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与笑了,“那之前呢?进玄元宗前可有什么情人?”
进玄元宗之前?
玄机进玄元宗之前才多大,有什么情人?
他又不是禽兽。
公仪璇玑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斩钉截铁道:“没有,绝对没有!”
辛与伸指刮了一下公仪璇玑的鼻子,语气亲昵,“小东西,还真是无情。”
公仪璇玑看辛与的目光如同见了鬼一样,说好的冷酷喜静的师尊呢?现在这是个什么鬼?
想是公仪璇玑的眼神太过惊奇,让辛与有些不悦,他抬起下巴,“那两个人与你没甚干系,你都哄得服服帖帖的,我是你师尊,你又要拿什么来哄我呢?”
公仪璇玑坐在他腿间,这个姿势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辛与的双腿禁锢着她,她哪也去不了。
公仪璇玑想了一想,她虽然是来救云中子的,但名义上也算拜了个师父,拜师礼总是应当备着的。
公仪璇玑抠抠搜搜的拿出一小袋灵石,“师尊也知弟子是外门出身,身无长物,这灵石还是弟子省吃俭用省下的,如今便献给师尊吧。”
辛与嗤笑一声,明显不屑。
公仪璇玑将灵石捧在手上,“师尊莫要嫌弃,这是弟子唯一拿得出来的东西了,礼轻情意重嘛。”
辛与没接她的灵石,反倒顺手给了她一大袋,“亏你也拿得出手,换一个。”
公仪璇玑没送出去灵石,反倒收获了更多灵石,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那师尊要什么?”
辛与点了点她的脑袋,“自己想。”
公仪璇玑苦思冥想,刚才辛与是要亲自己来着,被自己拒绝了,难道他是希望自己献吻?
公仪璇玑表示很苦恼,玄元宗一个二个的,怎么都好这一口呢?
难道她堂堂战神之女,仙界最美的小仙女,要在出卖色相的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吗?
公仪璇玑想哭。
公仪璇玑期期艾艾的看了辛与一会儿,试探说道:“那、那师尊闭上眼睛。”
辛与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眼睫落下扇形阴影,他微抬下巴,面目轮廓看着有些许眼熟。
公仪璇玑确定自己没见过玄元宗这位深居简出的第九峰长老,那次试剑大会,辛与也没有出现,遂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公仪璇玑靠过去,在辛与的脸侧轻轻贴了一下,“好了,师尊。”
辛与睁开眼睛,琉璃似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她,“这就完了?”
辛与脸色不好,那张冷清的脸都快结冰了,显然不怎么满意。
公仪璇玑手指搅动,越发胆战心惊,“师、师尊可是还想要别的?”
这么近的距离,若是打起来,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整得跟我欺负你了一样。”辛与兴致缺缺,收回禁锢着她的腿,“下去歇着吧!”
“是,师尊。”
公仪璇玑如蒙大赦,连忙从高座上下来,她向辛与行了个礼,头都不敢抬,就想退出殿内。
辛与看着她单薄的肩头和纤细的腰肢,“慢着。”
公仪璇玑动作顿住,心跳在大殿中回荡,“师尊,您可是还有事要吩咐?”
辛与抬了抬下巴,“把那个挪去你房里。”
公仪璇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殿中的一个喇叭花状的灵力摆件,花瓣白中带粉,和整个殿内清冷肃穆的形象格格不入。
但公仪璇玑知道,正是这个看起来像女修闺房中的喇叭花往外丝丝放着冷气,纵然第九峰热得能烤红薯,这个大殿中靠着它,丁点热气也感受不到。
公仪璇玑虽然不知道辛与为何要给她,但这种好宝贝,不要白不要。
她乐颠颠的抱了喇叭花,“多谢师尊。”
公仪璇玑完好无损的出来,还顺走了师尊大殿里的东西,这让等在外面给她收尸的鸿坤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师尊没有罚你?”鸿坤上下打量着她。
“没有啊。”公仪璇玑挺开心的,“师尊还送给了我这个。”
公仪璇玑晃了晃手中的喇叭花,抱着可真凉快。
“小师弟好福气,师尊可从未对我们这般好过。”鸿坤艳羡的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
他们这些弟子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平常的口号也是不怕苦不怕累,但也怕热的好不好。
公仪璇玑不能说自己拿吻换来的,只能干巴巴说道,“师尊兴许是瞧着我可怜,所以赏赐给了我一样小东西,大师兄,我住哪呢?”
“哦,小师弟,你跟我来。”
鸿坤将人往第九峰弟子居住的院落引,公仪璇玑落后他一步,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那处通往牢狱的禁制之上,就算离得很远,她也能感受到上面的深寒之气。
的确是很难破除。
公仪璇玑在脑中问轮回之力,“那个禁制,你有没有办法?”
轮回之力道:“有是有,只是全力破开禁制之后,势必会惊动第九峰的长老,届时可能你还没救出云中子,就要被抓了。”
公仪璇玑‘哦’了一声,“那算了,我试试别的办法。”
鸿坤说只有辛与的手令能打开禁制,也许她该试着从辛与的手中骗来手令。
可辛与的手令哪有那么好骗?
