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的眼角不住抽搐,嘴角微微颤抖,连带着面颊上的肌肉也在抖动。
她的眼中含着晶莹,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
“误会?”冰凌直勾勾地盯着百里翼。
她缓缓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只令牌。
那令牌一看便是常年累月地被她握在手中,令牌上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射着光芒。
冰凌将那令牌递到百里翼的面前“王爷敢说,这不是青王府用来调派暗卫的东西吗?”
柳如烟凑上前,看到那令牌心头也是一颤。
同样的令牌自己也有一块。
那是她离开北境的时候,百里翼交给她的,说是只要京城留下的暗卫看到那令牌必定会听从号令。
说来嘲讽,柳如烟还让冰凌拿着那令牌去寻过青王府留在京城的暗卫。
柳如烟的视线在令牌和百里翼的脸上来回游走,黛眉微蹙,心中一时之间思绪翻动。
她不相信百里翼会下令屠村。
可是这令牌又的确是调动青王府暗卫的令牌。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相较于柳如烟的惊愕,百里翼却显得格外淡定。
他扬动唇角,浅笑两声,将冰凌手中的令牌拿了过来,放在掌心中掂量两下“我寻找这令牌很多年了,想不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它。”
柳如烟挑着眉角,带着几分诧异望着百里翼“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令牌……”
“青王府的暗卫在多年前曾经重组过一次。此事京城不少人都还有印象。”
柳如烟望着百里翼,垂首思量了片刻,立即点头“我记得有段时间,青王府外都是禁卫军护卫。当时不少人都传闻王府是在做护卫调整。”
百里翼浅笑一声,点了点头“没错。暗卫对于每个王府而言都是一个需要保密的存在,所以我以调整护卫为由说服父皇暂时将禁卫军调派到我府外,实际上却是为了要重组暗卫。”
冰凌冷言打断两个人的话“那又如何?”
“我重组暗卫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年我丢失了这枚令牌。”
冰凌对百里翼的解释不甚了解,甚至觉得有些牵强。
可柳如烟却是立即明白了百里翼的意思。
“王爷的令牌丢失了,担心会有人借机调动暗卫,所以就索性重组暗卫,然后再选定一枚新的令牌样式,来重新集结暗卫。如此一来,王爷之前的令牌就没有用了。便是有人捡到也无济于事。”柳如烟望着百里翼,小心地问道。
百里翼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后来我还曾经吩咐祁连去寻过这令牌,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我以为,当真只是我自己不小心丢在了什么地方。这些年这枚令牌一直没有出现,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这么说,当日拿着这枚令牌下令的人,并非是王爷?”柳如烟接着道。
百里翼没有急着回答柳如烟的问题,而是侧眼看向站在一边的冰凌。
冰凌拧着眉心,视线在百里翼和柳如烟的身上来回游走了一圈。
片刻之后,她才向后退了两步,满面错愕地盯着两人“不可能!王爷不觉得自己实在太可耻了吗?居然想用这样的话就轻而易举地打发我?这令牌不是你的。在京城的时候,小姐曾经给过我一枚令牌,让我去找青王府的暗卫。当时我仔细看了,那令牌和我手里的一模一样!”
百里翼长叹一声,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对柳如烟轻声道“如烟,你那枚令牌呢?”
柳如烟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令牌交给百里翼。
百里翼将两枚令牌都立在手掌中。
他微微扬动下巴,指了指两枚令牌的右边边缘。
柳如烟和冰凌一同凑了过去。
两枚令牌若是单看的确没有任何差别,可当两枚令牌放在一起,又是有人特意指点,柳如烟和冰凌一眼便看出了这两枚令牌的不同之处。
冰凌那枚令牌的右边是十分整齐的边缘,除了因为长期被握在手里摩挲有些发光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不同。
而柳如烟的那一枚在令牌右边中段的位置却有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凸起。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那是青王府的府标。
百里翼晃动了两下手中的令牌,接着道“自从丢失了上一枚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若是我这一枚也不慎丢失了,总不能继续更换暗卫吧。于是我就吩咐人在令牌的细微角落之中做了手脚。这样的细节一般人看不到,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仿造了。”
百里翼抬起眼,望向冰凌,眼中带着些许无奈。
支撑冰凌多年的信念在这一刻猛然崩塌。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左脚绊右脚,一下子摔倒在地。
柳如烟想要上前将冰凌搀扶起身,她却立即抬手,拦住柳如烟上前的脚步。
冰凌定定地凝视着百里翼,喉咙飞速滑动,好一会儿之后,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若是……若是当年下令屠村的人不是你……那……那……还会是谁?”
百里翼原本平和的目光顿时沉了下来。
冰凌的这个问题才是真正有意义的问题。
当年到底是谁拿走了这枚令牌,又是谁下令屠村?
不管下令屠村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有一点很清楚,他在事后故意留下这枚令牌,为的就是能让人将注意力落在百里翼的身上。
当年的百里翼一直隐忍蛰伏,加上辰妃娘娘过世之后,甚少有人注意到他这个无宠爱的王爷,到底会是谁如此煞费苦心?非要将所有的仇恨都汇聚在百里翼身上呢?
就在百里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柳如烟突然看向冰凌“冰凌,陈家村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间小村吗?”
冰凌面色一顿,嘴角抽搐两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紧张。
虽然那紧张一闪而过,可柳如烟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猛地上前“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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