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好快的剑。”那人阴旮的笑着,同他的笛音一样,粗糙难听,他还是隐匿在黑暗中,不过听着声音距离俩人还有一段距离。
“喂,你怎么把剑收了?”碧霞扯了他一把,她可没有火眼金睛,没了虚无,根本看不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哪里。
“放心。”夜之御留下一言,便其身上前,其掌中还蕴着滔滔鬼力。
“桀桀桀…不自量力的小鬼,不拔那剑你可不是老夫的对手。”
“死在天劫之下,历经百年修成厉鬼,活着不能名震一时,死后却要选择遗臭万年,凭你也配让虚无出鞘。”夜之御面无表情道,敢吓她,今日就灭你。
“什么?你说那把剑是虚无,竟然是虚无!可怎么会是虚无呢,它不是千年前就消失了吗?”虚无有灵,一滴血便知其前尘往事,传言果然不虚。
“风行雷动,鬼魔双通!”夜之御擎着鬼术,轰然而至。
两道融合术讲求颇多,鬼道主阴,背后的鬼气盘是主动力。而魔道主煞,体内的天煞之气是主动力。
一心不可二用,两道输出不同,很容易引起暴动,越是修为高深者越是会受得其害,所以才有一人一道的说法,严重者甚是会直接爆体而亡。
但夜之御情况比较特殊,他的鬼道也是魔气转化而成的,自然也就不存在暴动一说了。
其势税寒凛毁,携有崩山烈地之覆,毫无花哨可言,出手便是磅礴,是浩荡,是气吞,更是山河。
“你竟修的是双道!老夫此生最恨如你这般的天才,桀桀桀…你可知死在我手上的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孩子,不,不不不,他们都没有你让人惊艳,所以,杀了你更能让人感到身心愉悦。”
轰隆隆!轰隆隆!轰轰!
轰势相撞,森阔四溢,也不知夜之御是怎么找准那厉鬼的位置的。
但闻空中一阵焦糊腥臭传来,碧霞知道他打中了,厉鬼相当于聚气重的修为,那是在渡劫之后的阶级。但这厉鬼生前死于天劫之下,实力大打折扣,论战斗能力顶多算得上名悟。
饶是如此,也很可怕了,要知道夜之御还不过是个太虚境的修为。
“果然是双道,威力都是成倍的,是老夫疏忽了,这次定活撕了你。”不愧是剑中之王,虚无,嗜血后便能精准的定位。
“这么猛的轰势也堵不住你那张腥臭的嘴。”碧霞捂着鼻子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别人天赋异禀,自己却笨头笨脑,你这号的若是能渡过天劫,那才是出出怪事呢,你说是吧阿御?”
“咄咄怪事,不是出出。”
“要疯啦,就你欠儿是不是?”
“我错了。”
“哼!”白夸你了,臭小子就知道在后边给她拆台,每次都是,但好在认错速度极快。
若是单论鬼道太虚境初期修为,那肯定是干不过这厉鬼的,但再加上魔道同级修为,还有他真正隐藏的实力,还有虚无留下的无限精准定位,就另当别论了。
碧霞撇了撇嘴,夜之御你胆子肥了啊,明明不止太虚境初期,还瞒着不告诉她。
“桀桀桀…笑死老夫了,你这毛孩子究竟是打哪来的,连字都认不全,别着急,我先解决了臭小子再来收拾你。”
“别呀,再唠一会儿,我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呢,只要你这声音委实太虚拟了一些,又藏头露尾的。”碧霞气他道,她要想法激怒这厉鬼,让其分心,助夜之御一臂之力。
“臭丫头找死。”
音落的同时,那厉鬼便操着无上阴力劈了过来,饶是看不到它,但那轰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然,碧霞只是稍稍后退了那么几步,因为不用她出手,夜之御已然闪到了她面前。
以阵演困,化符为弩,且端着爆怒之通,携着万千铮鸣,将整道泯灭之轰,一股脑的射入那方寸之内。
轰隆隆!轰轰!
一时间,轰鸣肆意,震荡的整个后院都为之一颤,灰尘扑簌簌。
“虚无竟还有定位功能!”那厉鬼惊道“今日暂且先放过你们两个臭娃娃,待他日再将这场子找回来,记住,老夫的名讳叫做川西留香。”
这波轰势可真是猛烈,翻墙越瓦的,差点没把前院墙头上的几个给漾下来。
“哎呀俺滴个亲娘呀,搞啥呢这俩人!”
“应该是遇到了强敌。”
“你们留下此处我去看看。”
“唉?你自己别乱……”卫微微话说一半,修歌已然射了出去,那速度绝对是一绝呀,方才逃跑时也没见你跑这么快啊。
“咱们…要不也过去?”
“还是先阻止他吧,我就不明白了,他干嘛呢,一直刨坑一直刨坑,不会是要把自己埋了吧?”
