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纯盯着那消失的三道身影目眦欲裂,此时不怕被人看到了她愤怒地甩了沈烟一巴掌。
“啪!”
钮纹堪堪接住沈纯的一掌,纤弱的手指对比娇小的沈纯来说有力得多,她皱眉不赞同道“二小姐,这可是你的亲姐姐。”
“滚!”沈纯一把甩开钮纹的手,本来清纯可爱的脸上布满了尖酸刻薄,“别用你的脏手碰本小姐,我嫌恶心!”
钮纹动作一滞,缓缓放下手,“是。”
沈纯一次不成,就算没能动手也绝不省下口舌,“你怎么这么没用,那明明就是策哥哥,策哥哥身边的那个是不是医馆的那个臭女人?!”
霍齐水听到动静从花船隔壁房间走过来,一双贵气的眉眼怎么看怎么金贵,不像是个生意人,更像是一个本就该娇养在后花园的纨绔小少爷。
“怎么了,纯儿表妹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气?”霍齐水带着探寻的目光落在钮纹身上,钮纹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她们姐妹间的一点小矛盾。”
沈烟并不回答,淡淡垂眸凝视着自己手中精美的杯盏,镂刻瓷,可是少见呢。
她被沈纯这样对待也并无半分不满,自己妹妹的臭脾气她也不是忍受了一天两天了,现在干脆就当着表哥的面将事情说清楚。
“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就自己去,尉迟策不是什么好人,荣成郡主也不是什么垃圾都要的,我起码还被荣成郡主看入眼了,你呢?”
“你跟我也去了许多次将军府了,郡主有看上过你吗?不入流的东西,被父亲爱护久了真当自己是皇帝陛下的公主了不成?”
沈烟声音清冷道,此时一说话就完全不符合她平时温柔的表象了。
累了,不想伪装了。
“你……!”沈纯气结,就要冲上去撕她的嘴,被霍齐水干净拦下,“诶呦,纯儿表妹,都是亲姐妹有什么好吵的,咱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当着自家这位俊气的表哥的面,沈纯是不想撒野的,总想给人留个好印象。沈烟却并不在乎,“有本事你就去,看尉迟策会不会为了你抛弃那个女人。”
“二表哥,我有些乏了,劳烦您等人散开了一些后派人将我送回府吧。”
沈烟淡淡道,说罢就离开房间,去了甲板下休息的卧房,全然不管自己一句话出口,沈纯那股泼辣样子。
她甚至在离开前还听到沈纯喊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父亲比起你是更喜欢我的,策哥哥肯定也会是!’。
呵。沈烟几乎要笑出声了,父亲沈霄觉得她这个大女儿虽然听话好掌控,但是虚伪无比,从来对她都不是宠爱的,反而会更喜欢大大咧咧真性情的沈纯。
开始在和将军府联姻这么好的事情上,不还是先想到了她沈烟,为什么?不过就是尉迟策并非两人,沈纯要是真能夺了尉迟策的真心,那她也算是渔翁得利了。
至于父亲那边会不会责备?
沈纯回去肯定会向父亲撒娇告状,那人也就没时间来管自己的事情了。
花船内的一切都被层层精巧的雕梁画栋阻挡住了,岸边的人们只能欣赏到这艘繁盛无比的花船在湖中央静静浮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驶离这片水域。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那里曾有一段剧烈的争吵。
幽静的夜里,还有稀稀落落的烛火在将军府的偏门后点着,尉迟策不在府内时便会有人特意为他留着门,只等那哒哒的马蹄声走近,便是主人归家。
看门的老仆从为尉迟家守夜几十年,今日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夜里敲这偏门,于是便瞬间警惕,拿起一边的扫把谨慎地握在胸前,试探问道“谁、谁啊?”
冷静、冷静,没有人敢在尉迟家撒野,对方肯定不是来闹事的。
不料门外传来的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是我。”
“大公子?”老仆惊讶地将门拉开,只见尉迟策怀里小心地抱着一个小娃娃,身后还跟着一个带了面具的年轻女人。
尉迟策将面具摘下,让门内的人确认身份,低声道“这孩子睡着了,王伯你小声一些。”
林小宝毕竟年纪小,刚给他买完桂花糕,吃了没两口,兴奋劲儿过去了之后人就开始犯困,不一会儿就在尉迟策怀里睡得香甜。
怕他骑马受风,尉迟策和林浠便走路回了将军府,幸好也只隔了不远,在尉迟策的领路下抄了好几条近路。
“……啊、是。”王伯赶紧将门让开,好让外面的人进来,对于面前的一切还是不敢相信,是自己老糊涂了不成?大公子乞巧节上出去玩儿,骑马出去走路回来,还带回来一位姑娘一个奶娃?
哦呦,这可了不得!
林浠几进将军府,这道侧门是第二次走了,夜间还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她抬头看向夜空,本来稀朗的星光在暗处看亮了不少,隐约还能看到天边的一条银色光带。
末世满地废土,在重污染的侵袭下,大气层的可见度极低,夜里别说星星了,什么时候能有个明朗的月光都是一种奢求。
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林浠总是能从不经意间对这件事有更深的认知。
有尉迟策在前面领路,林浠只管跟在他身后便好,他还是少年,但是身形已经健壮到可独当一面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能力。
“你去我的卧房睡,我带小宝去偏房,虽然那里没住过人,但是一直有人定期打扫。”走着走着尉迟策忽然道。
“嗯?”林浠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隐月轩的院门,有些不解,“你房间的床不是很大吗?”又不是挤不下,何必费这力气。
尉迟策被这不解风情的女人气到,头也不回道“我们还未成婚,这对你不好。”
林浠面上迷惑更甚,更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你现在跟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