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提起桃枝,的确让孔婉清凌厉的气势收敛些许。
可很快,孔婉清便定下心神。
她直了直身子,双手交叠在身前,一步一步地逼近柳如烟,在柳如烟眼前站定,沉声便道“我亲眼看到王妃打扮成玲珑的模样,偷偷地去了凝辉药堂,还是封语公子亲自送王妃出来的。亲眼所见,谈何妄言?”
柳如烟黛眉微蹙,一抹慌乱在面上一闪而过。
虽然速度极快,却还是被孔婉清捕捉了一个正着“王妃若是真的坦坦荡荡,不如说说禁足期间,王妃离府而去,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说着,孔婉清刻意走到百里翼身侧,与他比肩而立,扬着下巴,俨然一副她才是王府正妃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瞧了,倒是真的会以为柳如烟是个被家主家母抓到了偷情的小妾呢。
虽然青王府并非在主街之上,可四周也是热闹非凡。
瞧到这一幕,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孔婉清眼看着人越围越多,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更是难以掩盖,丝毫没有察觉到百里翼的面色已然铁青。
她这是当着众人的面,非要给百里翼扣上一顶绿帽子,百里翼这样的身份,怎会不恼?
不过,这百里翼对孔婉清的容忍倒也的确厉害,便是如此,他都没有发作,只冷眼盯着柳如烟。
看来,他终究还是会站在孔婉清那一边。
即便是他很清楚自己离府到底要做什么,也还是会站在孔婉清那一边。
想到这里,柳如烟难免觉得心寒。
她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定下心神,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杏目之中锐利之光闪烁,便是孔婉清瞧了心头也不由一颤。
“孔姑娘,原本身为请王妃我去了哪里自然不用向你汇报。可既然你要当众污蔑我,那不如我们来赌上一赌如何?”
孔婉清亲眼所见,胸有成竹,压根不将柳如烟的话放在心上“怎么赌?”
“若是我能证明我出府只是去了柳府,和家父闲话便算是我赢。到时候,我要孔姑娘亲自斟茶倒水,当众于我道歉。”
“若是你不能证明呢?”
“那姑娘想怎样便怎样。”
“若是你不能证明你去了柳府,你便自请下堂,日后再也不许纠缠王爷!”
孔婉清这话一出,就连四周的百姓都惊呼一声。
京城人人皆知,柳家为了能让柳如烟顺利嫁进青王府,那是用尽了手段。
可现在孔婉清却只想用一个赌约来让柳如烟离开青王府。
如若不是她心有沟壑绝对不敢下这样的赌注。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有那好事的更是立即高喊“王妃,和她赌。”
一声落下,便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声声传入耳中。
柳如烟和孔婉清被看热闹的人群架在高处,若是此刻不赌此事终难解决。
许久,柳如烟才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便是。”
言毕,还吩咐家老拿来了纸笔,特意写下赌状,两人都以手覆墨在赌状上签字画押。
这一下,此局已成,除非分出胜负,否则绝无一人能够抽身而出。
众人眼见王妃与孔家小姐签订了赌约,一个个更是兴奋异常,竟索性也不散去,硬生生地跟着柳如烟与孔婉清来到柳府门外。
都不等柳如烟下轿,门口的家丁已然迎面而来“小姐,您这不是刚走吗?怎生又回来了?”
柳如烟侧眼睨了睨一边的孔婉清,扬动下巴,露出几分傲娇模样“孔姑娘还要继续赌吗?”
孔婉清冷哼着,四下里环顾一圈,很快就瞧到一边正担着担子卖热茶的小商贩。
这种小商贩都是走街串巷,一向是走到哪里,卖到哪里,从来也不具体地停在哪家外面,更不会被哪家人收买。
思及此,孔婉清快步上前,买了小商贩一碗茶点,指着那边的柳如烟,故意提高声音“你今日可曾见到她?”
小商贩挑起胆子凑上前,绕着柳如烟走了一圈,拧着眉头,思量了许久,才恍然大悟,一手指着柳如烟“原来是姑娘您啊。”
闻言,孔婉清凑上前“你们认识?”
小商贩糊里糊涂得,只是瞧了孔婉清一眼,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认识啊。这位姑娘今日说是自己回娘家,在这巷道口买了我一盏茶吃,还和我聊了好一会儿呢。姑娘,你就按照我教给你的那样做,你家相公必定会回心转意,好好对你的。”
小商贩说着话,脸上还带着自己助人为乐之后的笑容。
“多谢这位大哥指点,日后若是我家相公回心转意了,我必定再好好买你一盏茶吃一吃,以表感谢。”
柳如烟和小商贩一来一往,对话之间直指百里翼心思不在王府之中,臊得百里翼一阵面红耳赤。
“这……这不可能!”孔婉清却是大惊失色。
若说家丁证明柳如烟来过柳府,还只是因为他是柳家人必得要为柳如烟说话,可这小商贩却是孔婉清自己找来的,总不能说这小商贩也被柳如烟收买吧?
孔婉清猛地抬起眼,看向小商贩和家丁,陡然提高声音“你们既然都说今日见过柳如烟,那我且问问,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她是何时在你那里吃了茶?又是何时来了柳府?何时离开?”
小商贩沉吟片刻“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倒是记不大清楚了,大约也就是巳时前后吧。”
“小姐是巳时末入府,这离开柳府也不过就一炷香的功夫罢了。”
小商贩和家丁不慌不忙,丝毫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这一次轮到孔婉清目瞪口呆。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紧着眉头盯着柳如烟,嘴里还在不断呢喃“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孔姑娘你要问的事情都问完了吧?要不要再进去仔细问问我爹爹,我到底有没有回来,又和他说了些什么?”
才到柳府门前就吃了这样的亏,若是再进去,且不说自己能不能问出些东西,只怕是柳镇爱女心切,得知此事,生吞活剥了孔婉清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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