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艳阳当道,湛蓝的天空水洗一般,一块白云也没有。
“啊,清早起床,心情舒畅,虽然没怎么睡,但看着天气就让人想到了春天,快点暖和起来吧…嗯?”碧霞抻着懒腰自言自语着,经过夜之御房间
“这不关门的习惯可不好啊,夜之御,你怎么坐在客厅,不冷吗?”
她很好奇,这小子是什么情况,室内的温度可比外面还要冷啊,他就这样坐了一宿,难道是想炼制什么功法?
“姐姐唤我什么?”夜之御收了气盘,起身站定。
“哎呦阿御,一宿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呢。”
“长了多少?”
“我看看啊,你靠近一点,咱俩比比…一个头,你还是人吗,十二岁比我高了一个头?”
“姐姐漂亮就够了。”
“哼,那倒是,你这一大早的…咳,嘴抹蜜啦!”
“姐姐在想什么,不要皱眉。”
“我在想昨晚发生的事,你说这样重丧的人下葬,其魂魄也会被符咒封印在棺椁里,难道那背后之人…是想要那些死者的魂魄?”碧霞纤手抚颚,不解道。
“必有大谋,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夜之御意有所指道。
“你也发现了对不对?”碧霞猛然抬首,上次与他对战时,那坟场被掀飞了不少,其中就有这样的,底部贴着镇魂的棺椁。
只是那时候她自己搞不清,到底那是不是幻境,毕竟以导师的能耐,既然要施展那就不会让他们发现。
若是一个人发现那也不算什么,可连夜之御也发现了,那就说明导师没想瞒着他们,他想掩盖的这些,是给另有其人看的。
“嗯,姐姐,你真的确定木导师不是你父亲?”夜之御郑重问道。
“怎么?”碧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那日你…不大舒服的时候,就是神志恍惚的那天,是导师的一首曲子将你唤醒的,他好像很擅长音律。”夜之御道。
“我问过他了,他说不是,幸好啊,不然谁受得了他这样的爹爹啊,整日的没个正形,还带徒弟逛花楼,简直奇葩。”碧霞笑道
“哦,对了,你说他那天吹了曲子,那叫什么你知道吗?”
夜之御走到门前,伸手接住了房檐下飘落的雪花,冰冰凉的“红尘风晚。”
“红尘…风晚,嗯,怎么听着心里这么难受呢!”碧霞捂着抽疼的心口,望着逆光走来的人,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许是之前的记忆作祟,鬼使神差的她将手伸向了那道虚晃的轮廓。
“走啦,导师已经在那边等着了,说今儿日子不大好,需得赶早出发。”电光石火间,修歌忽然出现在门前,挡住了阳光。
“哦,好的,知道了,这就过去。”碧霞麻溜的撤回了手,跑的比谁都快,要死了,她刚才在做什么,怎么就对那小子下了手呢,简直…简直禽兽啊。
那小子才多大点儿啊,虽然他长得高,修为高,还好看,尤其是那双…呸呸呸,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今日的她,墨发依旧高高扎起,瑰红发带随风飘扬,赤血的浮光罗衫,内搭黑丝金边,素腰间系着环金宽腰带,为了行动方便,袖口处以同款红丝带缠了起来。
脚下踩着黑靴,越发衬得她玉足娇小,整个人比之往常更显灵韵,言语间难得的透着小女儿家的柔态。
但见她悠悠哒哒哼着,手里还端着一方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小镜子,美滋滋的扬眉颦嘴。
“远而望之,窈窈似朝霞。
迫而观之,惊鸿若清波。
长发如墨,俊秀且飒。
曲颈悠长,玉露皎洁。
明眸皓齿,瑰姿体逸。
削肩素腰,灼灼芳华。
罗裙轻带,点缀而已。
聘婷十三载,当真美矣。”
“你今天很奇怪啊。”修歌侧首道“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说来听听。”
“啊,也没什么,找着爹了。”碧霞笑道。
“爹?”修歌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叫找到爹了,这一堆一块的就这几人,他这边还在苦思着。
“唉,爹在呢。”碧霞歪头笑着,见他脸色黑了下来,便脚底抹油似的躲到了夜之御身后。
“欠收拾是不是?”修歌气道,就没见过这么皮的。
“你敢。”夜之御长臂单开,正巧瞧了他不顺眼呢,直接就开轰。
“夜之御你疯了,真当我修歌好欺负不成,好啊,你要打我奉陪到底。”
轰轰!轰轰!轰轰!