“你说对了。”
三人顺目望去,借着丹火足以瞧见下面,只见墙下断了腿的还有无头的尸兄,争先恐后的跳进自己刨好的血坑。
透过光亮,几人大概可以看得到坑内的情形,大小可以装得下一个蜷缩着的成人。让几人震惊的是,里面全是森森白骨,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得杀了多少人才能堆出这么高的白骨?”这容家大院本就地势高出一大截来。
“怪不得这里怨气持久不散。”
“这容家大院已经存有百年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恶,竟让那厉鬼给盯上了。”
再说后院,修歌赶到时,碧霞和夜之御正打算撤呢。
“怎么样?”他问。
“被我骂跑了。”碧霞扬眉道。
“骂?”修歌蹙眉,显然不信,那么大动静明显是动了手的。
“那厉鬼狡猾得很,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不过它好像没什么实际战斗能力,被我和夜之御的一顿狂轰乱炸,吓的不敢作声了。”碧霞巴巴道,夜之御修魔一事还是不要对外说了,知道的人越多于他越不利。
“是吗?”修歌疑惑的望向夜之御,后者心领神会,回道
“是。”
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残月。
“哥哥,你就不怕他们被那厉鬼欺负了?”雷包子晃荡着大脑袋,急的抓耳挠腮。
“率先成长的永远都是不经保护的人,放心吧,好不了。”木牧笑眯眯道。
“好不了?那我赶紧去帮忙。”雷二傻急道。
“我是说那些东西好不了,你个愣子。”木牧示意他向墙垛那边看。
果然,碧霞几人神色怪异的跃下了城墙。
“啥表情?吃屎了?”木牧笑道。
“那人说他叫…蹿稀…留香!”碧霞有些难为情的道。
“还真他娘的是个香喷喷的好名字啊,嗯,还有呢?”木牧嘴角抽了抽道。
“那厉鬼控制了许多活人做傀儡,挖去了他们的双眼,以笛音控制他们的神魂,让那些东西为他作战。”
“而且还在上方设置了结界,那些都是还有半口气的人,我们不敢下死手,只能先耗着了,但他们还是被那东西的阵劈死了。”
“还有那院中有一处诡异之地,咕咚咕咚往外冒着血水,里面全是森森白骨,可吓人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概给他复述了一遍里面发生的事情。木牧闻言摊开手掌,里面有六片叶子,一人一片
“以丹田发声力,以鬼术系风魂,使余音绕耳三尺,让道意笼罩虚无……”
几人随他指导,执起叶片置于嘴边,一波清缓之音袅袅飘出,之象皆有他们的韵,有他们的音。
那音无形中形成一股淡淡的清流,围着整个容家大院上方,盘旋着鸣韵着。
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冲天的怨气开始漫漫消散,伴随着消散的还有那鬼哭狼嚎,直至彻底消失殆尽。
众人惊叹,他们忙了这么久竟然不如一首曲子
“导师,这曲子叫什么?”
“无念,是一首安息曲。”木牧淡淡道,鬼物只有攻击力,却是布不得阵的,换句话说,今晚容家大院一事是背后有人在做手脚。
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几个孩子会来这里的,还是说他等的另有其人,亦或者说背后之人就是故意引他们前来……
“导师能将曲子钻研到这种程度,可真是不容易。”修歌由衷道,青天白日的绝吹不出这个韵味,一定要身临其境才能…可他不过一介布衣,有什么冤魂需要他……
世人常说就没有唢呐送不走的人,但这可比唢呐厉害多了,饶是他多听几遍都觉得就此安眠也挺好。
“哎呀哎呀,哥哥啊,咱们还要不要去那坟场了?”雷二傻嚷嚷道。
闻言众人跃跃欲试,经过方才的那场大战胆子也都大了一些。
唯有唐宁哭丧着脸,全身上下都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虽说修的是鬼道,但咱能不能干点人事啊,整日的跟鬼打交道!
见大家都走了,卫微微摊开手,一块梅干呈现在他面前
“给。”
“不喜欢。”木牧嫌弃的撇过头。
“听说吃些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
“下次少放些糖,甜的牙疼。”
“好啊。”
众人赶到坟场时,已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这里位于一处山阴面的偏坡,是连月光都落不下的地界。
许多镇民们进行了各家祖坟的打理,比想象中要规整那么一些。
但还是有许多黑黢黢的破空棺材,露天摆放,瞧着破旧的样子,应该至少是几百年前的老棺材板了,后代也许都不在了。
“他们刨坟做什么?”
“太缺德了这也,刨人祖坟,笋透了。”
“会不会是那什么留香干的?”
“不排除是他。”
碧霞带着几人查视了一圈,发现除了空棺材什么都没有,没有冤魂没有怨气。
“你们知道为何人死后要在三天之内封进棺材吗?”木牧双手环胸,小课堂说开就开。
“我知道,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起过,说人死后要停尸七日,待到头七他回家看上最后一眼,才会离开,入投胎之门,走轮回之路。”
“是的,而且头七那天要大办,让死者看到他才会离开。”
“说的不错,那重丧你们可知?”木牧颔首又问道。
“重丧是死者送葬的日子或去世的日子,日干或月建正好同行,犯了五行中、卦位的大忌,需以镇魂符压至门槛,棺椁底部,随着棺材一并埋了,不然一年内就会有亲人遭遇横祸。”碧霞道。
“棺椁底部有符文。”夜之御掀翻一道棺材道。
“这也有。”修歌也道。
“我这边也是。”蓝山兰道。
“显然,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也许…从这些人的死亡就开始了。”碧霞蹙眉道,究竟是何人这么丧心病狂。
“可他们又要这尸体做什么呢?”唐宁不解。
“一旦失了这镇魂符的掌控,那些尸体就会变成可怕的厉鬼,甚至是更高级别的存在。”木牧意有所指道。
听闻厉鬼,几人面面相觑,率先想到就是方才容家大院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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