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相当萎靡,甚至双眼都有些难以聚焦,龚墨还从他身上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儿,并且还有一些……怪异的香气?
龚墨偏头躲开了程阳想上来推他的手,手臂一抬,一撞一压,就让程阳贴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笑了笑,开始打量程阳的脸。
程阳的皮肤确实已经开始植物化,干涩、枯燥,也形成了一些纹路,颜色略有些暗沉。
但还是能看出上面许多痕迹并不是植物化造成的。
他皮肤上有许多溃烂的地方,不仅如此,两颊边更是干涩起皮,形成了许多红疮。
说话的时候就不断有白色的皮屑往下掉,而自从龚墨与他见面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程阳已经数次抬手抓挠这些地方。
以至于他的指甲缝里都满是皮屑。
龚墨有些厌恶的松开手,拿出纸巾擦了擦,轻笑了一下,低声道“程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复吸了?我想您现在的状况似乎很符合强制的条件啊。”
一听到他这话,程阳的脸色立刻变了,整个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他凶狠的瞪着龚墨,恶声恶气道“你他妈说什么呢?小兔崽子,我跟你说,别太得意,小心爷爷把你做了。”
“您说笑了,想做我可能还是有些难度。以你的身体条件,也就欺负欺负小孩子了。”
龚墨与他说话的时的语气相当客温和,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很不客气。
他看着程阳摆了摆手继续道“如果你能配合我的工作,我可以不举报你,但前提是你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
沈阳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情凶恶地瞪着龚墨“小兔崽子,爷爷混江湖的时候,你怕是还在穿尿不湿。还想威胁老子?爷爷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江湖人!”
这一句狠话属实戳到了龚墨的笑点,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干咳两声收住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没忍住。”
“小崽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后悔生出来!”
程阳怒火中烧,双眼通红,立刻对着龚墨冲了过来。
那麻杆似的手臂抬也没二两肉,却是对着龚墨的脸挥动起了拳头。
这种攻击在龚墨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他略略侧身就让过了这一拳,同时抬脚在程阳的小腿上踹了一下。
龚墨这一下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平衡,程阳往前栽倒,一头撞在了墙上,登时惨叫着跌坐在地。
“不好意思,下手可能有点重,你多担待一点。”
龚墨面上笑着,眼神却是很冷,还带着一丝漠然。
他抬脚,踩在程阳头边的墙上,俯视着下方“现在愿意配合了吗?”
“犊子,老子今天就不配合怎么了?怎么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那倒不至于。”
“操你……啊!”
程阳张嘴想再骂几句,但这一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有什么东西飞溅到了他的脸上,砸得他脸颊生疼。
他僵硬的转过头去,眼神瞬间变得惊诧骇然。
只见龚墨踩在他脸旁的那只脚下,多了一个三四厘米深的坑,而他的意识里,龚墨的那只脚,似乎一直没有移动过。
墙面上的腻子灰和水泥块落了他半个肩膀。
而龚墨踩在墙上的那只脚上,却一点灰尘都没有。
“现在我们能进屋谈谈了吗?”
程阳回过头来看向龚墨的脸,顿时觉得那英俊帅气的面容上似乎多了几次杀气,他咽了咽唾沫,有些呆愣的点点头,眼底满是惊恐。
“这样多好。”
龚墨冷笑一声,收回了脚,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示意程阳把门打开。
程阳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畏惧的贴在墙上,不敢去看龚墨的脸,甚至不敢去拍自己衣服上的碎渣。
他从裤兜里拿钥匙的时候,还因为太紧张而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门终于打开了,可是龚墨在门口僵了足足一分钟才走了进去。
房间里简直不能用脏乱差来形容,那真是连猪圈都比这好上百倍,整个房间里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看得龚墨有些心肌梗塞的感觉。
究竟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这种环境下生活,也不知道这房东日后看见这屋里的模样,会不会想把程阳给宰了?
他用门边插着的一根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铁棍,在地面上扫开了一小片区域,把门关上后,站在门口看着程阳。
程阳已经坐在了那张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正捂着额头看着龚墨,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什么大哥,我家没、没有地方坐,要不咱咱们出去聊?”
“不必了,几句话的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龚墨用手捂住鼻子,有些难以忍受屋里的气味,简直比垃圾堆里的味道还要刺鼻。
“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吧,你身上确实有阴气,也确实被恶灵所感染,你的身体现在正在经历一个植物化的过程。”
“现在的你已经度过了第一个阶段,也就是大量脱发。你现在应该没有继续脱发,但头发却开始变粗了,你可以自己看看,正常人的头发是不会这么粗的。”
“再往后,它们会越来越粗,并且越来越硬,就像真正的树枝一样。慢慢的,它们的顶端还会长出绿叶。”
“你皮肤的颜色会越来越深,也便硬,会越来越像树皮。到最后一个阶段,你的身体上还会长出树木的根须。”
“你的行动会越来越慢,身体会越来越僵硬,会慢慢地变得像一棵真正的树。然后会停在某个地方动弹不得,彻底的生根发芽。”
龚墨说到这里,不禁停顿了一下,觉得生根发芽这个词莫名地太贴切了,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回味了一番,然后继续说起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当中已经有十人因此死亡。”
“其中六人是完全变成植物,直至彻底断绝了作为人的生机。”
“另外四个虽然没有变成完全变成树人,但是他们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你想当哪一个呢?”
龚墨说完,微笑的看着他,只是那笑容在程阳的眼中,却多少有些渗人。
“大哥你说的这些话实在、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啊。我头发掉的多是因为、因为之前我连着漂了几次头发,那真、真不是那什么有鬼啊。我、我虽然混,但是从来不去坟头蹦迪,也不往人骨灰上撒尿,那鬼干嘛找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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