一时间,轰芒四起,战术纷飞。
“好样的,千万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啊。”碧霞在后面拍手叫好,引来了蓝山兰等人围观。
“怪不得导师说今儿这日子不对呢,怎么他俩也打起来了?”蓝山兰捎了捎鬓角。
“也?还谁啊,对了,怎么只有你俩,大傻和二傻呢?”碧霞张望道。
“就是他俩啊,在外面打起来了,导师跟你一样,在那鼓掌叫好呢,现在俩人正干的激烈,跟小孩子打仗似的。”卫微微无奈的摇头叹息,“说起来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导师了。”
“别说,就连这穿衣风格都蛮像的啊。”
哈哈哈哈!!!
呶!呶!呶!
凄厉、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小镇,方才还是大晴的好天气,转眼间黑云压城,森气缭绕。
其间传出似夜半孩童哭泣般,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别打了,大家聚拢到一起。”碧霞环顾四周,根本辨别不出,那怪声到底从哪里传出来的。
“哎呀呀,快点快点围起来,保护好我哦。”木牧蹲在几人中央,全无一点导师的尊严,俊美异常的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站起来啊。”
“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就是啊导师,你这…这这也太怂了吧。”
“别怕,我保护你。”
“哥哥,这啥玩楞啊,叫的我想尿尿。”
“滚犊子。”木牧腾的一下站起,鄙视的望着他“你知道你这叫什么不?”
“啊,啥啊。”
“懒驴上磨屎尿多。”
呶!呶!呶!
嘶!!!!
“这又是山海经里面的哪一只?”木牧搭着蓝山兰的肩膀,好奇道“看着像黄鼠狼和夜猫的融合体啊,所以…这是汤姆and杰瑞?!”
还不待众人明白他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些东西自四面八方涌出,共十二只,纯白的皮毛,每个方向三只。
它们对着被围困在中央的众人方向,齐声跪地,三叩九拜,如此异态,惊的几人合不拢嘴。
“这…这种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它们这是在干嘛?”
“咋还跪下了呢,那咱们是不是象征性的回拜几个?”
“是不是傻啊,它们能安什么好心思啊,我合计着是不是这些东西拜了谁,谁就不得好死那种?”
“你这破嘴,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哥哥。”
“有点懵。”
“白色的黄鼠狼,好像不太吉利啊。”碧霞道“不过,这到底是不是黄鼠狼啊?”
“是通了灵的黄鼠狼,也就是个半仙,叫黄半仙,这个时候的它们面容会有一些变化,白日像鼠,晚间像猫。”木牧掐动着手指,唉声叹气道
就说今儿不是个黄道吉日,这个是非之地啊,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再瞧着那十二白半仙,三扣九拜之后并无其它举动,更是直接缩回到了黑雾之间,随着太阳的出现,隐没了。
“走了?这就走了?不是害命来的?”躲在房间内的客栈其他住客,见那白半仙真的消失了,不免有些震惊,“真是奇哉怪哉啊。”
“几位客官也快些上路吧,白半仙与人对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还是这青天白日的,怕是几位今后的路途不会太顺呐。”客栈的掌柜抹着额头虚汗,言语间很是隐晦。
换句话说,今日你们几个见了白半仙,恐去半条命,还是早些离开吧。
这小镇平日静谧的很,也不是最近是怎么了。先是坟场被刨尸体无故消失,再是容家大院吃人事件,后又是这白半仙。
“那可不行,俺们还没住够呢。”
“就是就是,不走了,留下来过年。”
俩傻耍着赖皮,可是急坏了掌柜的,又不能明摆着撵人,这可怎么好呢。
“不可无理,平时为师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木牧笑眯眯的“训斥”着,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怎么视而不见。
还是这俩傻子好啊,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你再瞧瞧那几个,平时比猴都精儿,可到了关键时刻那是屁用没有啊。
“这个您拿着,小本买卖不容易,几位就行行好。”掌柜的掏出怀中的钱袋子,一把塞进了他的怀里,客客气气道。这叫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还不是自己请来的。
“哎呀,瞧您说的,我哪是那样的人呐,孩子们,走了走了啊。”木牧笑呵呵的将钱袋子揣进自己怀间,打着口哨扬长而去。
“夺笋!”碧霞无语,带着众人紧跟其后。
“习惯就好。”夜之御道。
“本性使然。”修歌道。
咻咻!
“哥哥威武,还是这样来钱快。”
“别这么说,他也是为了咱们路上的盘缠做预算呢。”卫微微极力辩解着。
“你可得了,我们这一路走来是又卖艺又卖…咳,卖艺的,赚点钱吃个茶都不够呢,还要承担某人的酒钱,唉!命苦啊。”唐宁苦着脸道。
“喝酒有助陶冶情操,这样才能更好的给我们讲课呀。”卫微微掩嘴笑道。
“洗了脑了,他是你爹啊,你这么向着他?”唐宁道。
“……”
蓝山兰望着她蹙眉一瞬,兀又松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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