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
然而晓东手起刀落,崇伟的喉咙鲜血直流,话都没说完,双手捂着脖子,慢慢摔在了地上。
大殿上的其他将士立即抽刀相向,而晓东身后的甲士立即上前,寒光闪闪的长矛把诸人逼在了一边。
显然,晓东是有备而来,而他,早已接受了以谦劝降的条件。
安渝高呼禁军,大殿外却无动于衷。
一脚踢翻案几,东西“当郎朗”滚落一地,发疯似地挥刀乱舞,斩落了自己的发髻,长发翩然而落,狂笑不止。
晓东的脸上露出点点得意。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安渝频频摇头,沙哑道:“败了……败了”
一阵狂舞之后,安渝看着前方,突然打住,踉踉跄跄,黯然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上。
兴军是一支家军,安渝、安歌王位之争时,内部受到一定的冲击。加上安渝有扩张之心,四外点燃战火,使得兴军一直处于征伐状态,未能得到及时休整。
即便如此,以兴军的实力,也不至于败得这么迅速。亲小人,远贤臣是一个原因,导致都灵内部迅速腐化。死于安乐,料敌畸轻,缺乏准备则是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待安渝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早大势已去,剑抵喉咙,唯余垂死挣扎。
经年入城,保留了兴王的封号以及宗室之人的官奉待遇。
不同于荒原要面对的宗室之乱,经年丝毫不担心这一点,因为皇族宗室在千秋殿大劫中,已所剩无几。
自建元一年偏居智远城一隅,到名正言顺地接管都灵,历时十年有余,从一开始的居无定所、寄人篱下,到站稳脚跟、挥师所向,经年总算完成了力量的蓄积。
遥望亘古,悠悠过往,谁画了星空,忘了月亮?谁染上孤独,涂上惆怅?乱世叹流年,纸短情长,寒意照心头,冷风拂面,夜风独唱。
安渝的迅速崩塌也大大出乎了隆基侯陌仁的意料。和安渝之前的心理差不多,隆基侯也料想经年就是小打小闹,安渝顶多丢掉几座城池而已。
即使安渝一败涂地,也不至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吧……
未曾想经年兴师动众亲自前来,反应过来时,都灵已经大势已去,安渝把全盘都搭了进去。
隆基侯也是一肚子感慨。
历时三个月,经年对兴军及新纳入的南川诸地进行了整顿,重新规制了旗语和区划,并大力推行改革,其中值得提起的是废除了人殉。
革除繁文缛节,流畅指挥运作,鼓励推举贤才,修缮兵器器械,囤积人钱粮秣。凭借坚决的变法决心和强有力的号召影响,经年的一些列举措得到了极大的成功。
本身为皇室正统,大施开明之政,适逢秋季丰收,境内出现了久违的祥和景象,人口大量回流,一时人丁兴旺,府库充盈。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的日子都这么蒸蒸日上,与经年相比,隆基侯陌仁就面临一大堆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首先是来自外部的扰乱。新易主的领地总会有复辟的想法,建元十年溽暑末,奉阳城内的望族与后进的隆基统治集团的利益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爆发了大规模叛乱。
原住士人暗自串联,经过缜密计划,趁文皓外出至云轩城视察,以宴饮为名,借机发难,发动叛乱,杀死城中隆基要员,瘫痪驻军的指挥,并趁乱拿下了奉阳城。
这显然是隆基侯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一旦未及时扑灭,很可能其他新占的属地会产生连锁反应。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云泽城等也开始骚动。
但好在是贵族士人作乱,血气足矣,谋略不足,由于缺乏统一的领导指挥和预见性,成功后大家的意见很快就产生了分歧。尤其是亲经年的士人和原依附于鬲津侯的豪绅,两者的分歧难以弥合,以至于形势裹足不前,没有趁机扩大战果。
得知消息的文皓披星戴月从云轩城赶回,于起义后第三日返回奉阳城。城中此时依然乱作一团,争执不下,就下一步何去何从依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文皓在城外的第一次接触中就击败了士人临时组织起来的人马。余众撤回城内,坚守不战,文皓趁机攻城,未果。
隆基军人数虽少,但经过陌仁多年来的打造,征南闯北,战力强悍,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隆基锐士,这也是隆基侯东拒烟阳王赵金,外御鬲津侯田野的资本。
显然,与隆基锐士比起来,守军还不是对手。
城外从邻近营盘赶来的隆基军越来越多,随着攻城器械的到达,肇秋初九正午,文皓下令对奉阳城展开了全面的进攻。战斗没有持续太久,未时两刻,隆基锐士攻破城池。
一气之下,破城之后,文皓坑杀了城内所有一千担以上的士人,奉阳变乱就此平息。
云泽等其他城池的变乱在文辰的镇压下也很快相继被扑灭。
第二点更是让众人始料未及,也是亢龙城变乱的根本原因。奉阳变乱平息后五天,隆基侯陌仁突然暴毙。享年六十四岁,就此走完了自己叱咤风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