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嫌弃地看着自家将军像个女人一样还要照镜子,“你吃错药了?”
尉迟策面色不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将军代表的是大雍军队的风貌,展示的是大雍的国力强劲,让人看见的是大雍男子的风采!必须以最好的样子面对百姓。”
之前没看见你这么有责任感,薛嘉心里吐槽,想着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自己也随便在身上拍了两下,掸掉身上的尘土,但是看上去和不动手也没什么区别。
尉迟策心里隐约带着期待,骑马进城的时候心情甚至有些激动,像是自己儿时第一次跟随父亲出征时的感觉一样。
就像心里边藏着一只鹿,到处乱窜,弄得心情七上八下的。也不是胆怯,也说不上多高兴,要说是因为期待才这样的倒也不至于——反正说不清道不明。
“来了来了!将军来了!”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诶呀不就是在那边嘛!你往那边看啊!”
……
人群忽然熙攘起来,人流涌动将林浠和赵秀毕锥挤散了,林浠早早就将林小宝抱在怀里了,这样才安心。
草,这他么的到底哪儿有人啊!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林浠被人群挤得脾气都上来了,就要在发火的前夕才终于从城门的方向看见了一个骑着马的人影出现。
一个,两个,一片……
城门方向出现乌压压的一片人的时候,天麓州的百姓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欢迎他们的英雄回归,有人向着将士们扔出鲜花,有人偷偷给士兵手里塞两个煮鸡蛋。
更有几个胆大的未出阁的姑娘甚至含羞带怯地向着为首的几个将士那边丢绣花手绢,敬仰有余,不乏爱慕之情。但好像商量好了一般都往副将们的身上扔,明明领将相貌更出众一些,但是太过于威严,她们不敢。
更多的人控住不住情绪的想要往前凑要看得更仔更仔细一点。
可是接触到领将那威严的眼神之后自觉地后退后退,为这英雄让出一条凯旋的路。
薛嘉身为副将,仅仅比尉迟策慢一个身位,都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他都要被手绢埋起来了,尉迟策只有马铠上可怜兮兮地挂着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比薛嘉威严正经了不是一点半点。
百姓的敬爱过了头就变成一种冒犯,但是将士们也只能含笑接下这冒犯的喜爱。
这是百姓的爱戴,不论如何你都要受着,里面是百姓们最诚挚的感情。
最疯狂的那群人都在城门那个方向,在林浠这边要稳重安静一点。但是周围的环境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自从那个身着铠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的一刹那,她眼里就再没看见别人的身影了——尉迟策。
说好的只是一个小职位呢?
所谓的小职位原来是指大雍军队领将吗?
我信了你的邪!
林浠心里一股无名火起,说不清是因为尉迟策的隐瞒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偏偏此时身边的人还开始谈论这位年少有为的将军。
“我看走在最前头的那人就是那位少年将军吧,就是姓尉迟的那个。”一个老伯眯着老花眼费力地探头看过去。
一边的大娘也看了一眼,“尉迟将军?那不已经是镇国老将了吗?”
“你脑子糊涂了?那是老将军,这位是小将军!”
“哦呦呦。”大娘闻言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了不得啊,我听人说这个小将军十三就上战场了,食物就能自己领兵打仗了,是不是真的啊?”
老伯肯定的点点头,好像自己心眼见识过一般,“这还能有假,肯定是真的,这次南羌战事,要是没有这个尉迟小将军,哪能这么快就解决战事!”
“真是年少有为,可真是厉害啊……”
……
两人还说着什么,林浠越听越窝火,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那位分光无限的少年将军骑马缓缓而来。
那人身姿挺拔,坐在马上也是比常人要潇洒俊朗的,身后跟着的是千军万马,带来的是疆土平安,披着马铠的白色战马缓缓而来,像是有意识一般带着主人走向前方。
尉迟策端坐马上,自从进城之后视线就目不斜视稳定地看着正前方,似乎并没有被身边的人群所影响一丝一毫。
但同时,他不能四处打量就不知道身边的人群里有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身影,身上千百条视线汇聚,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那个人的。
尉迟策总担心自己会看不到人群中的林浠,但是他多虑了。
那人就定定地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笑,却像是浑身散发着光彩,他全部的视线一下子就被那一袭白衣的人吸引去了。
那人太夺目了,以至于视线里好像有另外一个足够引起他注意的人影他都没在意。
林浠冷脸看着尉迟策越走越近,两人视线交汇,尉迟策下意识就给了她一个微笑。
林浠愣了一下,火气顿时被这个俊朗的笑容熄灭大半。
“娘亲。”林小宝扯扯林浠的衣袖,“坐在马上的是不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啊。”
林浠回神,皱了皱眉,暗骂自己没定力,被一个笑容勾了魂。她回答道“不知道,不认识。”
清朗明亮的嗓音顺着风声传到尉迟策耳朵里,他无奈苦笑一下,摘下马铠上的兰花手绢扔了出去,刚好随风吹到林浠的怀里。
这下可糟了,这人本来就是个记仇的,自己之前骗她说是个小官职,怕是免不了要被恼。
不,她脸色那么臭,现在肯定恨不得收拾他一顿。
军队的脚步没有慢下一丝一毫,尉迟策骑着白马走过,再没多给他们一个眼神。数以万计的士兵跟在他的身后,渐渐阻隔了林浠的视线。
林浠握着那兰花手绢暗自用力,看着尉迟策的背影几乎要烧出一个洞。
丫丫的,你跟老娘装个屁,早晚要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