他又不是傻子,牢狱中关押着重要的犯人,他怎可能把手令交给一个刚来第九峰的弟子。
公仪璇玑就这样在第九峰住了下来,她房中放着喇叭花,每当走出门的时候,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偏偏辛与特别喜欢使唤她,他也不叫侍奉弟子,每每都让她去端茶倒水,美名其曰她是侍奉弟子出身,做起这些事来,更得心应手。
辛与没教过她任何法术剑术,审讯犯人也不让她去,她来了三日,什么都没干,尽做伺候人的活了。
这日,有师兄来说,第九峰下面有人找他。
公仪璇玑在玄元宗没几个熟人,勾寻被妃素打发到外门了,妃素和她定了十日之约,这个时候,究竟是谁来找她?
公仪璇玑开门,望了一下头顶的太阳,还是撑伞出了门。
公仪璇玑在脑中回想了几个面孔,怎么也没想到要见她的人是姜燕。
公仪璇玑有些无语,看着姜燕没有说话。
姜燕望着伞下的公仪璇玑,少年雪肤花貌,柔软的红唇像盛放在春日的花朵。
他心中嫉妒与恨意更甚,凭什么?
凭什么一样的出身,他却过得这般好?还成了第九峰的弟子。
姜燕先开了口,“我找你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姜燕语气僵硬傲慢,公仪璇玑听着有点不舒坦,他们还没熟到,他能对她提要求的地步吧?
公仪璇玑歪了歪头,“说说看。”
姜燕道:“离开妃素。”
公仪璇玑扬起秀气的眉,“你是不是搞错了?苦苦纠缠的人是妃素师姐,而不是我,这话你应该对妃素师姐说。”
“你不愿意?”姜燕握紧了拳头,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到她面前,给她一拳头。
公仪璇玑无奈,“这个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你听清楚了吗?是妃素师姐纠缠我,并不是我纠缠她,我如何离开她?如果你想独占妃素师姐,那你应该和妃素师姐去说。”
姜燕听后,神色逐渐哀戚,眼中却一片血红,“你既不愿,那我不会放过你!”
“喂喂。”公仪璇玑扶额,“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只是刚升金丹的弟子,妃素是第六峰的师姐,平日里最受玉英长老器重,修为也在我之上,她发了话,我不得不从,是这个道理吧?你若是能让她对我失去兴趣,我还要谢谢你。”
“你是在我面前炫耀?”姜燕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情绪失控,“我知道你叫玄机,从前是和勾寻好的,勾寻贬去了外门,你就巴结上了妃素师姐,真不要脸!玄元宗中,男女不忌的,恐怕仅你一人,你倒是前后都可以,真肮脏!”
要说先前公仪璇玑还给姜燕留些脸色,此时她是真的黑了脸,“姜燕,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姜燕道:“难道我说的不对?玄元宗中,谁人不知你玄机最是放荡!”
公仪璇玑收了伞,伞尖直指姜燕,灵力在纸伞周身旋转,她是真的动了怒,“姜燕,我如今是第九峰的弟子,你以下犯上,真当我不会处置你吗?”
姜燕脸色微变,但他笃定公仪璇玑刚到第九峰,不敢闹事,第九峰长老辛与最是严苛,即便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只要是犯了事,也是一样受罚。
姜燕肆无忌惮道:“玄机,你可要想好,辛与长老喜静,若是我们在此地发生冲突,势必会吵到他老人家,我以下犯上,可你也少不了责罚!”
责罚又如何!
公仪璇玑刚准备动手,另一道声音却插了进来,“真当我们第九峰的人好欺负!”
鸿坤疾步走过来,一拳就打在了姜燕的身上。
鸿坤修为高深,只用了三分力,可仍旧将姜燕打得倒飞出去。
公仪璇玑撤去伞上灵力,又撑开伞打在头顶。
鸿坤会替她出手,这还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姜燕被打中腹部,栽入土坑中,顿时灰头土脸了。
鸿坤对姜燕这种人格外瞧不起,“以色侍人的玩意,也敢来我们第九峰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我请你上去坐坐吗?”
姜燕闷头咳出鲜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公仪璇玑道:“以色侍人?他玄机不也以色侍人吗?”
鸿坤这才意识到,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公仪璇玑也是其中一个。
鸿坤伸手将公仪璇玑拦在身后,“是又如何?他从前是被逼无奈,现在来了我们第九峰,以后便不必了,日后你若是再敢来第九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姜燕不怕公仪璇玑,却是怕鸿坤的,他低下头灰溜溜的走了。
但临走的那个眼神,轮回之力瞧着,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了结。
公仪璇玑转着手中的伞玩,笑眯眯的对鸿坤道:“多谢大师兄。”
鸿坤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眼神,“说什么谢,你日后就是第九峰的人,一举一动都是第九峰的脸面,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受欺负?我们第九峰,别的没有,就是不怕事!若是那个侍奉弟子日后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尽管告诉大师兄!”
