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景淑奇道“怎么了?小红,你发现了什么端倪?”
小红说道“小姐,在我们那,祖母就是一个家的天,谁敢顶撞她啊,要是被扣上不孝的帽子,那就会被全族人嫌弃,怎么活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不孝是大罪啊,哈,哈,哈,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尤景淑欣喜地想到。
她决定立即对皇后娘娘禀明此事,希望皇后能看在两家合作的份上,帮她给楚蝶衣定罪,除掉她,再扶自己为武王妃。
元和宫。
皇后看了尤景淑带来的密信,说可以给楚蝶衣定不孝罪,这样楚蝶衣永无翻身之日,还希望能助她得到武王妃的名分。
“想得到武王妃的名分,将楚蝶衣除掉,她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个女人不简单。”皇后说道。
“娘娘,您要助她么?”女官问道。
“那要看她能为我皓儿带来什么了。圆心,你把话传给她,让她心里有数。”皇后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女官回道。
尤景淑收到皇后的回信,咬牙切齿了一阵,恨声道“都给了太子那么多黄金了,真是得寸进尺!姨母偏又是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说着在屋内急躁的踱着步。
皇后想巩固太子的地位,太子需要什么呢?他已经是储君了啊。尤景淑苦苦思索着,还是问策于大伯,看看他有什么可以提供的。
……
武王府。
深夜。
林曦书房内,鹰卫跪禀“王不吝今日送了次丧,还送了次粪,都出城了。属下等一路跟着,送丧队没有异常,粪车里出来一个老头,与主人一直搜寻的卜老头相像,属下已派人继续跟着,请主人示下。”
“做的好。继续跟着。看他去哪里,同什么人接触。”林曦说道。
鹰卫领命而去。
走出书房,夜凉如水,林曦打了一趟拳脚,回到寝宫,准备休息。忽闻长史来报,明日一早,皇上要召见蝶衣。
前几日父皇是说过要召见蝶衣,只是所为何事呢?联想到林元昭上次见面的态度,林曦眉头深皱,父皇准予蝶儿成为我的王妃原来是有条件的,只是此时蝶儿记忆全失,若失去军事才智,不能达到父皇的标准,将会如何呢?
我要一个自己中意的女子做我的王妃,怎么就不行!林曦心底渐生怒气。
次日一早,宫里的宣召太监登临武王府,传蝶衣即刻觐见。
皇上又要见我?看来我以前确实做了不少事,让皇上如此心心念念。蝶衣苦笑。
梅氏带着春花夏木要给蝶衣更衣梳妆,宣旨太监催促道“姑娘,皇上宣你即刻觐见,这便随老奴去吧。”
林曦注意道,这太监称呼蝶衣“姑娘”而不是慧王,俊目闪射出冷峻的光芒。
蝶衣劝慰母亲道“娘,皇上召见,刻不容缓,女儿这便去,你们且放宽心,自在府中等候。”
说完后,便同宣旨太监往府门口走,林曦跟上来,柔声说道“蝶儿,我陪你去。”
有王爷陪着,蝶儿当没事。梅氏稍放下心来。
登上王爷宽敞的马车,见王爷也跟着坐了进来,蝶衣让了让,坐到了车窗边,离王爷远了些。
“往后坐坐,不要靠窗,安全为要。”林曦嘱咐道。
“噢,多谢。”蝶衣挪了挪身子,避开窗户。
林曦看了看蝶衣,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二人一路无言,蝶衣也没觉得尴尬,心想,王爷应该不喜欢女人多话,如今他坐在这里,已是给足了我面子了,真的要谢谢他。
到了皇宫,竟是上朝时间,乾元殿里传出君臣奏对的声音。蝶衣纳罕,皇上当着群臣的面召见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站在乾元殿廊下,蝶衣感知到,王权霸气,并非虚言,皇城巍峨,列兵肃穆,对寻常人压迫感很强,古代上朝的气氛,实在是庄严肃穆,皇命所出,不容有失。一股紧张的情绪蔓延开来,蝶衣攥紧拳头,暗地里给自己打气。
“蝶儿,有我在,别怕。”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听极了,蝶衣安定下来,感激的看了眼林曦。
一声宣楚蝶衣觐见!将蝶衣惊的一个激灵。林曦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与她一起迈步走进乾元殿。
蝶衣低着头走在林曦身后,偷眼看林曦躬身一揖,口呼万岁,撩起衣袍,行了稽首跪拜礼,她也依样画葫芦,不过没有撩袍,只管叩头跪拜总没错。
朝臣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此女子是楚蝶衣?看着与我家丫鬟并无二致。”
“是啊,看起来气势与封慧王时,大不相同了。”
“听说她重伤两月,刚刚醒来不久,莫不是还未恢复锐气?”
