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如蒙大赦,自己是昏了头了,被逮了个正着,连忙把东西塞在二白手里,逃也似的跑开,边跑边找由头儿。
“爷交代的事有信儿了,急信儿,我去看看!”
裴东锦和二白主仆同时摇头,一个无奈,自己惯的,一个一脸忧虑,八面玲珑学不好要搭上前程的。
“饭摆在小厅里,离我卧房最近,二白先伺候小郎上药更衣,有炭盆,小榻上铺了暖褥。”
“呃,饭!炙羊肉?”
柴溪没有说话,二白上药要怎么避过去,自己,岁分不清男女,但是,自己知道,她已经岁了呀,拎着她的团团先急了,还是没有松开她,只向前一步,柴溪一个踉跄,肚子适时咕咕噜噜叫了起来,还好,她只是个孩子,该尴尬的笑还是要笑。
“要不?先吃饭?”
舔着脸询问的样子这么小心,主人家的意思很重要,二白伺候上药---还是不要了吧。
这个着学徒衣服也掩盖不住俊俏的小儿,唇红齿白,身上虽瘦,脸上的婴儿肥让人不能拒绝的招人爱。自己龙凤胎弟弟妹妹也是这个年纪,真有些想他们了。
“好,先吃饭再上药!炙羊肉是没有,二白吩咐人去做。”
柴溪摆摆手,有人收留饿不死就好,这个真不能要求,团团已经开始欢呼了,柴溪抿抿嘴,大不了东西送回来,还钱给他们,惹了团团就话多,话多最易出事,何况自己所知的这个身体的信息,仅限天内,可不如她多。
小厅大约不是本来用餐的地方,墙上是店铺做生意的训诫,学过国画的她认识多数,却看不太明白,注意力被巨大的行商舆图吸引,确切的说是惊讶住了,虽然不精确,但是河流和海岸的轮廓,和现代无差别,那些地名---也是差不多的古称,这个一直以为梦一样的虚拟世界,再也回不去的家,确确实实和现代有了联系,也有了希望---回去的希望,自己的家就在那里---那个小小的叫做庐州的地方,现在也是城,会有什么不一样吗?她要去看看,有来处就有去处,这个危险的地方她不待了。
不对,所谓大周----她心凉了一截,历史的周朝,可是落后的多,这里明显不是---
看着柴溪眼睛晶亮又渐渐熄灭了光芒,暗淡又绝望,让人怜惜,裴东锦连观察都不忍观察了。
“小郎,柴小郎,入坐了!”
二白的叫声让柴溪清醒,又让主人裴东锦有些不悦,团团才不管那些,已经坐在桌前主位开吃了,前襟上油都滴了几滴。
“小郎识字还识得舆图?”
突如其来的问,让她怔了下,自己应该不认识的,这个时候就算读书人家也是不看地图的。
“这图---”
不能问现在何年何代,这相州府,自己该不该知道位置呢?作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我想看看太原府在哪里?”
哦,原来是想家了,他还以为---这个只是个孩子,再聪明再有算计,也只有六七岁,是啊,太原府,还有多少饥民在路上,那个刘训该千刀万剐。
柴溪心虚的那眼角斜着他表情,这是---怀疑自己来历了?
裴东锦指了指位置,这张舆图算是准确,但是相对于兵事战图要差的多,谁敢有准确的,无论用途,尤其这里离边境就只有城距离,被当成细作理所当然。
“等太原府太平了,现在饥民流离失所,鱼龙混杂,回家---你们是都能回家,要等等,再等等,你族里---再说吧,会有归处的。”
幸好,幸好,吞吞吐吐是忧天下呢。
主位被占,柴溪弯腰坐在最下手,不好意思又不忍拦住受罪饿了很久的团团。
“团团她---不好意思!”
“无妨!”
嘴里这样说着,裴东锦还是坐的离他远远地的。
“炙羊肉呢?骗人!”
柴溪心里叹一声,团团果然会给自己还没有学会这里礼节的自己找麻烦,要怎么表示对自己失礼的歉意呢?
“很快!稍等!”
二白弯腰给主子布菜,也答了团团的不满,她现在饿,问完继续猛吃,柴溪自己解释着明明是事实却虚的很。
“她饿坏了,一路上瘦了不少!”
“嗯!”
哎,自己也饿了,桌上的菜,有一个什么菜丁,切的方方正正,还有一个扣碗儿的饭,不像米,应该的---高粱?再有一个什么肉,应该是猪肉,点心也有样,绿色蔬菜却是一个没有。是了,古代的冬季,即使富贵些的人家,也没有什么蔬菜吃吧。
学着主人的样子,人家夹哪个她随着夹一筷子,味道嘛,中规中矩,有葱姜味却没有见到,应该是挑出去了,没有辣,这个时候没有辣椒。
饿成这样,吃点不急不缓,这个柴小郎,对于吃食味道没有大惊小怪,惯常吃点也不错如他所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柴小郎家里做什么营生?”
“呃,”
她有被问住了,要给父母编造个什么职业呢,符合自己现在表现出来的细节的,她可不了解,现代是绘画艺术和设计双学士,父母---超市能说成杂货铺吗?
“小郎,呃,弟弟什么也不用做,有主子的封邑就够了!”
团团这个回答惊到了裴东锦,也惊到了柴溪本人,还有张大嘴的二白。
只对眼睛盯着柴溪,她不能只干笑不回答了,何况,还有时不时一句拆谎的团团在。
“是生意,她说的是生意,有祖田。”
至于什么生意,她一个小孩子可以不知道。
裴东锦这才重新夹菜,也不再多想,有封邑的太原府的功勋府邸中确实没有姓柴的。
蘸羊肉上桌,就只剩下不停嘴的团团忙活了。
“我卧房最近,上药就近吧,小郎的房间就在西厢房吧,至于你姐姐---”
这个不是真姐姐,要给她住下人房吗?
“我们住一起就好!”
“男女七岁不同席!”
二白很快不赞同。
她不能说自己没有七岁,他想让别人认为她比实际年龄大些,团团十岁也是有了。
“团团---不分男女的!”
团团吃完饭,已经把手放到原有的位置了,柴溪是胳膊下,还有一手的油。
“不用拘泥,姐弟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互为依赖也没有什么,就这样吧,先来上药,你姐姐仍然去西偏院儿由婆子上吧。”
柴溪想捂脸。
“晚上我自己上吧,不急!”
“也要换衣服,顺便涂了药膏,早上早好!去吧,不用客气。”
柴溪想顿足,天呀,在赏她个理由吧!
二白也上来拉她,躲避不开,被团团抱住,按在腰上,疼的她一抽,嘶了一声。
“伤的不轻呢,二白去请大夫,顺便让人拜托张兄先多操持一二,我晚到一会儿!”
“弟弟怎么了?别怕!快,我抱你!”
指挥着团团把柴溪抱在他房间,柴溪退无可退,今天她不仅要给二白看,还要给大夫看,只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是个孩子的身体,何况她的从前,从前的从前,大学体检只穿内衣裤,也是男大夫,还有男妇科医生呢,这算什么?
没有等到大夫理所应该的看诊,裴东锦已经急急上来解她的衣带了。
“果然伤的不轻,竟然忍到现在!是那些人打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