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到山脚下的养殖场时,村里想养殖大鹅的人家已经来了,还包括里正。
要是在其他村,指定不会出现这种场景。
因为其他村都有人搞养殖,唯独宏村没有。
因为宏村冷,比其他村,比镇上都要冷,是附近的城镇村落里少见的还要烧炕的村子,以前村里曾试过养殖的那些人家,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而叶青青则运气好,聂昇的那一屋子的书里,啥都有,大多,她都听聂昇给他读过。
自从她开始养殖乌鸡和大白鸭后,聂子洵更是将那些书又拿出来仔细研究过,同每日都在实践的叶青青细细交流,这才会成功。
“呀,叶丫头来了,瞧你慢的,里正大人可等急了呢。”
申家婶子这也不知是在说叶青青来晚了,还是在调侃里正,王家婶子听了直皱眉。
忒不会说话了些。
“青青丫头来得正好,我们也才刚到呢。”王婶子说。
叶青青同大家客套打了招呼,便开始了。
她想帮助村里养鹅,然后只收提成的银子这件事,聂子洵是知道的。
为了支持她,还让顾逍按照她的意思,在山脚下日照充足的地方,专门给鹅盖了间屋子。
叶青青指着这间屋子,说
“咱们宏村冷,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养,要在日头好的地方盖间屋子,窝棚也行,鹅雏娇嫩得很,那些野菜要捣碎了加水拌着,就像这样”
叶青青一边说一边示范。
从春天说到冬日,从窝棚的清扫说道拌食,从发育说到运动,还从生病说到成功下蛋孵出小鹅。
大家伙听入了神。
“方才讲的,就是在养鹅时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一个地方不注意,就有可能让大鹅生病,不过各位婶子大叔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平日多多注意,定会将大鹅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也能多卖些银两。”
叶青青说了那么多,也就只有在最后说到将鹅卖钱的时候,围观的村民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有不少人已经放弃了养鹅这个想法。
“那啥,青青丫头啊,这听起来咋比重地还难呢,一天到晚那岂不是把全部心思就放在了鹅上面?不干其他的事儿了?”
叶青青耐心解释,“倒也不是,听起来难,习惯了也就只花半日的工夫就搞定了。”
“半日啊!”
半日能干好多事儿了。
把整整半日的时间都花在养鹅上,万一还没养活,那不是就白忙活了吗?
有人还没开始就想着结束了,有人倒想试试,但又觉得太辛苦了些,与其这么辛苦,倒不如将这工夫花到其他事儿上,说不定也能挣不少银子呢。
这么一想,足足有一半的人找了个借口走了。
叶青青又开始说。
说要去哪片田,哪块荒地上采狼尾草和菊苣比较好,还要每日一早去采,沾着露珠的最新鲜。
一听到这里,剩下一半的人,几乎都走光了,最后只剩下了申家两口子,和王家婶子。
还有里正大人。
到了午时,大家伙各回各家吃饭,叶青青在饭桌上刨了两口就想溜,结果还是被聂子洵给拎回了屋。
“阿青可忘了早上为夫同你说了什么?”
聂子洵坐在炕上,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伴着茶烟袅袅,将那本册子塞到了叶青青手里。
又拍了拍一旁的位置,“阿青就在这里看吧,你我成婚这般久了,如果被人知道你连一些常识都不甚了解,定会露出端倪,我翻过了,里面的字阿青应该都认识。”
叶青青想溜溜不了,只得乖乖坐下。
小声嘀咕,“我又不急着生小孩!”
“阿青说什么?”
“没什么!”
叶青青一脸不情愿地翻开册子,先前几页都是李婶子写的一些常识,后面才是露骨的图画。
可就是这仅仅几页的常识,就让叶青青的五官开始不受控制的乱动。
小脸唰地就红了!
随后指尖颤抖地翻了几页后面的图画,娇俏的小脸连着脖子,全熟透了。
聂子洵案暗自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下是应该懂了。
叶青青双手无力地放下册子,对上聂子洵的笑,面无表情地蹦出一句话,“所以,昨晚,你,是在故意对我耍流氓?”
聂子洵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咳”
匆忙咽下,咳得脑袋瓜子都嗡嗡的。
不可置信地抬头,“故意?耍流氓?”
叶青青睁大了眼,笃定地点头,“嗯!”
聂子洵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着面前无动于衷,要换成平日早就着急来给他拍背的小丫头,呼吸一滞。
这是,什么都懂了,便要刻意疏离他了?
心间恍若针刺,一叹,“阿青,昨晚,是你非要看的。”
说到这,叶青青才刚有些褪下去的红晕,又蹭蹭地浮了上来。
“我我我,我就是想看看伤口!”
聂子洵双眸含着愁绪看着她,“为夫就是在说伤口,不然娘子以为我在说什么?”
“你!”叶青青索性就豁了出去,“你就是在耍流氓!”
“娘子,容为夫为自己狡辩一句,这种事,为夫也控制不了。”
“可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咱们都睡一张炕了。”
叶青青脑子一团乱,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忽悠到了同聂子洵睡一张炕的局面,气鼓鼓地终于找回了些许清明。
“不是你说家中多有人走动,不睡一间屋就被人察觉了吗?”
聂子洵悠悠长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昨晚,也不知是谁,深情地对为夫说,将我放在了心上,是将我看做夫君对待,可眼下,就被说成耍流氓?往日的关心爱护在娘子心里怕也成了做戏,如此,娘子倒不如说为夫浪荡得很。”
“”
这话吧,听不出有没有在生气,反正那满屋子的浓愁和哀怨是让人感受得一清二楚。
仿佛,真的是叶青青始乱终弃。
叶青青懵了,咬咬牙,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那是担心你的伤口,所以才,才”
“才骗了我?”
“”
聂子洵更幽怨了。
“也对,为夫身无长物,空有一身皮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万事要好娘子费心照顾,依附于娘子为活,我这般的人,无甚作用,娘子又如此能干,定是瞧不上我的。”
聂子洵放下了茶盏,半阖双眼,好似真的被叶青青伤到了一般。
“我没有,你不要误会!”
“没有?”聂子洵不看她,只重重地捏着额角,“那阿青既知我心意,知我心中有你,为何迟迟不肯给我回复?”
聂子洵也不愿意逼她,但事到如今,不能再装糊涂了。
他不行,叶青青,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