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老爷子不愧是鹏城地界上的大佬,很快就帮忙约到了年过八十的相师老钱。
老钱虽然没有港城那两位名气大,但师出同门,人脉广的很。
而且他资格够老,年纪够大,知道的够多,又师承袁泰斗,明显更适合张持前去打探消息。
于是,殷肃便亲自带着一双小儿女去羊城钱府拜会。
钱启智在钱家排行老四,虽然已至耄耋之龄,却依然健朗。
他大哥钱启仁已经高寿九十一,仍能逛公园打麻将,可见这一家人的基因里自带长寿命。
钱老头一见殷自爱,立刻就眉开眼笑起来。
“哎哟,你家孙女都长这么大了啊,嗯,不错,比他爸强多了,看着就有慧根!”
殷肃顿时满脸骄傲,“那是,以后是要继承我老殷家衣钵的,当然不一样。”
钱老又将视线移到了张持身上,“哟,这难道就是你说过的张家那小外孙?”
张持多会卖乖啊,立刻就上前叫人,“钱爷爷好,快过年了,弄了套小物件送您,希望您能喜欢。”
说罢就将一个礼盒放在了钱老手边的茶几上。
钱启智这下倒是一愣,有点好奇。
平日里没少收那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们送的礼,可这刚出茅庐的小天师给自己送礼,还真是头一回。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哦,既然是小友送的,那自然得好好看看。”
礼盒一开,竟是六枚乾隆通宝天下太平宫钱,虽然市价算不得贵。
但每一枚品相完好,手感极佳,用来卜金钱卦最是合适,遂问道“小友也懂卜卦?”
张持连忙摇手,“不不不,钱爷爷,我就一初级天师,离那一步还远着呢。
只是上午闲来无事就陪外公去逛了逛钱币交易市场,看中了这几枚,硬给凑了一套。”
钱启智当下就惊了,“这是去捡漏捡来的?”
张持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才花了几千块就搞来了一套十万的。
要怪就只能怪小招眼力太好,也不知道她以前在地府到底是干嘛的,竟然淘起古董来一认一个准。
他觉得以后只要有小招在,他这辈子大概率可以直接躺平了,财源滚滚来!
钱老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自家儿子六十了,都还没能练到如此眼力,偶有失手。
看来谣言没错,这张家小子的一双眼睛果然非同凡响啊。
立刻大笑着喊了几声“好好好”,就捧着盒子将三人引去了书房。
全都坐下后,殷肃这才说起了正事。
张持和殷自爱将那绣花鞋的前因后果描述了个大概,期间见钱老脸色越来越差,便知这次估计是问对人了。
钱启智听后叹了口长气,悲愤道“冤孽啊冤孽,你们说的这人,我听着竟像是我那大师兄的媳妇了。”
钱老年生,袁泰斗年辞世。
虽说是拜了师做了关门弟子,但也只是幼年时由师父亲自教导了三年,刚启蒙而已。
师父去世后,便跟着各位师兄学习,其中大师兄教导他的时间则最长。
大师兄比他大了整整三十岁,又老把他这哥小萝卜头带在身边,渐渐的便如同父子一般亲厚。
于是他才知道了大师兄始终不太愿意提及的一桩往事。
那一次大师兄差点就没了,虽然最后命是保住了,却也就此封术,再也不替外人看相了。
那事发生在大师兄刚满二十岁的时候……
“我这嫂子名叫吴月娥,虽说是江城的世家小姐吧,可毕竟还是个私生女。
家里的大太太自然就管得没那么紧,所以生性有些……哎。”
吴月娥嫁人前正与一戏子打得火热,那戏子倒是真心的很,愿与之私奔,可她却一万个不愿意。
毕竟她一个有钱有貌有地位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真嫁一戏子呢。
于是戏子万念俱灰,在一次演出时一个没注意竟摔下台来,碰巧是后脑勺先着的地,直接就给摔死了。
没过几天,吴家的丫鬟发现自家三小姐肚子里竟然有了,于是急匆匆的告知了老爷。
于是吴家便急匆匆的开始为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女儿找接盘侠了。
大师兄就是在那时候被吴家老爷给看中的。
大师兄自幼是个孤儿,被袁泰斗领回了家,一直作为义子养在身边。
虽师从名门,但也确实毫无根基,所以明明年纪不小了,却仍未成婚。
于是便私自答应了这门亲事,毕竟三小姐的花容月貌他还是很向往的。
想着两人若是婚后能相敬如宾倒也不错。只可惜,这个痴情汉子终究还是错付了。
孩子出生才刚满一年,吴月娥又同一留学归来的富贵少爷勾搭上了。
又是一起去喝咖啡,又是去舞厅跳舞,闹得满城皆知。
吴老爷觉得满心愧疚,还亲自到袁府赔礼道歉。
赠与了几间铺子与一处庭院的地契,并同意两人和离。
可吴月娥回到家后一听这事顿时就闹起来了,说什么都不肯跟袁纵离婚。
非说那归国少爷只是她平日里无聊打发时间用的,袁家大师兄才是她的良人。
这话也不知怎么就传回了袁府,袁家人自然怒不可遏,皆觉得这女人简直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袁纵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他头戴绿帽心里自然是憋屈的,可真又离不开这女人。
而且更惨的是,袁纵私底下已经偷偷犯了师规!
怪只怪吴月娥这女人太有手段,大肚子待产期间竟缠着袁纵教她相面之术。
袁纵想着反正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即使对方之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现在终归是他的妻子。
随便教上点皮毛应该也无妨。
结果万万没想到,吴月娥的天资竟然比他自己还要高出许多。
基本上一学就会,一琢磨就能融会贯通。
而且那双漂亮的自带万种风情的大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一算一个准。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跪到师父面前去负荆请罪了。
袁家那时候当家的是师母,多番商讨后逼于无奈之下便索性又让吴月娥回府了。
并且还正正经经的办了场拜师礼。
让吴月娥拜在了师母门下,才算把这事给遮了过去。
吴月娥当晚躺在袁纵的身边,才跟袁纵坦白,说她跟那少爷其实并没什么皮肉关系。
她是算出了这少爷的命格万里挑一,若放在以前还有皇帝的时候,那是必定会成为王侯将相的命。
袁纵心中虽然存疑,但表面上却装作信了的样子,于是找了机会亲自去跟这情敌会了会面。
一探之后惊出了一身汗,赶紧跑回了袁府去。
在师母和诸位长辈的见证下,当场写下了和离书,送去了吴家。
吴月娥自是不明,昨天晚上明明还情意绵绵的缠了一晚,怎么第二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在袁府的门外喊了好一会也没人答应,才讪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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