“如此重伤,怕是难以复原。女子本应居于后宅,相夫教子,若不是她抛头露面,又怎会招致杀身之祸。”
“此女若真的是焚烧铁骑兵的主力,她心性必定狠厉毒辣,岂能安于后宅?武王得此一女,是祸非福啊。”
……
这时,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传来威严的声音“武王,朕没有传召你,速速离开!”
林曦沉默了一瞬,未动身形,仍然保持稽首跪拜姿势,宝座上的声音显然加了怒气“朕的话,你没听到么?!”
林曦只好高声接旨,告罪道“请容儿臣殿外伺候。”说完,躬身退到了乾元殿外,站在门边廊下候着。
林元昭隐了怒气,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蝶衣说道“卿平身吧。”蝶衣称谢起身。
“今日召慧王来,是有几个事情要请慧王出策。左右丞相,你们对慧王说说吧。”林元昭说道。
左丞相体态微胖,四十多岁的样子,但面容洁净无须,颇为清俊,与右丞相的老态截然不同。他见昔日风采焕发的楚蝶衣,今日衣着普通,神态庸然,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朝上一拱手,才转而对蝶衣说道“慧王,老夫请教,戍边候之乱,起因是他不满你抢夺了他女儿的荣宠,这才兴兵来向武王施压,对我们围而不攻,可见,他的目标是你。如此,除他一人足矣。他属下的铁骑兵却是戍守边疆,抵抗北漠胡虏的主要力量,可如今,铁骑兵被你尽皆焚杀,我北部边疆再次面临胡虏铁蹄的威胁,请问慧王,有何高见?可有抵御北漠胡虏的良策?”
这人都说了些什么,什么铁骑兵被我尽皆焚杀,我何曾杀过人,再说了,一个什么侯爷的叛乱,怎么能简单的归为宫闱之事呢?这人明显的针对我。蝶衣只觉满腔委屈,又不便发作,硬生生憋着。
林元昭见蝶衣懦懦不敢言的样子,大失所望,他高声说道“慧卿,左丞相问你抵御胡虏的计策,你可有要说的?”
蝶衣本能的摇摇头,像是上学时回答不出来老师问题一样,她心里开始微有恐慌。
林元昭没了耐心,他瞥了眼右丞相。
右丞相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朝宝座上的皇上恭敬的一揖,然后微侧身,轻咳一声说道“慧王初醒来,可能还未知,江南,东南方向海域,遭东岛人袭击,侵扰沿岸百姓,掠夺无数财物,虽说,此时,江南尚未归属我大周,但假以时日,我朝必收复江南。粱廷无能,无力抵挡倭奴侵扰,平白损失土地山河,于我大周收复大业不利啊。”
说完,径自咳嗽不已,喘息的厉害,他哀求的看看皇上,林元昭不耐的手一挥,右丞相咳嗽着走回队伍,不再言语。
“慧卿,右丞相说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尽可说说。”林元昭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平和。
蝶衣有些着慌,江南,她不熟悉啊,东岛人,是哪里人?
“楚卿,念你往昔微有建树,今日朕特意宣你前来听政,为何讷讷不言?莫不是藐视于廷?”林元昭声音提高了八度,厉声而言。
众臣见皇上发怒,均俯身跪地,不敢出声。
蝶衣紧张得不能呼吸了,为何今日皇上如此逼迫于我?见众人跪倒,她也只好跪倒,整个大殿上,只有右丞相的咳嗽声时不时传来。
我以前真的那么厉害,厉害到今日皇上特意着要紧的政事,问策于我?可为何,我脑海中空空如也,心也空的厉害,我本是一平凡的女子,不是么?
