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待在二楼房里,压根见不到人影,就连吃饭也专门有人端上去。
孙文心里宛若有团乱麻,烦躁的很。一想起朝扬说的那些话轻视自己的话,怒火蹭蹭毛上头。
什么东西,居然敢那样说他!
后院,老板娘正在煎药,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药味儿。
孙文漫步过去与她唠了几句家常后,温和一笑,终于耐不住性子打探起消息“老板娘,您可知晓客栈里另一拨人是何身份?”
“怎得了?”老板娘在蹲的发酸的腰上锤了几下子。
孙文神情严肃,“我见他们各个身上带刀别剑的,只怕不是往来的商贩吧……”他有意打探那些人的身份,故而把问题抛出来,希望能从老板娘嘴里撬点东西。
开客栈的,图的不就是来往的客人能在店里多住些时日?老板娘成日里做生意,脑子自然不愚笨。
话说朝扬那一行人住在客栈里也没惹事儿,每日的住钱给的也及时,一分都不会少,老板娘对他们的印象倒是蛮不错的。
“想来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出门带些随从保护自己也实属常事儿。”老板娘答的些许敷衍。
难不成出门带刀剑的都不是好人,而是坏蛋土匪?怎么可能嘛!朝公子他看上去就一身的贵气,身份定然不俗。
孙文显然不乐意她的这个回答,继续问“那你可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从哪儿来,又到哪里去?”
“呦,这我哪晓得。我只是个开客栈的,只要有客人来住便成,哪儿管他们是谁,叫什么?我又不是稽查户口的官员,知晓那么多作甚呐。”
她半开着玩笑,蹲下掀开药罐上的瓷盖儿,“哎呦呦,药好了,得赶紧给我家那口子端过去。”
老板娘是个不爱掺合闲事的,把药汤倒在瓷碗里便去端送给自家夫君。
人走了,孙文一拳锤在树干上。此番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心里真他娘的不爽。
理了理好袖子准备回屋去,一抹粉色的倩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中。
天寒地冻,暮雨抱着汤婆子准备去后院的厨房里换壶热水,不想一出门就撞见了孙文。
她不想惹事,转身便准备离开,偏偏后面那人开口喊住她。
孙文道“暮雨,我有话同你说。”
暮雨皱了眉,真是冤家路窄,早知这般晦气她就不下楼了,真真儿膈应人。
两人走到合抱粗的树下,暮雨身着一袭浅粉色袄子处于雪地之中,娴静而柔雅,额前几缕发丝不时随风浮动,又透了些灵动俏皮。
孙文咳了声,收回打量的目光,面色冷肃“暮雨,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如你们所见。”暮雨神情很平静,垂眸淡淡道“我同别的男子私奔了。”
绕是早就想到这一层,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孙文还是不由得觉得惊讶。私奔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怎得可以这般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他是什么人?”孙文双手背在后面,不确定的问“真的……家大业大?”
怪不得暮雨当初不愿当自个儿小妾,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呵,肤浅的女人。
暮雨面无表情,冷声回了一句话“他是谁与你无关。”
她与孙文算不上有多熟识,从前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孙文和暮家其他人是来往密切,暮家双亲也视其为子侄,但这并不代表暮雨就要把他当做亲人看待。
与此同时,二楼……
“老大,老大!”
虎子蹭蹭跑到自个儿房内,一把推开门气喘吁吁“老大,我看见暮姑娘和那小白脸在后院说话!”
他准备去厨房找几个馍馍填肚子,不曾想看见院内的树底下站两人,仔细一看,粉衣的不就是暮姑娘嘛!
他赶忙将这事告知老大。
朝扬擦刀的动作一顿,刀刃寒光凛冽,恰似那双漆黑眼眸,问“在哪?”
“后院。”
“说了什么?”
“隔的太远没听清。”
朝扬突然勾起唇,眼底漾着笑,继续擦拭起自个儿的大刀。
虎子纳闷“老大,您不去看看吗?”
他慢悠悠道“暮雨看不上那货。”
“可是……人暮姑娘毕竟是咱们抢回来的,如今遇到熟人了,会不会让小白脸救她出去啊~”
“锃”!
大刀被扔在桌上,朝扬没了刚才的镇定,双手背在身后道“去看看。”
下楼直接拐到后院的那扇门,对面树下的两人还是面对面站着说着什么。
“孙公子还有事吗?”暮雨已经是好脾气的留在这儿了,她不喜吵架也不懂奉承,只想早早回屋钻进被窝里睡一觉。
孙文上下打量着她,女子皮肤白皙,耳垂光洁,因着袄子上是竖领,遮住了她的脖子。于是他的目光又转到暮雨的头发上面。
他这是作甚,明目张胆的盯着人家姑娘,也不嫌害臊。
暮雨心生厌恶,正想呵斥,结果对面人比她先开口。
孙文轻蔑道“他对你不好吧。”这语气不像是疑问,而是肯定
朝扬把她抢上山,平日里老是变着法儿欺负她,还时不时威胁要拧断她的脑袋,如此看来确实不算好。
小土匪太过于暴戾,令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之心。
即便如此,暮雨也不愿在孙文跟前失了面子,挺直了小腰板提高音量反驳“他对我很好。”
呸,都是假话,好个锤子哦。
“老大,您听见没,暮姑娘说您对她好!”门后的虎子也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笑的无关挤在一块儿。
好甜好甜,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
朝扬高傲的别开脸,眼角流露一丝柔情笑意,语气故作不在乎“老子又没聋。不过她说的都是假话,老子对她根本不好。”
与此同时,孙文冷笑起来“他对你根本不好。”
“玛德。”门后的朝扬眯起眼睛,目光射出嗜血的寒意。
老子和暮雨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这时的孙文丝毫不知危险正在向他靠近,继续讽刺说“暮雨,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就连头上带的也是从前那只旧银簪!”
他刚才故意打量暮雨全身,虽说她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只是身上的装饰品未免太寒碜了。
若与她私奔的男人真有钱,怎么会不给她买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