“好。”公仪璇玑乖巧的点点头。
鸿坤挠了挠头,“没事的话,大师兄先走了。”
鸿坤要去领一些灵石,也是从这里经过,听到了姜燕出言不逊的话,这才忍不住出手的。
公仪璇玑又点头,“大师兄你去吧,我有事下山一趟。”
鸿坤没问她去做什么,只吩咐她小心点。
公仪璇玑打着伞,沿着山道出了玄元宗,直奔凤城。
凤城,云中客栈。
云中客栈已经收拾得妥协干净了,但里面并没有人,也并没有打开门来做生意。
公仪璇玑用钥匙打开门,将装有丹药的锦盒放在柜台之上,然后拿过纸笔,给白沧留了话。
那颗药是给叶和宜炼的,虽然只是一个半成品,但让他站起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但要让叶和宜能和修士一样修炼,还得研究。
公仪璇玑留下锦盒之后,又匆匆赶回了玄元宗第九峰,也没旁的事,就是哪位辛与长老又要使唤她了。
公仪璇玑收到灵讯之后,一路疾驰,跑得满头大汗。
“师尊,您有何事吩咐?”公仪璇玑气都没喘匀。
辛与老大爷一般半倚在高座上,懒洋洋的问道,“去哪了?半天都不见人影,不知道我要渴死了吗?”
公仪璇玑看向他手边的茶水,眼神很明显——水不就在手边吗?
辛与也撇了茶水一眼,“都凉了,你要让师尊我喝凉的吗?”
“哦。”第九峰这么热,大家都是喝凉水,我看你就是找茬。
公仪璇玑认命的端走了凉的茶水,换了一壶热的来。
辛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顿时被烫了舌头,“你是要烫死我吗?”
公仪璇玑内心腹诽,怎么不烫死你?
话是这样说,但公仪璇玑还是施法,将茶水变凉了些,“这样总可以了吧,师尊?”
辛与也只喝了一口,“我发现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才来第九峰几日,就敢用这种态度和师尊说话了。”
那还不是这个辛与和她想象中有很大区别,明明鸿坤说过,师尊喜静,不爱受人叨扰,可辛与偏偏一日叫她八百遍,挑剔得很,整个大殿中,回响的只有辛与叫唤她名字的声音。
“徒儿不敢。”公仪璇玑摆上灵食,“若是师尊没什么事,徒儿就退下了。”
她这几日去过禁制处两日,但禁制设置得极好,看不出一点破绽,她怕惊动了辛与,便也没动。
公仪璇玑不动声色的像鸿坤打听过,云中子就关押在第九峰的水牢之中。
水牢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种噬人筋骨的汤药,修士泡在其中,灵力便会慢慢消失,就算离开了水牢,他也跑不了多远,便会被抓回来。
眼看几日都没有进展,公仪璇玑也有点着急了。
离开大殿前,公仪璇玑又朝那处禁制看了一眼,若是还找不到机会,那她便只能试试破开禁制了。
公仪璇玑想着事回到房中,触不及防被眼前的场景晃瞎了眼。
自从她搬来第九峰之后,就将六蛋和沙壶放了出来散养,沙壶借住第九峰的灵气修复躯壳,六蛋则是满山峰的乱跑,偶尔偷吃玄元宗种的灵植。
可今日,堆满了一屋子的灵植,着实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六蛋就睡在灵植当中,蛋壳上一个有了一个小洞,它即将破壳而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公仪璇玑连忙关上门,摇醒了六蛋。
它是偷了哪个峰的灵植?若是被人发现,十个她都是不够死的。
六蛋叽叽的叫了两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它快要破壳了,所以需要积蓄力量。
公仪璇玑拍了怕它的脑袋,见它叫不醒,便瞪着桌下的沙壶,“你说!”
沙壶从桌下爬出来,爬到灵植上面,“主人。”
“说,这都是谁干的?”
沙壶伸出爪子,指了指六蛋。
六蛋也不知是怕挨骂,还是真的已经睡着了,它闭着眼,翅膀也一动不动。
沙壶抬头望了一眼公仪璇玑恼怒的脸色,将身体都蜷缩到躯壳之中了。
公仪璇玑哀嚎,“完蛋了,这么多灵植,也不知道是哪位长老种的?现在被六蛋薅了个干净,想必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公仪璇玑口中那位不会善罢甘休的长老正是睿明,他从入定中醒来,便听弟子汇报,第四峰的灵植不见了。
那位小偷手段极其残忍,一夜之间便将灵植搜刮了个干净,连粒种子都没有留下,只剩光秃秃的土地。
第四峰的弟子们遍寻不到踪迹,便禀报给了睿明长老。
睿明长老大怒,派出弟子满玄元宗的搜查。
弟子们跟着小偷沿途落下的灵植,最终确定了目标。
灵植最终是在第九峰消失的,所以小偷一定在第九峰上面!
睿明长老怒气冲冲的带人直接杀到第九峰时,公仪璇玑正在想办法把灵植往乾坤袋里塞。
她一听睿明长老带人来了,就知道是为查偷灵植的小偷而来。
“我真是被你害死了,回来再找你算账!”公仪璇玑敲了敲六蛋的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