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见过唐嬷嬷,宋嬷嬷!这厢有礼了!”徐浮云款款走到两位嬷嬷面前,盈盈曲腰行礼。
两位嬷嬷相视一笑。
随即一同虚抬手势,口中道,“云娘子快快请起!”
浮云浅浅笑着,仍还是拜了下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这两位收了好处的嬷嬷,已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不过,明面上该有的礼节,她还是不会少的,以免引起旁人的疑心。
总不好做得太过。
这两位嬷嬷做事倒也中规中矩,于是她和六娘两个人开始接受教导。
当先给她们讲了一段史,那就是宫里面需要守得一些规矩,也知道浮云并不需要入宫,这也就主要是给六娘讲的。
又说了宫女都有哪些品级和司职。
这第一日就把两个小娘子听得晕晕乎乎的,两眼点成了蚊香圈。
宫规需要熟练背下来。
两位嬷嬷怕她们记不下来,早已准备了一手,叫人誊抄在纸上。
浮云看过一眼就丢开了。
这宫中吃饭、走路、睡觉、上厕所,每一样都有规矩。
几乎是没有哪不需要规矩,小到你梳什么发式都有讲究。
之后便开始了对她们的各种严格的训练。
站姿,走姿,坐姿,睡姿,蹲姿……
五花八门。
对什么人,该行什么礼,仅这一项就教了两日。
浮云可算是开了眼界!
相较之,两位妈妈对六娘更为严格,对她也就是捎带着做一做。
做的不好便要接受惩罚,还不许顶嘴。
可怜六娘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细溜溜的柳条儿,伤不着人,但挨一下子,就连看的人都感觉抽的筋疼。
挨了打也不准休息,还要继续练。
其苛刻程度,简直让人咋舌。
这一手一出,就连浮云,也认真了几分去学。
日子便悄悄的从发梢青丝间溜走了。
这一日下午,上完嬷嬷的课,浮云站了大半日,腿肚子沉的如同挂了两个秤砣,刚进重九居的院门她就再也坚持不住,呼啦一下歪倒了。
丫鬟们赶紧把娘子连搀带抱,拖进了屋。
刚泡到洒满了花瓣,芳香四溢的浴缸里,院中突然来人传话。
“我们娘子这会正在沐浴,稍后便过来,还请蘅庑姐姐回去禀报一声。”
墨香看到来人是玉笙居的丫鬟,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
随后往蘅庑的手中塞了一个荷包。
玉笙居在内院,那里是徐侍郎的私人书房,过来传话的正是在书房伺候的丫鬟蘅庑。
蘅庑把荷包推了回去,笑着道,“四娘子刚下课,必然是累了一整日了,且让娘子歇一会儿,用过晚膳后再过去,我这就回去回话。姐姐们也不必和我客套。”
说着在廊下向屋里行了一礼,这才走了。
墨香把人送到月亮门处折返。
暗自在屋檐下思忖了片刻。
直到听见屋里传来浮云的传唤,带人推门而入。
浮云一直有一个习惯,她洗澡的时候,不喜欢让人伺候,总是把丫鬟们都轰出去了。
丫鬟们总是提心吊胆的,怕她泡的时间太久,晕倒在浴桶里了。
不过久而久之,相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红梅拿着干帕子替浮云绞着湿答答的头发,墨香站在一旁,取了胭脂递给她。
浮云用指腹蘸了少许润肤的胭脂,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从镜子中却发现下巴上爆了一个痘。
有点痒痒的。
这两日贪嘴,吃了点辣的,又值天气干燥,体内便生了火气。
“晚上去问问有什么清淡的小菜,随便吃点就行了。”浮云说。
墨香应下了。
“你看看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浮云摸了摸下巴上的肉肉。
“那是因为娘子之前瘦的太厉害了,这才补了一点回来,并不是胖了。”墨香笑着说到。
“那就好。刚才院子里来了谁?”浮云又问道。
墨香又取了另一盒膏脂递给浮云,“是玉笙居的蘅庑,说是让您晚膳后过去一趟。”
浮云又从膏脂盒子里面挑了一点,涂抹在手上。
“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未曾说,只说您去了就知道了。不过,说让您别声张,自个儿悄悄的过去就行了。”墨香合上胭脂盒盖子,放回原处。
又取出一个香露的青玉小瓶来,拔了塞子,递给浮云。
浮云愣了一下,这才接过小青玉瓶。
从瓶中倒了两滴香气浓郁的玉露,在耳后,腋下,轻轻点了点。
“好了,就这样,换衣衫吧!”浮云抬起手背拂开墨香递来的白玉盒。
墨香抿了抿嘴角,只好收起盒子。
在一旁梳头的梅香瞧了她一眼,脸上满是戏谑的笑意。
吃饭的时候浮云还在想,父亲找她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还搞得很神秘。
她最近在府中每日除了学规矩,还是学规矩,也没有惹事,那应该不是府中的事情。
难道是外面的事情,和她有关的?
那就是她生意上的事了!
除了这些,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了。
还是不要胡乱想了,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墨香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主仆二人消无声息的沿着游廊穿过屋檐门墙,不多时,便到了玉笙居。
蘅庑正在廊下翘首以盼。
见浮云二人姗姗而来,连忙笑迎上去。
“刚郎君还在问您,奴婢正准备过去请,可恰好过来了!快进屋里去吧!”
浮云点点头,推门而入。
书案前,
“听说父亲要见女儿,不知父亲叫女儿来是有什么事吗?”浮云进屋时四下扫了一眼,屋里只有她和徐侍郎二人,她心里没有底。
“来了?坐吧!”徐侍郎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文书,抬起头瞟了她一眼,示意道。
浮云点头,在一旁榻上跪坐下。
徐侍郎从书案前站起来,到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下,“会烹茶嘛?”
浮云看了看眼前的茶具,点点头,“略会一点儿。”
她伸出手来,学着赵瑾素日烹茶的样子,取茶饼研碎,置长柄壶中,再取了提梁壶中之水倾入,放在炉上煎煮。
期间,徐侍郎一语不发。
浮云暗自在心中嘀咕,不像是为了煮茶这么点小事儿才叫她来的呀!
有事情又为何不痛快的说?现在是几个意思?
她眼观鼻鼻观心,倒了茶后,便收回了手,安静的坐着,一副聆听的模样。
徐侍郎喝了一盏茶后,放下杯盏。
叹了一声。
“如今看来,你当初的选择也许是对的。为父没有预料到,竟会有这样的一天!”
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一段话。
浮云的眼中透出疑问,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你跟赵家郎君走的近吗?”徐侍郎问。
“女儿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府中学习规矩,并不曾出府。”浮云淡淡的回答道。
徐侍郎盯着她,一时出神。
浮云等了片刻,没有听见说话声,她抬起头来,望向父亲。
“过些时间,我会想个办法解除你们俩的婚约,往后,你离赵家人远着些吧!”徐侍郎叹道。
“这是为何?”浮云心中莫名一惊。
“过些时间你就知道了。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你不用觉得惊讶,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你本来也没有想要跟赵家那小子成亲,不过是为了逃避入宫,不得已所为,而今也算是如了你愿。”徐侍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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