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索特和颜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全都呆愣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陈景初更是吓得靠在小仆怀里捂紧了双眼,唯恐下一秒就要看到丘却脑袋开花的样子。
丘却面色惨白,闭紧了双眼,等待死神降临。
预想中的可怕场景并未出现,那柄锤子贴着丘却的脸砸进了地里。
丘却劫后余生,大口地喘着气,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双手都在打颤,根本使不上劲。
陈景初看两人胜负已分,李青瑶毫发未伤,比其他人都先一步回过神来,跑到校场上抱住李青瑶嗔怪道“妻主你吓死我了,还好没受伤。”
李青瑶伸手想拍拍他的背,却瞥见手掌上有些许擦伤,便停住了动作。陈景初察觉到李青瑶的动作一滞,抓起李青瑶的手查看了起来“手怎么受伤了?赶紧跟我去擦药。还有没有别的伤?”
陈景初语气急切,左看右看,作势就要扒开她的外袍看个仔细。
“没有没有,就只有这一点擦伤而已。”李青瑶赶紧制止他的动作,将袖子撸起来展示了一下光洁的胳膊,“你看。”
陈景初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其他伤口,这才放下心来,还不忘嗔怪两句“妻主你真是的,何必亲自下场,丘却都输了一次了,就非要逞能。这下好了吧,受伤了吧?”
“是,王君教训的是。”
“你就知道敷衍我。”陈景初看李青瑶还嬉皮笑脸的,一点都不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我哪儿敢啊,王君说的话我哪句没听。”
索特这会儿也到校场上,和颜甄一起把丘却扶起来了。索特余怒未消,还在骂她“你个山猪,是没长脑子吗?输了就输了,还敢拿那点不入流的本事挑衅燕王殿下,等下非要打你三十棍子不可。”
这话大半是说给李青瑶听的,不然也不会用上官话,索特虽然对丘却的行为很恼火,但到底还是向着同胞,主动提出要惩戒她让李青瑶消气,免得李青瑶把人弄死了。
李青瑶示意索特把人扶过来,陈景初见她不肯老实跟他回去擦药,还在这里磨叽,就瞪了她一眼,瞪完还要不情不愿地站在一旁陪着她,别提多可爱了。
索特跟颜甄将丘却拖到李青瑶面前,就松了手,丘却失去支撑踉跄着跪倒在李青瑶面前“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属下知罪,请燕王殿下责罚。”说完磕了两个头,但校场地面没有铺砖,没磕出响声。
“说说看,罪在何处。”李青瑶语气平淡,让人猜不出她想说什么。
“罪在罪在对燕王殿下不敬。”丘却不确定地回答道,她一开始对李青瑶有所轻视,没想到她是如此出色的勇士,对勇士不敬是她的错。想到这里,丘却目光灼灼地望着李青瑶。
归霜全民皆兵,崇尚武道,更崇拜勇士,除了身为神明化身的王室,贵族阶层七八成都是武士家族。
李青瑶能轻易击败丘却,而且是以远超丘却的实力正面击溃她,这不但没让丘却恼羞成怒,而且让丘却真心实意地敬服这位外族勇士,真正将李青瑶摆在了更高于索特的位置。
“错了,罪在你身为指派给王君的侍卫,却骄傲自满,疏忽大意。若是将来有像颜甄一样的刺客,伤到了王君怎么办?若是碰到像我一样的劫匪,你依仗的力量和锤法又有什么用?”李青瑶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索特这才醒悟过来,燕王大费周折地让丘却和颜甄比试,甚至亲自上场击败丘却是为了什么。丘却有些实力,但也因此自视甚高,对于当侍卫一事也有些漫不经心,若真遇上什么危险,恐怕她一身的实力发挥不出七分。李青瑶正是想让她摆正态度,专心侍奉陈景初。
丘却也明白过来,为之前的想法羞愧不已,连连叩首道“属下知罪,是属下自大了。幸亏被燕王殿下点醒,否则还不知道要酿成什么大错。”
李青瑶没有明示该如何处置,而是转头问陈景初“你要丘却和颜甄给你当侍卫吗?若是不喜欢,可以再挑一挑。”
陈景初对两人说的制香的本事很感兴趣,本就想收下的,便点点头“就她们两个吧,不用再挑了。”
“怎么处置丘却,你说的算。”李青瑶道。
陈景初生性善良,下不去手责罚下人,但李青瑶因为丘却受了伤,他又生气。思来想去,做出决定“那就打十棍吧,略作惩戒”
“还不快谢过王君,以后好好保护王君知道了吗?”李青瑶对丘却道。
丘却这下也学乖了,对着陈景初就表忠心“多谢王君,多谢王君。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王君,不让王君掉一根头发。”
陈景初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拉着李青瑶就要离开“赶紧去擦药。”
“好好,这就去。”
李青瑶被陈景初拉回房里,小仆取来了外敷的药粉递给陈景初。陈景初边给李青瑶敷上,一边还心疼“疼吗?”