又一阵咳嗽声传来。蝶衣心念一转,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林元昭再没了耐心,他袍袖一挥,站起来,转身走了。瑞公公高声宣道退朝!
竟无人给蝶衣传太医。
林曦走了进来,抱起蝶衣,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大殿。
林元昭听闻林曦当众抱走楚蝶衣,并未辞行就径自离开了皇宫,十分不悦。
元和宫,皇后看着手里的密函,满意的笑了,尤家答应助力太子的人渗透粱廷,暗地里掌控粱廷的势力。既如此,可以帮帮尤景淑,让她如愿。
听闻皇上殿前考问楚蝶衣策略,她都无所答,肯定遭了皇上的厌弃,只是,她有武王护着,却不好下手啊。
“娘娘,奴婢得知,皇上好像对武王也有不满,武王当众抱走楚蝶衣,令皇上不喜。”女官低声说道。
“嗯,对了,皇上不喜楚蝶衣,必然不喜护着她的人,只是武王在皇上的心中地位难以撼动,只是不喜,却无伤大碍,若不动武王,楚蝶衣就动不了。我们只好等一个契机,等等吧。”皇后说道。
这个契机,却没让皇后等太久。前朝收到了北漠边疆告急的消息,皇上要派武王去增援!
元和宫里,皇后急切的问道“圆心,皇上有没有派楚蝶衣同武王一同前往?”
“并没有。”女官回道。
“如此甚好。通知尤景淑,让她准备好楚蝶衣不孝的罪证,由京兆尹呈给皇上。”皇后说道。
“是。”女官应声道。
武王府,夜。
圣旨已下达,武王即日将率兵征讨北漠,而且要连夜离开。
穿戴好盔甲,林曦对部将大手一挥道“稍待。”遂即离开大殿,疾步朝绵寿堂而来,徐福和长史一路屁颠屁颠的跟着,二人见王爷急火火的出来,原来是为了同王妃见见,不禁相视一笑。
到了绵寿堂门口,门已关闭,林曦习惯性的就想跃起跳墙进入,想到什么,刹住了脚步,竟敲起门来。
徐福和长史分别呆了一呆。门外守着的小厮动则未动,只垂首侍立。
须臾,门内有人问道“是谁?”
林曦应声道“是我,林曦,请见蝶衣姑娘一面。”
啊,是,是,是王爷!门内的春花、夏木慌的一溜小跑去告诉蝶衣,却忘记先给林曦开门。
蝶衣本就睡的浅,林曦敲门声她听到了,此时已然坐起,披好衣服,走出了寝室。
忽然,春花和夏木慌慌张张跑来说道“王爷,王爷来了,要见你姑娘,快披好衣服。”她们拿了个披风给蝶衣披上。
“王爷呢?”蝶衣问道。
“啊,噢,罪过,罪过,春花,快去开门!”夏木真慌了,竟然忘记开门,让王爷在门外干站着等!
春花又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见王爷一身盔甲出现在眼前,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蝶衣披好披风,走在回廊,见一个一身银色盔甲的男子,走了进来,来人径直走到自己跟前,站住了。
好一个俊逸非凡,飒爽英姿的王爷!盔甲的冷硬气质,更增加了男人的力量感,如山如岳,令人望之生敬。
“怎么只穿了一个披风就出来了,夜里凉。是,是我,搅扰到你了。”站在蝶衣跟前,林曦竟第一次结巴了。
他的眼神好柔,一个男人也可有如此柔情的眼神么?蝶衣望着林曦心中叹道。
“我,我要去北漠一趟,快则一月,慢则……”他不知如何说下去了,战争一起来,就不好说时间了。
“你,尽量不要出府,保重自己。”林曦轻声说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夜色里十分的迷人,“等我!”
留下这两个字,他再次深深的看了看蝶衣,随即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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