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石”
效果立即显现了出来,守城士兵士气大增,两天内连续击退了文东组织的三次进攻。此刻安渝要尽量争取时间,两路援军有一路到达,都灵的形势即可缓解一些。
与信使同时到达的,当然也有都灵城内的情况,还有经年派往的说客范娴和以谦。
隆基侯陌仁不计前嫌,派出了援兵,但他不是出于对安渝有多深厚的邦交,而是他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令得到消息的安渝兴奋不已。
但,这一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建元十年乌蜩廿一,前线再次传来噩耗,隆基援军在距离皓月城八十里处遇袭,受到槐安率军阻击,不能向前。
隆基军尝试突击两次后就停下了脚步。似乎对于突破槐安防线的也不是太大。虽然唇亡齿会寒,但是为了一个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伙伴与经年军拼死相争,付出巨大的代价是不值当的。这似乎也是来自亢龙城的意思。
等不到东线援军的安渝只得将全部希望寄于南线的回援。明俊对都灵城内的处境也了解了一些,但收到命令后,仍尽起流云渡、拜月城之兵,星夜回援。
兵马开拔途中,范娴和以谦到了。从往昔情分到家国大义,二人和明俊展开了深入的交流。从某种程度上讲,兴军与皇室同宗同源,存在认同感和归属感的基础,没有太多的芥蒂隔阂。二人所说之话,也并非没有道理。面对昔日同侪和旧友,明俊虽然没有冷眼相对,但也没有立即接纳二人的意见。
二人见事情有促成的余地,便留在了军中,跟随大军一同向都灵行进,并向经年汇报了情况。
与此同时,晓东又开始展示他的强项了。
他在军中安插的耳目秘密回报了经年使者来访、与明俊深夜长谈的情况,这使得他在安渝面前又好好构陷了一番。
接下来仍是他的“助攻”。
建元十年乌蜩廿三,经年大军对都灵展开了最为猛烈的一次攻击。为了确保城池不失,安渝自然使出了所有办法,其中就包括之前晓东的建议:派上了编入南川将士的父兄的守军。私下里,晓东更是秘密将这些人排在了第一阵。
随着床弩和投石车的铿铿作响,战斗旷日持久。面对安渝的负隅顽抗,经年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都灵,可是当城头出现普通百姓的身影,经年立即停止了攻城行动,鸣金收兵。
眼见城防已有破绽,敌人却撤了回去,安渝暗自庆幸,晓东更是额手相庆。
晓东为自己的“奇谋”沾沾自喜,深感厥功甚伟。
不管怎么样,城是暂时保住了,而且又打退了敌军一次进攻。
尽管如此,仍不免有将士的家人在交战中殒命。从南川回撤的将士们闻讯,无不悲愤不已。不少人向明俊表达了自己对都灵的不满,对晓东平日打压的郁愤、对家财被罚没的愤慨、对家人无辜罹难的悲伤都在一时间彻底迸发出来,甚至有个别闻知范娴和以谦来意的裨将,干脆直接找到了他们,表达了归顺之意。
本想着借经年之手杀人,彻底巩固将士们抗敌的决心,结果恰恰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晓东的思路实在是清奇。
几番天人交战后,明俊找到范娴,当晚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至此南川八万兴军不费一兵一卒尽入经年麾下,安渝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这是经年自千秋殿大劫以来取得的最大的一场胜利,同时也是付出代价最小的一场胜利。
军中安渝的死党见明俊生变,妄图诛杀主将,夺回兵权,但以失败告终,化成几支小股人马逃回都灵。
安渝怒不可遏,当即下令缉拿南川将士家眷,凌迟处死,彻底将众人推向了对立面。
“经年小儿,我安渝绝不认输!”“定要与你死战到底!”
建元十年溽暑初六,经年军再次对都灵发起猛攻,这一次打头阵的是少游的虎卫军。守城士兵士气涣散,已无心恋战,安渝身先士卒,督军连斩数人,然溃败之势已不可扭转。
激战两个时辰后兴军退守内城,少游和烨君拿下外城。
撤到内城的安渝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睿智,知道城破只是时间问题,开始寻求突围。
然而,经年的人马像铁桶一样,死死困住了内城。
安渝屡次组兵突围,无奈虎卫军坚勇,溪枫和俊禹又率部赶到加固了包围,兴军几战不力,不得出。
来援的隆基军依旧被槐安牢牢拖住,眼见情况可控,经年下令只围不攻。愈半月,城中开始集中粮秣,并杀伤马充抵,实行严格的按量供给。
然而,安渝仍没有投降的意思。
“我兴军之志,不可夺,即使战之最后一兵一卒!”安渝站在殿堂之上,做着最后慷慨激昂的动员。
“败了,就失败了。”伴着哒哒的脚步声,晓东走了进来,一改昔日对安渝的恭敬,大批士兵从他身后跟了进来。
“唯有请降,方可活命。”晓东又慢条斯理地往前迈出了一步,颇有挑衅状。
“我杀了你这个奸……”安渝身边的副将崇伟大步向前,拔刀就要劈了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