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个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奋不顾身的凡人。
程瑞山抿了口酒,继续道:“明天我和双儿的阿爹会离开青崖城一段时日,这些事你也没必要让三小姐知道,我自然会向她有个交待。但是双儿年纪还小,心思很单纯,这些年来虽然跟着我们去过很多地方,但从来没有真正独立过。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知道你在青崖城很有势力,不仅开了自己的赌坊,还成立了城南社团。无论是在青崖城,还是以后到了青宁州府。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如果我这一去,真的回不了了,还望你能够帮我为三小姐找个好的归宿。”
他的声音缓慢且低沉,像是喃喃自语。林向东听的细腻沉甸甸的,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他知道这老头表面和蔼可亲,斯文慢理,但脾气跟自己一样倔强。已经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说服。
林向东虽然不清楚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程瑞山的语气中不难猜出,他此番前去,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真的可能一去不复返。
沉默了许久,林向东将碗里的酒倒满,又帮程瑞山把酒倒满,郑重道:“程叔,我林向东这辈子敬佩的人不多,您老算一个,敬您一条汉子。就冲你这句朋友,我不敢保证三小姐毫发无损,但是只要我在,一定会照顾好她。”
“好小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就知道我老头子没看错人!”程瑞山高兴地拍了拍手,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豪迈之极。
两人谈笑间将一坛酒喝光,程瑞山拍拍他的肩膀,醉醺醺道:“你跟我过来。”
出了客栈,巷子后面有一片树林,此时夜色正浓,寂静无人。程瑞山脱掉长衫挂到树梢上,指着一片空地道:“这地方宽敞,老夫我当年曾在武当学过内家功法,你的功夫我看了,速度确实快但缺少章法,大多靠蛮力。我猜以前教你的师父也是个半吊子功夫,压根没有好好教你,对不对?”
“呃,这个……”林向东挠挠头,琢磨着怎么才能编个理由搪塞回去,不过这老东西可是内行还真未必能唬得住他。
程瑞山也看出他有些犹豫,摆手道:“你小子不用装,师门这种事是习武之人的避讳,更何况你这一身的金刚不坏,怕也来路不正,有难处就不比说,我能理解。”
林向东一阵汗颜,心说你理解个屁,我如果说金刚不坏是脑子里的红球在作怪,你不得活劈了我。
程瑞山沉吟了一下:“我看你的特点,力气大,速度快,再加上金刚不坏,对付一般习武之人,肯定没问题。但是怕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在招式上你就吃大亏了。比如今日遇到的那个铜面男,他的功夫就不赖,练得好像是关西一派的绵掌。这种武功正好与你的外门功法相克,你也就速度上比他快,要不然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林向东点点头,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不过这老头说的确实是实话。今日若不是他在速度上占了上风,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通便男。即使到了最后他依旧没能把那小子打趴下,足以见得那人功夫确实厉害。
程瑞山继续说:“武当是内家之宗,讲究的是内外兼修。比如九阴功、纯阳功、梯云纵、长拳、八卦游龙掌、震山铁掌等。其中的纯阳功和震山铁掌走的就是刚猛,而八卦游龙掌和绵拳则是四两拨千斤,这两者刚柔并济,如果你能够真正领悟一二,再配上你的速度和金刚不坏绝对受益匪浅,可惜我没太多时日教你,现在我先打一遍给你看。”
程瑞山一边说着,一边跨步起手,先用极慢的速度打了一遍震山铁掌,又走了一遍八卦游龙掌,口中还念着拳法的要领和口诀,练完一遍,又重新打了一遍快的,直到打了第三遍才吐纳收气。”
程瑞山饶是体力再好,三遍走下来也是满头大汗,甩开膀子擦了擦,说:“小子,怎么样?不比你的外门功法差吧?能记住多少?”
林向东挠挠头,方才只顾着看热闹了还真没记住多少,回想片刻道:“四五成吧。”
“四五成?这么短时间能记住这些很不错了。”程瑞山点点头道:“习武讲究的勤学苦练,再就是悟性。平时下多少工夫就会有多少成就,实打实的东西掺不得假。你来走一遍,我看看。”
林向东点点头,双目闭合,凝神聚气,脑中开始回想程瑞山方才的招式套路,不知不觉,他突然感觉脑子里好像电影回放一样,将所有片段都串联了起来。
身子也随之跟着脑中画面开始摆动,先是震山铁掌,接着八卦游龙掌,一招一式都像模像样,把旁边的程瑞山看的目瞪口呆。
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叫道:“这他娘的是四五成?我终于知道你小子为何功夫学成这副样子,估计你以前的师父压根就没好好教你,最多就是点到为止。不过你小子悟性实在太高了,居然一学就会,真是他娘的武学奇才啊!可惜了,我没工夫好好教你,若能给你找个好点的师父,你小子造诣绝对不比那些老家伙低多少!”
林向东其实也吓一跳,以前他可没这么好的记性,如今细细想来肯定又是脑中的红球在作怪,难道自己又多了一个过目不忘的本领?
程瑞山大喜过望,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林向东又演练即便,老头在一旁一招一式的指导。
虽然林向东招式记得差不多,但有些动作做不到位,功夫这东西非一早一夕可以炼成,更多的需要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和实战积累。
就拿震山铁掌来说,顾名思义讲究的就是掌法的刚猛,如果单纯只是学会套路,而手上没力量,那也如同鸡肋。
林向东即便记性好再好也只是学了个形,距离融会贯通和神形兼备还差的远。不过有了强大的记忆力也已经比普通人强太多了,真的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程瑞山倾囊相授,将所有的功法全都交给了他,一边教着一边感叹这小子的悟性,这厮简直是武学奇才!