯一的喜事吧。她怎么都没想到张家非但没有退亲还把婚期提前了。
……
过了两日,姜蜜答应了姜宜帮她选绣在盖头上的花样子,她正在挑选着,秋玉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姜蜜一看,居然是成忠。
成忠躬身行礼道“姜姑娘,您有故人要远行,陛下让奴才过来接您。”
姜蜜沉默了一会,她道“公公稍等片刻。”
姜蜜把早已备好的东西带上,她想到了什么去了绵绵那儿,绵绵见她过来又一次叼着那只白色的小奶猫朝她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绵绵真的懂了,姜蜜那天跟她说了后,便每次见了她就把小白猫叼出来。
姜蜜这次把小奶猫接住,她摸了摸绵绵的头,“这回是真的了绵绵。”
绵绵喵了一声,蹭了蹭姜蜜的掌心。
……
成忠见姜蜜出来提着个竹篮,铺着柔软的缎子,还盖上了。
成忠殷勤地想要接过来,姜蜜避开了,“成公公,我自己来。”
成忠便规矩的在前面带路。
停在侧门的这辆马车比以前有些不一样。
姜蜜心里想着事情,便没有在意那么多。
她踩着凳子,走进马车。
成忠放下车帘,正准备赶车离开时,秋玉急着唤住了他,“成公公,成公公,这是姑娘嘱咐一定要带上的。”
成忠定睛一看,秋玉牵着一头母羊过来了。
他一脸不解。可秋玉说是姜姑娘的嘱咐,他不好拒绝,只能让跟着后头的侍从将这头羊捎上。
姜蜜甫一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
抬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男人。
他一袭白色素纹锦袍,头戴玉冠,儒雅俊美。
姜蜜只好低唤一声,“陛下。”
萧怀衍正煮着茶,他倒了一杯递给姜蜜,“你一声不吭的出了宫,这会又跟朕生疏了吗?朕答应了你的事情,都记着。”
姜蜜心中低叹一声,她何尝不知。可她还是也未想好怎么跟萧怀衍相处。
姜蜜坐了下来,把竹篮放在身边,双手接过了茶盏,“多谢陛下。”
姜蜜刚喝了一口,便听到萧怀衍问道“你那是什么?”
姜蜜顿了顿,她伸手揭开了一角,让萧怀衍看到里面。
萧怀衍有点意外,居然是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
他挑了挑眉,问道“你那绵绵生的?”
姜蜜点了点头。
萧怀衍笑了一声,“倒是挺快。”
他的眼神落到姜蜜那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目光有些幽深。
姜蜜看到竹篮里的小家伙要出来玩,拱着她的手。只好把它拎出来,让它在膝上翻滚。
萧怀衍见她眉目舒展,神情恬静,极是耐心地跟那只小奶猫玩耍,他看得有些入神。
……
官道上,由着重兵护送的大长公主看到不远处过来的马车。
那马车上下来了一人,她看清楚模样后便扶着丫鬟的手走过去。
姜蜜也朝着她走过来。
昭阳大长公主眯了眯眼睛,“本宫没想到还会有人来相送。”
姜蜜福身一礼,“臣女见过大长公主。”
昭阳大长公主道“这种时候还要什么虚礼。你会来,本宫已经很意外了。”那些世家都精着呢,虽不知道薛家发生了什么,可看到薛家爵位交出来,还主动辞官去偏远的凉州。便早早地跟薛家撇开关系。
姜蜜道“殿下,我能见见宁珠吗?”
昭阳大长公主回道“宁珠睡着了。”
昭阳大长公主见她神情失落,她道“其实你不该来的。”
昭阳大长公主叹息道“靖霖将你置于险地,你可有恨过他?”
姜蜜沉默了。
昭阳大长公苦笑一声,“其实也怨本宫。若是本宫没有让他发觉他的身世,或许他就安心的做个镇国公世子。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他会选择那样一条不归路。”
昭阳大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位露出惊异神情的姑娘,继续道“都怪先帝造的孽,是他酒后失德错幸了本宫的儿媳。更怪本宫,一念之差让那孩子留了下来。更不该一时不慎让靖霖知道了,否则他也不会那么不甘了。明明是皇子,却只能做世子,只能给皇子做伴读、做臣子。若是没有三王之乱,没有看到陛下登基成功,他那蠢蠢欲动的心可能会一直压下来。可惜,他执念太深了,一朝踏错便万劫不复。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会让你知道吗?因为本宫知道你会有大造化。我想让你庇护宁珠。在本宫走了后,护一护她吧。”
昭阳大长公主本在见到薛靖霖棺椁后,知道了陛下让锦衣卫说的真相。她便一直等着抄家和赐死的圣旨。
谋逆之罪,可诛九族,她即便是皇室也不可幸免。
可等到陛下回京,听到外头传的靖霖是死于乱党之手,她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圈禁于凉州,便是薛氏这一房最好的结果了。
可她年纪大了,宁珠的心智一直停留在九岁左右,她怕自己走了后没人能护着宁珠了。
姜蜜觉得自己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她完全没料到大长公主会跟她说这些。
也不敢想象薛世子的身世会另有隐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长公主,我把宁珠当做妹妹看待,我会尽我之力照看她。”她将竹篮递过去,“这是我给宁珠的,长公主您帮我交给她吧。”
大长公主她道“姜姑娘,本宫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万寿节那天带着宁珠入宫。”
姜蜜目送大长公主回到马车上,她们的马车缓缓前行。
她正要转身时,那马车上的车帘被人掀开,薛宁珠半个身子都倾了出来,她哭着道“姜姐姐,我会想你的。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薛宁珠的声音被风又一次的送了过来,“姜姐姐,我会想你的。”
姜蜜朝她挥了挥手,“我也会想你,宁珠。”
姜蜜望着那行队伍越来越远,心中怅惘失落。
她慢慢地走回马车。
成忠殷勤的为她掀开车帘。
成忠小声道“姑娘吩咐的那头母羊,奴才送到了前头的队伍里了。姑娘放心吧。”他知道姑娘是送了只小奶猫后,便晓得那头母羊的用处了。
姜蜜微微点头。
她坐到了马车上,也知道萧怀衍在看她。
可这时她不想说话,就想静一静。
萧怀衍摆弄着棋盘,他对姜蜜道“过来,陪朕下一盘棋。”
姜蜜怔了怔,她看了一眼棋盘,问道“陛下是选黑子还是白子?”
萧怀衍道“你先挑。”
姜蜜选了白子。
萧怀衍便执黑子。
这盘棋下的很久,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姜蜜看着棋盘,思考着落子,缓冲了一下方才那难受的心情。
她不像以前那般,就想着快些输,而是跟萧怀衍的棋子胶着了起来。
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待到她落下深思熟虑的那步棋后,局势很快逆转,她出现了赢面。
再一个回合,萧怀衍放下棋子,唇边带着笑意道“棠棠,你赢了。”
姜蜜盯着棋盘看了又看,她摇了摇头。
姜蜜抬眸,“陛下,你是故意在让我。”
萧怀衍看着她道“朕不是一直能算无遗策,朕也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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