其实就是一些擦伤,表皮渗出了一些血,不需要擦药就止住了。
“疼,要吹吹才能好。”李青瑶撒娇道。
陈景初听到这话就知道她好得很,都开始惦记着调戏他了,白了她一眼“该,叫你逞能,就该多疼一疼长记性。”
“郎君要多疼一疼我?那来吧。”说完摆出一副要亲亲的姿态。
陈景初没想到这也能行,果然是妻主脸皮太厚,他骚不过。
陈景初戳了戳她的脸问道“脸呢,怎么不要了?”
李青瑶毫不在意地亲了亲他伸过来的手指,但是没注意他手上刚刚给她抹了药膏,手指上还沾了一部分,味道又酸又苦,顿时表情都变了。
陈景初见状哈哈大笑“妻主,这下看你还敢不敢调戏。”
“好啊,敢笑我。”李青瑶抱住他一起摔到床上,要去挠他的痒痒肉,“让你笑个够。”
陈景初可不惯着她,当即要挠回去,两个人笑闹着滚作一团。
外面的小仆听到动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门外一直等到里面的动静消停了,才敲了敲门,禀告道索特求见。
陈景初赶紧爬起来整了整衣服。
索特进来回禀道“丘却的十棍已经打完了。”
“严重吗?”陈景初抢先问了一句,毕竟下令的是他,头一次责打属下,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严重,上了药后行动无碍。”
“那等会她和颜甄就跟我们一起回王府吧。”李青瑶道。
丘却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为了让李青瑶挑不出错来,虽然只有十棍,索特还是下令往重了打,换个身体弱些的过来现在已经丢了半条命。但丘却打完了还能自己爬起来,上完药就活蹦乱跳的。
这也让李青瑶满意了几分,陈景初外出时身边带的人贵精不贵多,人太多容易泄露行踪反而危险。丘却跟颜甄实力不弱,跟在陈景初身边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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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初自从有了专属的护卫,就开始巡视名下的铺子。
李青瑶送给他的有酒楼,也有胭脂水粉铺子、银楼一类的,都是他会接触到的东西。有海外进货的渠道,再加上从乾元观顺走的人脉,这些铺子走的都是高端路线,价格不菲。长安城中的贵夫大半是铺子里的常客。
陈景初这才注意到他平时用的一些胭脂,就是自家铺子做出来的,去巡视的时候掌柜还给他包了一大盒铺子里的新品。
“不用了,这么多口脂我也用不完。”陈景初看到盒子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口脂,推拒道。他就一张嘴,哪里用得过来。
“王君收下吧,用不完赏给小仆也行。”
陈景初节俭惯了,买东西总惦记着够用就好,忘了长安贵夫用一点就丢掉是常态。
“这些颜色看着差不多?”陈景初打开看了两眼。
“不一样,王君您看,这个偏橘色,这个偏紫色,这个带点褐色。”掌柜解释道,“这颜色差一点,效果就差远了。”
陈景初初来乍到,不是很清楚这个商业逻辑“可是这样大家还会买吗?不是一种颜色的口脂什么人什么时候都能涂最好吗?”
“当然会买。见妻主涂一种颜色,见闺蜜涂另一种颜色,还有赴宴、春游、过节,不同时候不同颜色,都得买上。”
陈景初穷猫震惊,这也行?
“像您手上这款,是店里新出的礼盒,收录所有色系,解决女性送礼烦恼,不必再担心挑错口脂颜色而被小少爷拒之门外。”
陈景初被这种捆绑销售的操作震惊了,本来一次只能卖掉一盒口脂,区分完色系之后能卖一百盒。
“谁想出来的,这么会赚钱。”就是感觉有点黑,鼓励顾客疯狂消费。
掌柜有些意外,王君居然不知道“是燕王殿下提出来的,小的们就是照着做。以前铺子生意虽说还可以,但胭脂水粉也挣不了几个钱,自从小店被转给燕王殿下后,照着殿下的法子经营,现在已经是长安最大的胭脂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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