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被人扳过了身子,然后唇上一瞬间温热,曾经熟悉地气息就充满了整个口腔。一切好像回到了一年以前,俩人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承认,他是被嫉妒蒙了心,他嫉妒她跟对面那个人说话时熟稔的语气,他嫉妒那个在超市里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他的女孩,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只是弄丢了她一小会儿,为什么她就成了人家口里的江太太。
明明不久以前,她还待在知秋居,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枕着他的腿,听他念戏文。
明明她说过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嫁给他。北风还未来得及吹散知秋居的树叶,她十里红妆成了人家的新娘。明明她说过等着他去提亲的。
等到回过神来,名小楼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惦记她胳膊的伤,尽管舍不得,云澜之还是松开了手。
“啪”,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却没用多少气力。她对他,向来存着太多的不舍得,“云澜之,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云澜之深吸了一口气,眼圈有些泛红。
“当初是你先放手的,是你说让我忘了你,我都做到了。你这是干什么?旧情难忘?我结婚了,跟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你想毁了你的前程吗?”名小楼看着云澜之的眼睛,明明是质问的语气,手指甲却全部陷进了肉里。
“我后悔了。什么前程,什么事业,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云澜之上前想去拉名小楼的手,她却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后悔了,然后呢,我就得无条件配合?你把我当什么?”名小楼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像个受伤的小野兽。
“对不起,小楼,你原谅我,回来好不好,你走了,我这里就空了一大块。我那时以为你会回来的,你只要说句澜哥哥,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就回头了。我一直在等你那句话,可是一直没等到。
我去过你以前的房子,敲开门,却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他们说你把房子卖掉了,连里面的东西都没有要。那时候我在忙商演,我就想着商演回来一定要去找你。没想到,商演还没结束,你就嫁人了。”云澜之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重新在脑海里一一刻画,分开那么久,他发现他记得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唯独她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清晰。
“我一直在等你娶我。你说过,商演完了就会去我们家提亲。我等啊,等啊,等到的全是铺天盖地的你跟你师妹联袂出演,青梅竹马天作之合的新闻。
我以为你会解释,没成想,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厚着脸皮来找你,你总是淡淡的,十回倒有九回你的师妹在你家里。我告诉自己不能吃醋,你们只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可是你由着她对我冷嘲热讽,任她给我使绊子。
那时候,你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她从小被你们宠坏了,让我别介意。可我何尝不是从小到大被宠起来的,我比她还小上好几岁。我也会猜测,我也会害怕,我也会等着等着就灰心了。
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神,我是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硬要把你往凡世间扯的红尘俗人。毫无依仗,毫无胜算,不过是仰仗着你给我偶尔的温柔化成的一腔孤勇罢了。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每天都在梦想成真的幸福与终究梦醒的恐惧中相互拉扯。我其实从来没什么自信能真的拥有你。那么多人喜欢你,比我漂亮的,比我家世好的,比我懂京剧的…。凭什么是我啊。
后来,分手了。心虽然疼,又觉得有点解脱。从来都是我在自不量力,一厢情愿罢了。
然后就出了那档子事儿,你好歹看在因为这段感情,我命都差点搭上的份儿上心疼心疼我,以后别来找我了,也别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了。你心里的那个知书达理,性子谦和,爱你比命都重要的人,早随着那场车祸死掉了。活着的这个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活一天就混一天日子罢了。”她有些佩服自己,居然没哭,说完,她转身准备推门离开。
然后就跌进了一副温暖的胸膛里。泛着清冷的佛手柑的味道。
“小楼我错了,你说什么都行,你怎么做都行,别走好不好。”
名小楼用力挣扎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你放开我,我头晕。”
云澜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你发烧了。”
名小楼瞬间反应过来,肯定是下午睡在露台上太阳偏西被冷风吹了的原因,“放手。”
云澜之不顾她挣扎,把她打横抱起来,塞进车里,一路向医院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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